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关河梦断 第二十五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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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连顺,是蒙古镶黄旗๱人,曾任金州副都统。据几十年后,金州ะ地区挖掘出的一块《连公德政碑》记载,连顺在任职期间是个深得民心的地方官员,能够“培元气,涤贪风,以身倡之”;对农工“不失其时,不荒其业,不难人所短,不弃人所长”;“上下一体,宛然有家人父子之ใ谊”;对“市井无赖,游惰奸民”、“严为究治”,“凡事先之以公忠,而私心臆见勿得”,致使“两ä署有和衷共济之休”,客军驻境“修睦联欢”,“孝弟各安其事,以享太平”。故而深得金、复各界人士的爱戴。18๖90年清光绪十六年,“金、复旗民绅商等”为他立了这块《连公德政碑》,冯华也是因为此碑,才知道连顺ิ任职期间的主要政绩。

连顺也是豁达之人,呵呵一笑说道:“哪里,哪里,什么事情都是习๤惯成自然嘛ใ!不过,那ว副都统已๐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还提它做什么?”

可是对于李九杲这些军事干部,尤其是义勇军高层领导干部ຖ,这种片面认识就危险了。因此,冯华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整理出一篇讲话报告。在义勇军连以上干部ຖ会议上,他移花接木的作了这篇题目也叫《目前时局与我们的任务》的讲话。他从东北的东线战场,讲到เ西线战场;从关外讲到เ关内,从辽东讲到山东;从陆上讲到เ海上,从黄海讲到东海ร,讲到台湾、澎湖,按照他所掌握的历史知识对这场战争作了全面的论述。并强调指出,作为军事指挥员,必须有全局观,不能ม被局部的一点胜利ำ蒙蔽住自己的眼睛,影响正确的判断ษ。这篇报告,虽然有抄袭的嫌疑ທ,但冯华演讲的天分和即兴发挥,以及他对侵略者愤慨、对祖国热爱的民族正气交织在一起,感染了到会的每一个ฐ人。虽然邢亮是最知道内情的人,但听了演讲后也感到心潮澎湃,心中不由赞叹:“华哥真是鼓动天才!”

加急密令送达龙口街后,义勇军总指挥部经研究很快做出了决定:一营、二营、特种大队、炮兵连为了行军方便,只携带了迫击炮以及警卫连组成义勇军远征军,各部ຖ立即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工作,由冯华任远征军总指挥;贺国光、周天宇、郑偃武、张立三及装备较差的第三营长顺拨来的来复枪皆配给该营留แ守龙口街。

开学典礼的最后一项ำ内容,是一个ฐ叫王承斌的学员代表两ä校一百三十名学员讲话。他表示ิ一定要好好学习,争取学有所成,将来为ฦ国家和民族的强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听着这名新学员极富感染力的讲话,冯华心中ณ不由得一动。还是在招生面试时,这个学员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仅是因为此人相貌堂堂,更主ว要的是他的名字让冯华感到เ似曾相识,只是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想出个究竟。

冯华觉得既ຂ然回到了一百多年前的这个世界ศ,就有可能会遇到那个ฐ时代的知名人物。而凡是能ม在乱世中ณ脱颖而出,在历史上留แ下姓名的,恐怕也不是平庸之辈。对这些人,能用的还是要大胆使用,绝不能把人才埋没了啊!

虽然周围没有发现什么เ异常,但宿鸟惊飞还是提高了众人的警惕性,他们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握紧着枪支。前行不远,山路突然变窄,这是关街至龙口街之间最险峻的一段道路,约摸三里有余。

就在几人进入“挠头沟”约莫一里路远时,异变突生,路两边的崖顶上突然轰隆隆的落下了无数的巨石。巨เ大的石头夹带着碎石泥土,连带着山坡上被压倒的小树滚滚而下,很快就将山路堵了个ฐ严å严实实。几个ฐ人急忙勒转马头后退,但走在最前面、离冯华他们有三四个马身距离的老蔡ກ却躲避不及,被冲力极大的石块当场砸死。紧跟着,冯华他们的头顶ะ上、身后边响起了一阵密集的枪声。

虽然战况的发展一如冯华所料,战争的风云也好似离龙口街越来越近,但列强的调停,又让贺国光看到เ了和平解决中日战争的希๶望。虽然他知道小日本绝不会善罢甘休,可是依据以前的实例,无非是朝廷签约赔款。尽管他对朝廷的丧ç权辱国很不满,可是能ม够和平解决战事,让百姓免于战火涂ิ炭,总还是好的嘛ใ!这就是贺国光的想法。

刚刚参加了二道江商会的成立仪式,归途中看到的得又都是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两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愉悦。

其实,冯华在与贺国光的多次交谈中,早就感觉到了他思想的变化,也料想他会有所表示。但是,直到เ宴会之前,贺国光仍然一字不提,这让冯华感到了些许的不安。不过,由于对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一直很自信,这种不安也只是一闪即逝。当贺国光提出这个要求时,冯华并未感到เ太多惊讶,只是对贺国光拖至此时才讲,有些出乎意料。

看到众人有些惊愕、疑惑,贺国光一抱拳:“众位父老乡亲,我贺家从祖上落户龙口街已经近五十年了,我自己更是生在龙口街,长在龙口街,龙口街就是我的家乡。这些年土匪蜂起,让乡亲们吃了不少苦头,国光深感愧疚。这次如果没有中华义勇军相助,国光绝没有退小飞龙之能力。现在小飞龙虽然灭了,但关东的土匪多如牛毛,谁敢说不会有小飞虎、小飞豹再来?而且乡亲们可能还不清楚,如今朝廷正在朝鲜ຒ与日本人开战,目前战局十分的不利,吉林和黑龙江的官军已经前去增援,今后一段时间土匪可能会更加猖獗。大家都知道中华义勇军的神威แ,我想请他们护卫龙口街四乡二十八屯,乡๥亲们不会有异议吧?”

一钩弯月斜ฒ挂在夜空,清凉的月光似水如银,倾泻在圩墙、屋顶和地面上,栅栏、院墙和屋檐那轮廓分明的投影,把石板铺砌的街面分割成黑白鲜明的阴阳两ä界。夜幕下的龙口街显得安详静谧,似乎整个市镇都沉睡在梦乡๥里。

住在村东口许老三家的“小飞龙”此刻也刚刚ธ睡醒,只见他睡眼惺忪地接过贴身小匪递过来的烟枪,躺在那里吞云吐雾。过完烟瘾之后,“小飞龙”立刻来了精神,翘着二郎๰腿怪声怪气的哼哼着土匪自编的小曲儿:“当胡子,不发愁,进了城里住小楼;下馆子,进妓院,花钱好似江水流;抽大烟,喝烧酒,真比神仙还自由。”正唱得带劲儿,一眼瞅见许老三和他的孩子从门前๩经过,“小飞龙”叫住了许家父子二人,大声吆喝道:“嗨!看皮子,撑亮子!小嘎子,压连子!弄上海沙混水子,先来挑龙漂洋子。”

冯华心中ณ暗想,工ื业化生产的服装,与粗针ฤ大线的手工活当然不一样了。口中却问:“能染成这样的花色吗?”

这一阵子无຀忧无虑的生活,几乎让这些妇女忘记了过去痛楚的日子,甜甜的笑容重又回到了脸上,她们从内心里感激义勇军。现在,终于能为战士们做点什么了,她们一个个不由得欢喜雀跃、兴奋异常。

听了黄德贵的疑虑,李九杲沉思了一会儿后说道:“这确实也๣是个问题,不过为了弟兄们的将来,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尽力将冯大哥他们挽留住……”

脑子飞快地盘算了一下,冯华赶忙站起身形一抱拳说道:“大当家的,这怎么敢当,小弟三人何德何能竟让你们如此看重?”

虽然只是人之常情,但冯华的这一番话却让李九杲和黄德贵感到心里热乎乎的。爽朗的一笑,李九杲说道:“二弟,你还是早些回去吧!不要再拂了你冯大哥的美意,等你的伤好了咱们再好好和三位哥哥聊一聊。”

在众人进屋后不久,黝黑的夜空划过一道闪电,在一阵隆隆的春雷声中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春山夜雨,万籁俱寂,冯华三人也度过了他们回到1้8๖94年后的第一个漫漫长夜。

刚说到这里,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从寂静的山林深处传来,好像是树枝折断,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树丛中移动。是人还是什么大型野兽?三个人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蘑菇,溜哪路?什么价?”惊愕之间,对方向他们喊起了话。

这是一个近似于正方形、边长大约为ฦ四、五十米的巨大石室。石室的地面相当平整,只有正中央凸起了一个直径约为5米、呈黑白两色且异常光华晶莹、馒头圆形的石台,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大石球嵌在了地里;石室的四周除了冯华他们进来的这个ฐ洞口外,还有7个ฐ黑黢黢、不知通向什么เ地方แ的岩洞,而且令人惊异的是它们之ใ间的距离看起来竟好似相差无຀几;其实最让他们目瞪口呆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在这个ฐ石室靠左手的一面竟然摆放着二十几台各种各样的机器设备……

“华哥,老亮,没什么事,是我刚才放了个响屁。”周天宇不好意思地说道,如果不是光线太暗,此刻一定能ม看到เ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

冯华赞同的点点头:“嗯,确实不能太死板,顾忌太多了反而什么都干不成。”

邢亮听了这句话,身形突然猛的一挺,重重的呼出胸中的一口浊气,大声说道:“杀小鬼子,保家卫国,就是脑袋掉了又如何?”

冯华心里突地一震,胸中ณ的血亦热了起来:“是呀!真的要能ม让中ณ华崛起掉脑袋又如何?”

山海关,奉锦山海ร关道衙门西院——钦差大臣、两江总督刘坤一的临时祝葫内,已经六十五岁,须发皆白、身材瘦小的刘坤一,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份儿奏折。下手坐着他的两个ฐ副手,颇有学者风度的湖南巡ำ抚吴大澂和同样须发皆白却老当益壮的四川提督宋庆。

放下手中的奏折,刘ถ坤一问二人道:“海ร城之战准备的如何了?”

“大人,各部人马都已经部署完毕,随时可以展开进攻。”宋庆在旁答道。

满意地点点头,刘ถ坤一又问道:“这次可有把握取胜?”宋庆慨然应道:“倭寇入侵,我们是只能进不能退。既然大人委我以重任,我自当弹竭血诚,以翼仰酬知遇了!”

看着年逾古稀的老将军,明知任务艰巨难期必胜,仍毅然不顾ุ。文官出身的吴大澂不由赞道:“祝三宋庆表字兄血诚忠勇,小弟佩服之ใ至!”

刘ถ坤一转过话题:“今早ຉ收到了一份儿长顺ิ转来的吉军统领冯华的请战书,要求参加此战,你们怎么看?”

“冯华?就是那个前些日子取得浪子山大捷的冯华。哼!上次长顺和冯华白捡了功亭聂士成一个ฐ便宜,他们还打上瘾来了。这种好大喜功之人还是不来的好,谁知他们又想来捡什么现成的功劳?”对长顺畏葸避战颇有看法的宋庆,因不明真相而迁怒于冯华,忿忿不平地说道。

“浪子山大捷!真的有那ว么大的战果吗?长顺确是捡了个大便宜,他自己未动一刀一枪不说,还谎报战果,平白得了许多的赏赐。这次如果再让长顺插上一腿,不定他又会弄出些什么东西来?我看冯华所部虽然能打,但他那ว点儿人马未必能起多大的作用,再说摩天岭一线也确需得力之ใ人镇守!”吴大澂在一边不紧不慢地插嘴๨道,让人有点摸不清他的真实用意。

刘坤一沉吟了一下,郑๳重地向二人道:“好吧!收复海城,为圣上分忧,一切都仰仗二位大人了。”宋、吴二人听到เ“圣上”二字,赶紧站了起来。刘坤一送二人出厅时又加上一句:“这次咱们也๣打它个‘海城大捷’。”说罢,与宋庆和吴大澂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1月15日,桂太郎๰中ณ将会同侵占岫岩的日຅军大举进攻奉天南部重镇辽阳,并叫嚣要在奉天辞旧岁过大年。在辽阳知州ะ徐庆璋的支持下,辽阳及附近地区民众组织民团,与依克唐阿的黑龙江镇边军联手共同御敌,浴血奋战。徐庆璋、吴凤柱亲率辽阳军民昼张旗帜ຒ,夜燃火把,出没往来,虚实兼用,四处骚扰打击侵略๓军。依克唐阿等部在辽阳军民的支持下,先后四次击退来犯之敌,接连在棘楼堡子、韩家岭、潜家岭、梨宝沟重创日军。使得进攻辽阳的日军如同迈进泥潭,寸步难行,粉碎了日军妄图在奉天过年的企图。

1月17๕日,吴大澂、宋庆亲自到了海城附近,清军在二人的指挥下,开始大规模反攻海城。同日,清政府由á于各国的调停无望,只得向日຅本直接求和,曾任驻俄代办的湖南巡抚邵ๅ友濂和曾任驻美公使的户部侍郎张荫桓被任命为ฦ全权大臣赴日议和。

这些日子,冯华虽然忙着整编、训练,但内心却焦虑异常。海ร城战役已经开始了,他报给钦๔差大臣刘坤一的请战书,犹如石沉大海ร,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熟知甲â午战争进程的他,当然知道时间与形势是如何的紧迫:日军发动的威แ海战役就要开始了,如果清军不能在海ร城给予日军以重创น,这场战争也就输掉了大半儿。

人能够洞悉历史,有时候也๣是一种痛苦,冯华现在就被这种痛苦深深的折磨着。虽然他自己้也对义勇军能ม否改变历史心存疑虑,但作为中华儿女,当此国难当头之时,他无论如何也๣要尽最大的努力,报上自己的这颗赤子之ใ心!可是现在,明知时间紧迫、形势危急,义勇军早一步参战就早一点影响甚至改变辽东形势,他却只能在一边袖手旁观,真是令人烦恼。

1月18日农历腊ຘ月23,北方人俗称“过小年”的晚上,开过碰头会,冯华送走邢亮、李九杲和连顺等人,回到เ自己的房间。坐在灯下,他不禁又考虑起这些天一直想着的一个问题๤:自己洞悉历史,也知道小日຅本的狼子野心,是不是可以把这些事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呢?可是自己人微言轻,就是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又有谁会听你的?

左思右想了半天,冯华最后还是决定尽人事而听天命,连夜写一份奏章,请吉林将军长顺转奏钦๔差大臣刘ถ坤一和光绪皇帝。

夜已经深了,冯华还在那昏暗的豆油灯下奋笔疾书๰。他从对战局的分析谈起,提醒当局防备日军对山东方面用兵,加强对威海卫的防卫;继而写到伊藤博文提出的“进攻威海ร,掠取台湾”的战略,揭露了日຅本妄图通过扩大战争捞取更大的政治利益、经济利ำ益;又指出了日本侵略๓者虽然占领了朝鲜ຒ和我国的辽东地区,但它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几乎消เ耗了全国的兵力和财力。日຅本发动战争虽然是图谋已久,但也๣带有军事冒险性质。大清国地大人多,只要我们动员全国的人力物力,引导战争向持久战方向发展,战争形势和国际形势都会向着有利ำ于大清国的方แ向转化……

住在西厢屋的贺菱儿一觉醒来,发现正房冯华办公的那一间屋子还亮着灯,心中埋怨:哼,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身体!翻了个身,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看了看正在熟ງ睡的龚芳,穿起衣服,蹑手蹑脚地溜出了房门。

夜,万籁俱寂。静得可以听到大门外哨兵轻轻的脚步和马棚里战马吃草的悉索声。

警卫大队部ຖ和孙宝礼已经担任冯华的警卫员等人的几个房间都是黑乎乎ๆ的,院子里的黑暗,使冯华那被灯光映射在窗纸上的身影更加分明。

贺菱儿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向亮着灯光的房间走去,轻轻地扣了几下窗棂。

“谁呀?”屋里传出冯华那熟悉的男中音。

“我,贺菱儿。都几更天了?冯大哥你还不睡呀!”

“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谁说的?人家都睡醒一觉了!”

“那就接着睡去,大冷的天,看冻着!”

“哼,让你搅和得睡不着了!”

冯华心中奇怪:我招谁惹谁了?嘴上却说:“菱儿,你要是真的睡不着,就进来帮我抄写个东西。”

说起写字,冯华的硬笔字还算马马虎虎说得过去,可是毛笔字以前却很少练习过。用他那ว硬笔书法写出的毛笔字,虽然分不出是什么“颜体”、“欧体”,倒也不怎么难看,就是写起来的速度太慢了。菱儿自幼功习书法,练就了一手娟秀的“柳体”,从来到龙口街,所有需要用毛笔书写的一应文件特别机密的除外,就都由菱儿代劳了。

冯华本想转过天来再让贺菱儿誊写的,现在既然她也睡不着,那就干脆连夜写出来,争取早一天送出去。

在女孩子的眼里,只要觉得你好,你的一切都是无可挑剔๶的。贺菱儿夫在桌岸上,专心致志地抄写着,越写心中ณ的敬爱佩服越深:无怪乎ๆ父亲说冯大哥不是平常之人!看冯大哥分析得多透彻,多精辟!冯大哥要是当了大将军,小日຅本就别想再沾到便宜!数千字的奏章,让菱儿一直写到เ了公鸡打鸣,东方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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