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三江裹紧皮大衣，腋ນ下夹着半自动步枪，绕着我们的营房巡ำ视。外边的白桦林子里不断传来千奇百怪的声音。那ว时节，边境局势动荡，长的形势报告经常告诫警惕敌方特务越境渗透，又给黑夜注入了新的更大的恐怖。
马三江慌慌张张推醒二排长。
两ä个营房中间的小河在连长军规的禁区里被列为界河，和乌苏里江一样。不可越过半步，否则，我会飞身而去。
“立定。”随着指导员的口令，脚步声戛然而止。
我连忙点头。
“一连是步兵，步兵上衣的右下方都磨得白。你们行军、拉练没觉得手榴弹袋来回磨蹭那个位置？”
我和苑茹在“八一”幼儿园就有这样的场面。早晨，阿姨ถ把一群孩子带进长长的镶着白瓷砖的窄沟，帮他们一个一个褪下裤ไ子，教他们冲一个方向蹲下，拉完了的举ะ手，阿姨逐个ฐ擦屁股，擦完一个，朝屁股一拍，就放走一个ฐ。男ç女混杂，年幼无知，不懂羞臊。
那人侧过脸，竟是杜连长。
大个子胶东兵周大川笑得前仰后合：“满地都是砖缝，一分钢蹦，你还能把地砖一块一块都掀起来？算了，我给你一角，省得你折腾。”
想起莫九章在新兵连为ฦ我洗过两次脏ู袜子，我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分钱，装模作样钻进床下踅摸半天，然后举起硬币喊道：“我找到了。”
卫生队长把卫生员和班长好一顿臭骂：“一群没有知识的混蛋，炎这么久，为什么才现？为什么舍近求远不就近送野战医院？这是男ç人传宗接代的命根，一旦生不测，不但毁了病人一生的幸福，还会断ษ子绝孙。谁能负起这个责任？杜得胜这个连长是当腻了。”
“你们一起放水，就一点没现？”班长回来后，排长问大家。
谁能现呢？应该是我。我又如何现呢？也许是长期憋尿憋的？也许是纸皮包里的末婚妻惹的？什么都可以不知道，莫九章是独苗，把他送到哪里治病合适，连长应该是知道的。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笨蛋，连长是更大的笨蛋。
屋外是漆黑一片，去团部ຖ已经来不及了。第二天，我起了个ฐ大早，向班长请了假，把钱统统都装进挎包，匆匆朝团部奔去。我知道，莫九章每月六元钱的津贴，只留下五角零用，余下的全都寄回老家。
在团部驻地，我先到军人服务社ุ买了牙膏牙刷，还有信封信纸，又买了一大包罐头食品。马不停蹄进了卫生队。
莫九章躺在病床上，脸色好了许多。他说：“正在消เ炎。队长说了，不出意外，一周后可以手术，是小手术，卫生队可以做。”
我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整整一个小时，没说一句话。临走，我掏出剩下的三十元钱，趁他不注意，塞在他的枕头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