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原来她早已๐来了,正对着球网在练发球呢。

今天下午,我因为跟医生谈得心操难平,所以不知不觉的就跑得太快了点,害得斯蒂夫跟不上了。只跑了一圈,他就不得不停下了。

那是我念本科四年级的那年,我因为学分不够,得想法捞几个容易到手的学分来充充数。所以除了其他许多课程以外,我还选了一门“社科10่8”即“美国工业发展史”讲课老师๲是一位所谓激进派的经济学家,名叫唐纳德-沃格尔。这位先生由于讲课中脏话连篇,在哈佛史上早ຉ已๐声名久ื着。而且他教的课还有一点非常出名,那就是:这几个ฐ学分压根儿就是奉送的。

这位埃德温-伦敦医生尽管据介绍人说是个ฐ“极风雅”的人士,却是不大喜欢多说话的。

“乔๒呢?”我总得问一声,表示一下礼貌。

心中愁苦…

“辛普森,你有什么资格跑来说我有毛病?”

她八成儿是个模特儿。就是时装ณ杂志上的所谓苗条尤物一类吧。不过在我看来她就像是长颈่鹿一头。她自然还有个朋友,朋友长得矮矮胖胖,名字叫玛乔丽,介绍给我们的时候就听见她咯咯傻笑。

“跟你呀,”我答道。

“你没有个老婆哪。”

“你这是喝的什么เ?”我指指她杯子里橘黄色的饮料,问道。

“橘子汁,”她说。

“还加些什么呢?”

“就加冰块呗。”

“没有别的了?”

她点点头表示是这样。我正想问她为什么饮食这样节制,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呢,一个侍者已๐经出现在跟前,看他招呼我们的那副眉眼腔调,竟像我们是天天光顾这里的老吃客似的。

“哎哟二位,今天晚上可好啊?”

“好。有什么เ时鲜的好菜吗?”我受不了这种装出来的“花功”就赶紧问他。

“我们的扇贝最好不过了…”

“那可是我们波士顿的看家菜。”我一下子忽然在吃喝上成了个地方主义者。

“我们的扇贝可是长岛的特产,”他回答说。

“好吧,倒要看看你们的扇贝口味行不行。”我就转过去问玛西:“要不要试试这种本地出产的冒牌货?”

玛西笑笑表示同意。

“那先来点什么呢?”侍者望着她问。

“莴苣心浇柠檬汁。”

这一下我可以肯定她是个模特儿无疑了。要不又何必要这样节食,苦了自己呢?我却要了意式白脱奶油面(“白脱要加得愈多愈好”)。我们那位热情的招待于是就鞠躬退下。

这就剩我们两个ฐ人了。

“好,我们又见面啦,”我说。(说句老实话,这开场白我已๐经排练了整整一个ฐ下午了。)

她还没有来得及应一声“是啊,又见面了”却又冷不防跑出一个侍者来。

“请问喝什么酒,先生?”

我征求玛西的意见。

“你就自己้点点儿什么自己喝吧,”她说。

“你连葡萄酒也不喝一点?”

“酒我是涓滴不沾的,”她说“不过我倒可以向你推荐,有一种默尔索干白葡萄酒1是很不错的。你赢了球不喝点美酒就未免有些遗憾了。”

1默尔索干白葡萄酒产在法国的勃民第。默尔索是勃民第下属的一个教区名。

“就来默尔索吧,”我对掌酒的侍者说。

“可能的话,要一瓶6๔6年的,”倒是玛西显得很在行。侍者走了,于是又只剩下我们两个ฐ人了。

“你怎么เ一点酒也不喝?”我问。

“不是因为有什么道理。我就是想保持清醒的头脑,可不能有一丁一点的糊涂。”

这话可到底该怎么领会呢?在她的心目中到底是哪些不能有一丁一点的糊涂呢?

“这么说你是个波士顿人啦?”玛西说(我们的谈话可也๣不是漫无边际的)。

“是的,”我说。“你呢?”

“我可不是波士顿人,”她答道。

这话是不是在暗暗奚落我呢?

“你是搞时装业的吧?”我问。

“那ว也๣干一点。你呢?”

“我这一行经手的是人家的自由,”我回答说。

“是剥夺人家的自由,还是给人家以自由á?”她脸上的微微一笑,倒叫我说不准她这话里是不是有一丝挖苦的意思。

“不能让政府有枉法的行为,这就是我的工作,”我说。

“那可不容易呢,”玛西说。

“是啊,所以干到现在还没有多少成效。”

掌酒的侍者来必恭必敬地替我斟ต上了酒。于是我就自己喝了起来,佳酿源源不断流入了心田,话也分外多了起来。话题就是进步的律师眼底下都在忙什么样的大事。

老实不瞒你说,跟…跟年轻姑娘在一起,我已经连话都不大会说了。

因为ฦ,那种所谓“约会”我已经有多少年没干了。我自己也意识到,我一谈自己的事,人家就觉得没味。(过后姑娘八成儿就会在“小姐妹”面前说我:“那个自大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