以
我们请求您……"
"突然,这个年纪不小的姑娘举ะ起了双手,眼眶里闪着泪花。
"我们请求您……求您别让他难过……也别让我们难过……求您别将他这最
后的幻想破灭,请协助我们,让他相信,他将给您描绘的那些画幅,都还在那
儿……要是他真的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的话,他是肯定活不下去了。也许是我们
做了件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我们除此之外又能怎样呢?人总得活下去啊……人的
性命,我妹妹的四个ฐ孤儿,难道不比那些印着画的纸更为重要吗?……而且直到
今天为止,我们也没有剥夺他的那种快乐,他依然很幸福,依然可以在每天下午
把他的藏画夹子翻上三个钟็头,跟他的每一幅画就像跟一个大活人一样地谈话,
而今天……今天有可能是他最幸福的日子,许多年来,他都等着有朝一日能让一
位行家看看他的至宝;我请求您,我举起双手请求您,千万别破坏他的这种快乐่!
'
"她说的这些话是如此地令人感动,我现在复述出来是无法表达出那种激动
之情的。我的天,作为一个商人我曾经看见过许多这样的人,他们有的被卑鄙无
耻地洗劫一空,有的被通货膨胀弄得倾家荡产,他们几百年祖传的家产被人用一
个黄油面包的价钱给掠夺走——但是,今天,命运在这儿创造了一个最特别的例
子,让我激动不已๐。我不言而喻地向她保证保守秘密,并且尽力帮忙。
"我们一起朝她家走去——路上我非常气愤地得知,商人们用少得可怜的钱
欺骗了这些可怜的、无知的妇人,但正是这个ฐ更坚定了我的决心,要尽我的努力
去帮助她们。我们登上楼梯,正要推开门时,就已听到เ从客厅里面传来的老人洪
亮的声音:'ู进来!进来!'凭着盲人敏感的听觉,他肯定在我们上楼时就听到我
们的脚步声了。
"ิ‘赫尔瓦特今天一个中午根本睡不着,为ฦ了急于要把他的宝贝给您看,'ู老
妇人微笑着对我说。她女儿的一个ฐ眼色已经使她明白我的态度,并让她放下心来
了。桌上一大堆画ฑ夹已经摊开,等着人去看。盲人刚一触到เ我的手,招呼也没有
打,就马上抓住我的手臂,拉我坐到椅子上。
"‘好吧,让我们现在就马上开始吧!——要看的东西太多了,而柏林来的
先生们又老是没有时间。这第一个夹子里面全是大师丢勒的作品,收集得相当齐
全,这个您自己也会看得出来的——而且一幅赛过一幅。呐,您自己可以评论,
您看吧!'——他打开画夹的第一幅,'这是《大马图》8。
"就像人家平时拿易碎品似的,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尖从画夹子中取出一个
纸框,里面嵌着一张已经黄了的白纸。他满怀激情地将这张一文不值的废纸举ะ
到เ面前,仔细端详了好几分钟,而实际上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手指分开把
这张白纸举到眼前的那种心醉神迷的投入,以及满脸上所表现出的那种迷人的聚
精会神的样子分明是一种看得见的双目正常的人的神情。他那本来死亡的瞳孔和
目光僵直的眼睛,不知是由于纸的反光还是自内心的喜悦——突然明亮起来,
那ว是一种会意的,智慧的光芒。
"‘怎样,'他颇为ฦ自豪地说,‘您曾看见过比这更精美的版画吗?每一个ฐ细节
都是多么เ的清晰,多么的分明——我把这幅与德累斯顿版相比较过,相对于这幅
来讲,那个德累็斯顿版便相形见绌了,显得平淡而死板。再来看看它的来历吧!
您瞧这儿——'他把画翻过来,并用指甲如此精确地指着这张白纸上的某些地方,
以致我都不由á自主地望过去,看那儿是否真的还盖有图章——‘这儿您看见的是
那格勒的藏图章,那ว儿是收藏家雷米和厄斯ั代勒的图章。这些先前拥有此画的大
收藏家,大概怎么也想不到เ,这幅画居然会跑到我的这间陋室里来吧。'ู
"ิ看着这个对事实还一无所知的老人如此激动地赞赏和夸耀着那ว一张纯粹空
白的纸张,一丝凉意掠过我的背脊。看着他用指甲居然毫厘不差地指着那些只是
在他的想象中才有的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的收藏家的图章,我真的感觉到เ有些不寒
而栗。正是由于这种恐怖,我觉得喉咙像被什么เ堵住一般,不知道该如何答他的
话才好。但是,当我在迷惘和慌乱中抬起眼睛瞥见那ว两个妇人时,我又看见老太
太激动而颤抖地高举ะ着的双手和满怀祈求的神情。于是我镇定了一下,开始扮演
自己的角色。
"ิ‘真是罕见!'我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话来,‘真是印得精美绝伦的一幅画!
'马上,老人自豪得脸上容光焕。‘这还根本算不上什么,'ู他喜形于色地说道:
‘您还得看看《忧愁》9图或者《基督受难》10图,这可是一幅印得精美无比的
版画ฑ,如此高的质量简直是独一无二的,您看吧'——说着,他的手指又轻轻地
抚摸起了他幻想中的画ฑ——'这新鲜明丽的色彩,这细致入微的笔法,这柔和无
比的色调,柏林的大老板们以及那些博物馆专家们见了,也肯定会被震惊得五体
投地的。'
"他就这样大声地喜形于色地一边看一边讲述下去。我简直无法形容,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