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女人紧紧跟上：“我知道的，其实你并没有病。”
后面传来周敏的叫声：“小叶子，你不要跑，跟我们回去，没有人会强迫你去医院！”
我大惑不解，问身边一名化学系的讲师究竟生了什么。他向前一指：“看他们两个就知道了。”
但对这份安宁，叶馨并没享受很久，她隐隐觉得，还有无尽的未知守在不远处，冷眼而观。
叶馨忽然觉得此时正需要一个人能倾听她的诉说，刚止住的泪水又破堤而出。
又是小倩，叶馨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个疯丫ฑ头，流毒还真的不小呢。
心跳怎么เ更快了？清晰可闻。
“如果那样就好，我们就能时时刻๑刻在一起了。但只怕到เ时候，你又腻烦我了。”
叶馨知道他在说笑，或者说，在欲擒故纵，便微笑着看他，不一言，心里说：“傻瓜，知道这些天我对你的等待和你给我的陪伴，加起来，已够让我牵挂你一辈子了。”忽然又想起那歌来，问道：“你这个吞吞吐吐的家伙，还没告诉我那《等、等》的背后，到เ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还是等你出院以后再说吧。生离死别ี的故事，现在说了，怕影响你的心情。在这里，你已๐经很难休息得安稳，不要波动了情绪，反影响了你的评估。”
“那你说话算数，出院后一定要告诉我。”
“就像我每天来看你一样，一定会算数。”
“小叶，先要向你解释清楚，我这次单独给你评估，虽然完全是在我的业务范围之内，但还是有点越俎代庖的意思：你毕竟是滕医生的病人，所以评估后做出的结论，还是要和他商量。他是个业务顶尖的好医生，我们一起会做出合理的定论。”徐海ร亭为叶馨倒了杯矿泉水，缓缓地说。他的声音和那ว杯水一样，平淡无味，不像滕良骏说话那样具有感染力。
“你现在是不是还经常琢磨‘40่5谋杀案’的事？”
“说实话，一点不想是不可能的，但我越来越觉得，以前对这件事的魂牵萦，完全是历史和神秘传说的一种心理暗示作用。我多少受了影响，至少影响了正常的学习，但我还是不认为到เ了精神分裂的地步。”
“如果让你不久后就出院，你难道不怕成为第十三个受害者？”徐海亭忽然觉得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叶馨的话，这些天，她似乎ๆ经历过什么เ。
“怕当然怕，那种心理暗示ิ作用不会轻易就走开的，但我相信学校会保护好我们这个寝室，会有周到的安排。”
“据说过去学校也有安全措施ๅ，但还是没能ม阻挡住，让人有注定难逃的感觉。”
“我真的不相信任何宿命论，我只相信我有大好的青春，需要珍惜。”
“在这里的生活还算适应吗？”
“一开始不是很适应，晚上总是被吵得睡不好，这些天好点了。学校的老师、同学也常来看我，让我觉得集体的温暖。”
“你曾提起过的……不知道这么说恰当不恰当……男朋友，叫谢逊的一个ฐ男同学，他有没有来看过你？”
原本回答得流利自如的叶馨忽然噎ດ住了，要不要说实话呢？刚才那些话，大致都是她心里的想法，不过稍稍美化了一下。既ຂ然学校里传起流言，看来这些医生们也都知道了，我何必再推波助澜？说不定学校还认为谢逊就是导致我“精神问题”的重要因素า呢。这时候，如果说他一天要来好几次，只怕对他对我都有害无益，倒使情况更复杂了。反正他每次来都是当作见习生或实习生溜进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于是她又顿了顿，说：“说他是我男ç朋友，是不大恰当，我住院后，他从来没来看过我。我想以前对他，有种若有若无的感觉，那一阵子压力大，大概就把他的存在夸张了。其实他只是一个ฐ外班的同学，我们没有什么深交。”
徐海亭见叶馨原本饱满的情绪忽显低落，话却说得有板有眼，知道少女在感情上的波折难免，尤其在那ว一段比较特殊的日子。能走出也殊为不易，显然她在努力。
“她的回答，自始至终，没有回避含糊的地方，也没有提到เ任何与事实不符合的地方，换言之ใ，没有任何类似幻觉的症状。她是个认真、善于思考的姑娘，她甚至在分析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不为ฦ人理解的行为。”
“徐医生的意思，她可以出院了？”滕良骏盯着面前叶馨的病历夹，却什么都没看进去，他还是不理解徐海ร亭为什么要在叶馨这一病例上和自己唱反调。
“我还是认为，当初ม住院，就不是很有必要。她的确有些幻觉，自己也解释不清，但接受心理咨询应该已足够了。滕医生，你是此道专家，但似乎还没有开始对她进行这方面的治疗，只是用了药，但看上去她已๐经没有太多需要治疗的必要。”
他又在开始指摘我治疗的失误吗？滕良骏的怒气开始升腾，但还在竭力克制ๆ着：“她只不过住进来了半个月，用药效果也良好。而我的日程排得满满的，比她更需要精神治疗的大有人在，光那个ฐ汪阑珊就用去了我不少时间。”
“关于叶馨，到底是什么决定？”
“她学校的几位负责学生工作的领ๆ导和我谈起，说的都是‘慎重’二字。学校那边也有压力，毕竟6月16快到เ了。”
“但她更应该属于外面的世界ศ。”
“徐医生，她还是我的病人，你的这次评估，本来就不是例行的手续。我看，慎重起见，我还要留她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有必要，6月1้6日以后再让她出院。”
“不客气地说，看来学校方面和滕医生你也相信六6๔月1้6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生，那么เ叶馨当初要查明真相，又有什么太多值得可疑ທ之处？”
滕良骏顿时愣住了，无言以对，他还很少有无言以对的时候，脸涨得通红，喘息了好久ื，才冷冷说：“徐医生，别忘了，那几个ฐ你治疗过的大学生，她们最后怎样了？你这些年，睡得安稳吗？”
滕良骏这话出口，方แ觉太重。果然，徐海亭只觉一阵刺痛自胸前，散向肩背，他捂着胸口，蹲了下去，另一只手慌乱ກ地在口袋里摸索。滕良骏立刻意识到เ，徐海亭突了心肌梗塞。
“没有你，我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听完谢逊的开导安慰，叶馨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原来滕良骏告诉她，科里最终还是决定让她在医院多住一段时间。她先是有了被愚弄的感觉，还是谢逊百般抚慰，她才决定听话，保持与医生的合作。
谢逊走后，叶馨又禁不住为不能ม出院的事着恼，想躺在床上睡一下，也许是因为前思后想得太多了，头又隐隐痛起来。
住院医生过来为她开了止痛药，可是吃下去后，头痛得反而更厉害了。叶馨只觉脑แ中似乎有股不驯之ใ气，冲突激荡不止，又似乎ๆ被远处的某个磁场吸引，随时要破脑แ而去。
叶馨在床上实在躺不住了，便起身在病房里走动。脚๐步开始还听使唤，不料走了没多久，竟似失去了知觉，又不知何时，已走到了病房门口。
一名护士怕她到处乱闯，忙跑了过来，见她脸上满布痛苦神色，便问她要去哪里。叶馨痛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艰难地摇着头，双脚๐只顾ุ往外走。那护士知道她现在头痛难忍，便决定陪她出去转转，也许走动走动、呼吸一下新鲜ຒ空气会减轻头疼的症状。
叶馨出了病房，脚๐步并没有在花园的门口停下，而是沿着走廊一直往前行。护士又问：“小叶，你这是去哪里？”
叶馨满面冷汗，双手紧ู紧ู护着头，艰难地说：“我要去……那ว里。”
“哪里？”
“我……也不知道。”
护士心想：还是滕医生谨慎得有道理，这女孩子分明还没有痊愈，怎么เ能ม这么早放出医院。但她同时觉得诧异：叶馨住院后，一直很听话，还从来没有这么เ异样过。她决定不做强行阻拦，倒是要看看叶馨究竟有什么เ出格的行为，说不定可以为滕医生以后的治疗更多的线索。
两人穿过大半条走廊，通过了由保安把守的住院部ຖ入口。过了那个关口，就属于门诊和行政大楼。那ว楼有七层高，底楼和二、三楼都是门诊，四、五楼ä是治疗室和康复室，再往上是一些行政部ຖ门和高年资医生的办公室。
叶馨站在门诊部的大厅里，仿佛全未在意身边的人流穿梭，抬头仰望，双眼目光涣散，嘴唇微启微合，似乎在喃喃自语。那ว护士有些害怕了，觉得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忙问道：“小叶，如果你说不准要去哪里，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知道……要去哪里，我能ม感觉，在……在楼上？”
“在几楼ä？”
“我……不知道，一层层……去找。”叶馨艰难地呼吸着。
护士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好，我们不乘电å梯，一层层上楼，你感觉到เ了，就告诉我。”
二楼、三楼、四楼ä，叶馨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脚步越迈越艰辛，倒地崩溃似乎迟早ຉ要生。到了五楼时，叶馨的双眼忽然瞪大，边喘息边说：“在这层，但我们要……快，我有……不好的……感觉。”
“往哪里走？”
叶馨向东侧走廊一指，护士扶定了她，两ä人快步走去。此刻๑，叶馨的头痛得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爆裂，而她似乎在被一种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呼应着，来到这层楼面。
脚步在一间治疗室前停下。治疗室的门紧ู闭着，叶馨叫道：“快进去，也许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什么เ？”护士看了一眼那ว治疗室的号码，立刻๑升起一个不祥的预感。她记得，滕良骏此刻应该正在这里给汪阑珊进行精神分析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