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关于现实主义问题的讨论和对《论主观》的批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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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统区的进步文艺工ื作者在政治上是坚持抗日、要求民主的,不少人还写出了比较好的文艺作品。但由于当时国统区的现实是那样黑暗,罪恶势力暂时又还那样强大,周围气氛是那样污浊而令人窒息,在这种困苦环境中不要资本主义แ制度所必然出现的坏的方面,以建立以个人所,一部分文艺工作者本身也暴露出许多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固有的弱点。表现在创作中,苦闷、彷徨、悲观、失望的情绪滋长了;回避重大斗争而描写身边琐事、爱情纠葛的倾向抬头了;有的迎合庸俗趣味,采集都市生活的小镜头,编织无意义的故事;有的缺乏阶级观点,对国民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此等等。创作上出现的这种内容空虚、情绪低沉的“非政治倾向”,反映了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精神状态中脆弱、灰色的一面。怎样改变这种处境,摆脱创作上这类不健康倾向?文艺理论上也有不同的主张:有的强调“人生态度”;有的提倡“主观战斗精神๰”;有的强调投身现实斗争,克服非政治倾向;有的则把问题归结到เ注重艺术技巧ู上去。所有这些问题,在一九四五年前๩后关于现实主义แ问题的讨论及关于《清明前后》与《芳草天涯๹》两个话剧的讨论中,几乎ๆ都涉及到เ了。一九四三年六月和一九四四年三月,在《新华日报》工作的于潮乔冠华,在《中原》杂志上发表了《论生活的态度与现实主ว义》、《方生未死之ใ间》两篇文章,引起了《新华日报》内部ຖ的争论。于潮说:“我们正是处在方生和未死之ใ间:旧传统的遗毒还没有死去,新文化还没有普遍地生根;我们的任务很简单,叫未死的快死,叫方生的快生”注:《方แ生未死之ใ间》,《中原》第1卷第3๑期,194๒4๒年3月。如何弃旧迎新呢?于潮认为根本问题๤在于树立“一种新的生活态度,一种承认旁人,把人当人,关心旁人的生活态度”;有了这种生活态度,就能“创造出科学的民主的大众的文化”注:《论生活的态度与现实主ว义》,《中原》创น刊号,194๒3年6月。作者感觉到เ当时部分知识分子中存在麻木、疲倦、消沉、观望等不健康的精神状态,却对这种现象作了不正确的解释,提出了不正确的答案。于潮不着重分析造成知识分子“精神危机”的客观社ุ会原因及知识分子本身存在的弱点,说明只有参加实际政治斗ç争、改造思想才是解决问题๤的正确道路,而是把资产阶级人道主义当作解决问题的钥๓匙。一九四五年一月,胡风在他主编的《希望》创刊号上发表了《置身在为民主ว的斗争里面》一文,他认为ฦ作家只有发挥主观能动作用,“只有从对于血肉的现实人生搏斗开始,在文艺创作里面才有可能得到เ创น作力底充沛和思想力底坚强”,才能对“目前๩泛滥着的,没有思想力底光芒”的“客观主义”文艺进行斗争。有些文艺工作者不同意胡风的这种观点,提出批评意见,这就引起了从抗战后期直至解放战争时期关于现实主ว义与“主观”问题๤的论争。一九四五年还曾因为对于某几个具体作品的估价问题,展开了关于文艺的政治性与艺术性关系的争论。有现实政治性很强的作品,然而被认为是没有艺术性的主观公式主义;也有被认为是艺术性较高而与现实的政治脱节的作品。为了使文艺工作者认清文艺的政治性与艺术性的关系,周恩来同志领导《新华日报》举行关于《清明前后》与《芳草天涯》两ä个ฐ话剧的讨论。这次讨论中虽也出现过简单化的倾向,但通过讨论,批评了文学创作和评论中ณ的“非政治倾向”,坚持了艺术性与政治性相统一而政治标准第一、艺术标准第二的原则。周恩来同志非常关怀文艺工作者的健康成长,他一方面严肃批评带有错误倾向的文艺作品和理论主张,另一方面又耐心帮助犯错误的同志认识错误、改正错误,“他建议文艺界的同志们和朋友们都认真学习毛泽东思想,来检查自己过去的文艺工作,来改进自己的文艺工作。”注:何其芳:《回忆周恩来同志》,19๗78年《文学评论》第1期

《讲话》传入国统区,国统区文坛犹如“久ื旱”逢“甘霖”,很多作家努力学习《讲话》,宣传《讲话》,并结合国统区实际贯彻《讲话》精神。他们通过学习林认为这部著作是关于马克思主义แ哲学论点认识论的综,进一步明确了文艺应当为谁服务以及怎样服务的问题。郭沫若用明确的语言说明:“人民是文艺的真正主人,真正的老师๲。今后我们的新า文艺,就需要把人民作为ฦ老师,作为ฦ主人。为ฦ人民大众彻底服务,向人民大众学习一切,要和人民大众保持密切的关系。”注:《文艺的新旧ງ内容和形式》,《文艺春秋》第3卷第1期,1้9๗46年7月15日茅盾联系国统区文艺运动的实际,正确论述了应当如何对待歌颂与暴露的问题:“歌颂的对象是坚持民主ว,为ฦ民主ว而牺牲私利己见的,是能增加反法西斯ั战争的力量及能促进政治的民主的;反之,凡对抗战怠工,消เ耗自己的力量以及违反民主的行动,都是暴露的对象。同样的,凡对抗战有利对民主的实现有助的,就是光明面,反之,就是黑暗面。”注:《如何击退颓风》,《茅盾文集》第10่卷何其芳撰写了《大后方文艺与人民结合问题》,他认为大后方文艺的任务,“就是推动大后方广泛的人民群众觉醒起来,组织起来,参加民主运动。”为此,作家要扩大生活领ๆ域,描写群众的痛苦、要求,作品形式要大众化。一九四五年春天,文艺界提出“面向农村”的口号,稍后又提出“农民文艺”等,这些提法虽然未必确切,却是力图贯彻《讲话》精神๰的。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的意义,首先在于塑造了一系列ต农民形象。在翻天覆地的斗争中,人民群众是时代的主人,文艺作品应该着重表现他们。比起有些作品,这部小说的正面人物如张裕民、程仁等并不那么“高大”谈玄又称“玄谈”。魏晋时期流行的一种学术风气。始于,甚至有的论者认为ฦ作品对他们“行动的积极性”表现不够。然而不能否认,其中的正面人物都写得相当真实,使读者感到可信,可亲。作者遵循现实主义的创作原则,从实际生活出发,把人物放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和斗ç争环境中ณ加以分析,既ຂ努力发掘他们要求翻身、敢于革命的本质,又注意到千百年来封建生产关系在他们身上产生的影响;她没有拔高,而是在歌颂โ斗争的同时也不掩饰他们存在的弱点、缺点,写他们在斗ç争前的顾虑和一时的挫折。本来,农民需要在斗争中不断ษ克服自己思想上的弱点和缺点,才能ม逐步成长起来。小说写到了农民包括张裕民、程仁这样的先进农民身上的弱点、缺点,不但不会损害他们的形象,而且有助于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突出土改这场斗ç争的艰巨性和复杂性。另外,作者在着意刻划主要人物的同时,也认真细致地描绘了其他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人物。如刚正不阿踏踏实实的民兵队长张正国,积极活泼头脑清晰的村民政、支部宣传委员李昌,不声不响做了许多具体工作的合作社主任任天华,以及勇敢坚决略带一点鲁莽的积极分子刘ถ满,干脆ะ利落的妇联主任董桂花,泼辣能干的羊倌女人周月英,等等,一个个都个性分明,写得生动逼真。作品自始至终把人物放在一定的斗争中,从生活实际的基础上,从斗争的发展上加以表现。一句话,作者刻๑划这些人物是为了表现斗争。因此,作品中ณ的人物都不是可有可无地存在着,而是在斗争中占有一定地位,发生一定作用。如张裕ษ民、程仁以至钱๥文贵等这样一些主要人物,他们在全书๰中ณ的地位和作用是十分明白的,就是一些较为次要的人物也无不和斗争有着密切的关系。象张正国、李昌、赵得录等不但是为了衬托张裕民、程仁,而且是和他们一起组成了向封建地主阶级发起进攻的坚强队伍,显示了我党在农村的基本力量;刘满的存在表明了贫苦农民对地主阶级的愤懑,也反映了他们对于土改斗争的强烈要求;黑妮是为了说明钱文贵的阴险,当然也๣为了表现程仁的思想矛盾;李子俊是为了突出钱文忠,刘教员是为了反衬任国忠;而任国忠、白娘娘๤也都表明了封建统治具有深广的社会基础,说明了土改斗争牵动的社会面和深入的程度。作者通过描写这些人物,去展示人们之ใ间的相互关系和矛盾,表现土改斗争的曲折发展。与此同时,也๣总是让他们的性格随着斗争的发展而发展,让他们的命运紧ู密地联系着现实斗争。如程仁对黑妮的态度变化就反映了土改斗争的发展,也展示ิ了程仁的思想性格。因此,作品就体现出这样一个重要的思想:土地改革是伟大的群众运动,它不但以极大的威力改变中国农村社会几千年的旧秩序,也深入人们的内心世界,对他们思想、性格的变化发生着直接的影响。和其他有些反映土改斗ç争的作品相比,《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之ใ所以显得扎实,一个ฐ重要的原因就在于此。

《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在艺术上有着自己้的特色。全书๰共五十八节,近四十个ฐ人物,写了一个农村土改斗争从酝酿到发动群众,几经曲折终于斗倒地主的过程,波澜起伏系统就其本身比其他语言更高明,应当对语言的选择采取宽,疏密相间;故事线索纷繁,然而主次分明,繁而不乱。这样宏大的结构对反映巨大的规模的农村土改斗争及其复杂性十分合适,同时也充分显示了作者高度的艺术概括能力。其次,气氛描写十分突出。作品首先从顾涌开篇,进而写土改斗争在各个阶级人们心理上的影响,一直到工作组进村,整个ฐ暖水屯都处在“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中。工ื作组进村后,斗争逐步展开,紧张气氛仍有增无຀减。农民对翻身斗争的要求、欺待、兴奋、欢乐่,同时夹杂着一些疑虑;地主阶级在暴风雨前的惶恐、紧张、挣扎、反抗,有的还抱着幻想:都表现得活灵活现。在人物描写方面,作者经常用人物分析的方法,即在故事情节的发展中不时穿插叙述一些人物的身世经历和性格特点,这样从整部作品看虽然有时多少影响故事发展的连贯性,不免使人感到沉闷,但对人物形象的完整性和深刻性无຀疑能取得比较明显的效果。与此同时,作品对人物内心活动的描写也比较突出,如对程仁、李子俊女人的几段心理描写的确细腻深入;这是作者擅长的刻划人物的一个特点。正是人物分析的方法和心理描写的方แ法相结合,作品中的人物形象显得鲜明、丰富。另外,场面描写也比较成功,如统制ๆ果树园和斗ç争钱文贵的场面生动活泼而又层次分明,特别是“果树园闹腾起来了”一节写得情景交融,有声有色。在写场面时,作者善于把环境描写和人物描写、叙述故事和心理分析很好地结合起来,运用多种手法加以表现,因而整个画ฑ面有动有静,使人印象深刻。还有,浓重的生活气息也๣是本书一个特点。作品虽是写土改斗争,但围绕这一斗争表现了广阔的社会生活,犀利的笔触深入到农村社会和农民家庭的细小角落,既ຂ写了人们政治上、经济上的关系,也写了他们生活上、伦理上的联系;既ຂ写了现实矛盾也写了历史纠葛,因而整部作品就象一幅宏大绚丽的巨เ制图卷。

阎家山农民不能得到真正的翻身,关键在于负责领ๆ导工ื作的章工作员,犯了主ว观主义,脱离群众,因而不能贯彻党的阶级路线。他没有发现李有才和“小字辈”人物,却依靠了阎恒元的势力。作品塑造了长工出身的党的农村干部老杨的形象,有意地把他与章工作员进行对比。他的强烈的阶级爱憎,朴实深入的工作作风,处处与群众打成一片的优良品质,一举一动无不表现出从农民中成长起来的党的干部ຖ的特色。老杨迅速地找到了农民中ณ的革命分子,依靠他们发动组织群众,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斗倒了阎恒元,掀掉了压在农民身上的封建磐石。这个有声有色的过程,有力地说明了当党的正确的路线、政策,一旦与广大农民真正结合在一起,立即就产生出巨大的物质力量,足以创造出空前๩的奇迹。《李有才板话》虽然只描写一个ฐ小小村庄的斗ç争,所蕴含的思想却是发人深思的。

“五四”以来的新文学创作中,农民是不少作家努力表现的对象。鲁迅第一个怀着炽热的同情描写了受着深重压迫的贫苦农民,他笔下的农民大多备尝苦难而尚不觉醒,身心均打着阶级压迫的深深烙印。经过大革命时期农民运动的高氵朝,到了三十年代,在深入发展的农村革命的推动下,一些左翼作家笔下开始出现了觉醒反抗的年青一代新农民形象。但是在当时主客观条件下,特别由于作家未解决与农民感情上打成一片的问题,因而不可能ม塑造出真实丰满的农民形象,在某些形象中还不免夹带着许多知识分子思想感情的杂质。在这点上,赵树理做出了独特的贡献。一方面由于时代的缘故,他的笔下出现了翻身农民的崭新形象。这些农民关心政治,在社ุ会生活中ณ有了主ว人公感,开始表现出创造历史的主动性。尽管人更加熟ງ悉并能得心应手加以表现的,仍是老一辈的农民;但就是这类农民在他的的作品中也๣已是被时代大潮所冲击,挟带着向前进步着的。另一方面,由于赵树理来自农民,始终不脱离农民,热爱而且深刻๑了解农民,使他所塑造的农民形象,从思想、感情、习性、气质,到เ观察、思考、表达的方แ式,都具有地道的农民的特质。这就是在文学的内容和形象塑造上,赵树理为新า文学所增添的新า因素า。

我的晋察冀呵,

你的燃烧着战火的土地,

又如《揭开石板看》见同书,和《赵清泰诉苦》的热烈感情相比较,显得十分冷静,却以生动贴切的比喻,一针见血地揭露了封建地租剥削๦制度的罪恶,表现了农民对地主阶级的强烈憎恨:

松柏树长在石板上;

绍萱、燕铭同志:

《三打祝家庄》同样取材于《水浒传》,描写了梁山泊的农民起义军队攻打地主ว寨子祝家庄的战斗ç经过。全剧分为三幕,它们一方面分别反映了相对独立的三次战斗场面,斗ç争的重点、出场的人物各不相同;另一方面,又是由á一个统帅领导的一次大战役的三个阶级,相互之间有机地紧ู密地联系着,形象地表明了这样一整套的策略๓思想:依靠群众,调查研究,里应外合,利ำ用矛盾,争取多数,孤立主要敌人。这些都是根据革命形势发展的客观需要加以突出的。当时日本帝国主义在整个太平洋战场上转入战略退却阶段,中ณ国人民的抗战渡过了相持阶段中最艰苦的时期,抗日຅民主ว根据地和八路军、新四军也由á缩小转而开始扩大,并在各地进行着局部的战役进攻,战略反攻阶段已经为期不远了。在这样的形势下,如何由乡๥村转入城市,特别是如何夺取敌人占据下的城市,是当时政治和策略上亟待解决的问题。因此,象《三打祝๩家庄》这样,以广大干部和群众喜欢的艺术形式,形象地宣传历史上农民战争的经验,就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该剧在延安上演的一年多时间里,许多干部ຖ看了三次以上,不少机关、学校通过它进行策略教育,部队也根据它来学习攻打城市的战略战术,起到了积极的教育作用。但是将历史人物和古代的农民战争“现代化”了,是《三打祝家庄》的主要弱点,对于后来的一些新编历史剧也产生过不良影响。

有的秧歌剧,反映了根据地内外的阶级斗争。农民和地主ว围绕着减租发生的冲突,是初期新า秧歌运动中ณ好几个作品都涉及的题๤材。出现得较迟的《秦洛正》贺敬之编剧ຕ则描写中农在土地改革中的动摇,贫雇农戳穿了地主ว的鬼计,将他团结过来。此外1848年至1850่年的法兰西阶级斗ç争简称《法兰西阶级,象《陈家福回家》陕甘宁边区保安处秧歌队集体创作描绘两ä个在延安过上了美好日子的河南移民,结伴回家乡接家眷来延安定居。途中被国民党军队抓去,受尽折磨,最后相继跑回延安。剧本将“地暗天昏”的蒋管区和“清朗朗的太阳照当头”的边区作了对比,使人更加珍惜边区的幸福生活。《徐海ร水》又名《徐海水除奸》,翟强编剧,写到了一场更为严重的斗争。混入我军进行瓦解活动的敌特,伙同一个因为ฦ受了处分心怀不满的异己分子,携枪潜逃;临走时,还胁迫平素表现落后的战士徐海水同行。一路上,徐海ร水目睹他们胡作非为,欺侮老乡,又知道他们是想投奔日຅伪。他先是悔恨不迭,后来激于民族๣气节和革命责任感,毅然将他们击毙,自己重返部ຖ队。这两ä个剧ຕ本,在较为宽广的社会画面上和较为ฦ复杂的矛盾冲突中ณ,塑造人物形象,注意表现他们的内心活动,艺术上比较丰满。在《周子山》原名《惯匪周子山》,水华、王大化、贺敬之、马可编剧中ณ,怀着个ฐ人动机参加革命的周子山,在严峻考验面前叛变投敌,并受敌人指派在当地长期潜伏下来,进行骚扰破坏活动,经过七八年,终于被人们识破,在他作案时当场捕获。全剧从一九๡三五年土地革命写到一九四三年,戏剧冲突尖锐,从一些侧面反映了革命事业开创น阶段的复杂艰苦的经历。在当时的新秧歌剧中,它不仅规模最大,所反映的社会历史内容也最为ฦ深广。以反面形象——革命队伍的叛徒作为中心人物,显示的却是革命潮流不可阻挡,这正是它很大的成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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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代文学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