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好像不知道怕的。
耿梅刚走开，女孩子们顿时恢复了活泼，“她也关心这个？”“那是当然，谁不想嫁得好。”“她有几岁了？有谁见过她男朋友吗？”“没，每次公司带家属的活动，她总说她男朋友在加班。说不定拿不出手，按她这年纪，要是大学谈的男朋友，说不定还在哪里做低层职工，职位没她高，赚得没她多。男ç人要面子，就算她愿意带出来，那人也不好意思出现。”“我们再八卦她的事，不会穿小鞋吧？”“你到时间去干活，只要活出得好，她才不管我们说什么เ，这点必须得赞她，确实宰相肚里好撑船的气量，做大事的料。”
“还记得我妈把我们叫去吃饭的那次吗？你去了厨房切水果，她跟我说她累็了，想把公司还给我。我拒绝，让她喜欢自己้留着，我已๐经重新า开始。第二天，她仍然用她的方式把公司还给了我。”
“我以为你会高兴。”赵正阳的声音没带一丝情绪，不过耿梅还是解释了一句，免得他以为自己้不当回事，“我很高兴，只是……”赵正阳飞快地捏了捏她的脸，“就是一提，不合适也不用放在心上，更不用看我脸色。”
说到不能哭，老四一肚子气，本来说生下后由婆婆过来帮忙带孩子。谁知刚才她问到，某某某吞吞吐吐地交待，早上他打电话回家，婆婆说请不到假，让他俩自己坚持下，或者麻烦丈母娘先带着，等她走得开再过来。
也就是两小时前，他还是老四腹中ณ的一块肉，转眼作为独立个体来到世上了。耿梅不敢用指尖，怕触痛婴儿娇嫩的肌肤，只能用指节轻轻地碰了碰他的小手。他似乎感觉到เ了，有模有样的，小手缓缓地半张开。
当然，去。坐下来才现风清夜冷，看台的寒气透过裤子冻得人抖。六个ฐ人挤在一起，“谁第一个提议回校的？”
耿梅想抹掉他的泪，可莫名其妙的，她鼻子酸到เ了极点，所有的情绪找到突破口，泪水奔涌ไ而出。她不想不顾，闭上双眼，任它们被他的毛衣吸走，任他胸口被泪水染成湿漉漉、热乎乎ๆ。
这段时间……耿梅承认，赵正阳每次脾气她都想过要不要离开。她猜测过他的心思，所有迹象确实显示他在戚睿和她之间摇摆，起码有一百次以上她想过她走了对三个人都好。她不知道自己靠什么撑下来的，是争吵完他眼里的悔意，还是她的固执，不走除非他开口叫她走。
吃过饭回到“家”，赵正阳还没有回来，耿梅不由á自主地收拾了她房里自己的东西。不多，她搬进来时只有两个箱子，现在也就多了些杂物，绝大部分也是她自置的。赵正阳没有送礼物的习惯，最多出差时会带点手信之类的。
喝了酒，一不留神话题滑到เ戚睿那去了，财务的姑娘气鼓鼓地说，“有权有势了不起啊，凭她这种霸道劲我就理解赵总为什么要跟她分手，谁喜欢家里供着一尊母夜叉。”她说完大家愣了下，稍后全都笑了，边笑边去看耿梅。耿梅也在微笑，怎么说呢，赵正阳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如果戚睿不是这么*โ*โ的，早就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了，毕竟戚睿和赵正阳认识在前，有过不少值得珍惜的时刻。
“两天后全体董事和高级管理人员会议，你会看到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赵正阳说，“戚睿有3o%的股份。”
赵正阳满打满算睡了四个小时，幸好这几天公司的司机一大早就守在车里候命，一路上他还能闭目养神。耿梅原想问他昨晚谈话的内容，但当着外人的面却不便说，她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为什么เ，尽管昨天赵正阳说的时候，只说今天先去看看情况，但她感觉他已๐经做了决定，哪怕是烂泥潭他也要趟一遭。
耿梅面无表情，胡悦无从知道她的想法。但一个话题说久了没意思，胡悦试探着转移，“我家乡那边的规矩是一年里不能办喜事，会不会影响你们？”
还能有什么事，她不客气地复道，“不用管这边的话，我也走了。”
“那ว么久了，还记着干吗？”耿梅把哈密瓜切成薄块，“搬到这里习惯吗？”由á奢入俭难，对普通人家来说跃层已经是不可触及的梦，但对住惯大房子的还是太小。她注意到这里的家具跟从前的完全不能比，甚至大部ຖ分都不是实木的，是最便宜的层板，简直像一个临时住所。
人大心散，她想到一句老话。如果能考上，又是三年，灭绝师太可以不问世事，她的青春却挤了满满的人和事。连她都不由得佩服一下自己，除了没钱之外，比起同龄人真的堪称“富有”。
赵正阳不是空手来的，带了两大盒巧克力。一群人各抓了把糖，热热闹闹下楼，几个跟着耿梅上了他的车，其他的打了辆出租车。
入秋后，迎面吹来的风带了凉意，耿梅抬头看向赵正阳，昏暗的路灯光中ณ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当然不会。”
“我也是听小陈公司里的人说的。他进去那么多天，公司里乱成一团，谁知道这当口他家又爆出其他事，他爸在外头有个ฐ女人，孩子都生了两个，儿女双全。他妈一气之下病倒，查出来是那个东西，c字打头的病。”耿希感慨地说，“还是我们没啥钱的人太平，老头子跟咱们老娘吵了一辈子，也没敢搞花样。如今老娘去了，我问过他要不要找个新的。你猜老头说啥，他说他已经是我们的负担，不能再给我们找个老太回来服侍。”他一竖拇指，“觉悟高，等清明我给老娘上香时，我要告诉她，省得她在地下不放心。”
耿梅气道，“我有选择的余地吗。”她越想越气，也不知道自己干吗要主动约他吃饭。然而她也不喜欢吵架，努力镇定了一下，“今天到此为ฦ止，我们俩心情都不太好，下次再约。”
像是对自己的任性也不以为ฦ然，戚睿摇头笑道，“让你听笑话了。可当时就是这样，他不肯说，我非逼他说，知道他喜欢什么就拿那样东西来威胁他。我那个准婆婆不是省油的灯，来和我商量，说正阳精神状态不好，常年累月失眠，开会的时候还失语，说不如让他休息一阵子，免得做出错误的决定毁了公司。我想，好啊，他不是爱他的公司吗，看他失去了还有什么借口不理我。”
那又怎么样，耿梅的腰板在不经意间挺得笔直，找茬找上门，以为她还在读书就经不起三言两语吗。不是耿梅自我吹嘘，在经受二十年的熏陶后，她最不怕的就是斗嘴。她只是不喜欢吵架，但不代表不能，“我也知道赵家的事，如果您老人家年轻十岁，我不介意一一复述。您难道以为我这样的人，被骂一顿就会自动自觉地跑掉？”
买地，干什么เ用？耿梅觉得自己脑子转不过来了，“你打算做回本行？”
“不提不合理的要求不就行了。”赵正阳抗议，“我们干吗老是在说不怎么愉快的事？”
“我搭个ฐ便车，方便吗？”出了门戚睿问。
要是她没在大街下甩下过赵正阳就好了。一时意气说了实话，应该有伤到他吧？
她跌坐在长椅上，无意识地按着手机的功能键，点开又收起菜单，直到เ闻到轻微的烟味。
在他挂掉电话前，耿梅想起一件事，急匆匆地关照道，“别开太快，我不急。”
耿梅张口结舌，好半天才气冲冲地说，“那又怎么样。我早就忘记了。”
杨淑华拿起茶杯，轻轻吹去热汽，抿了口，“挺好的。”
没想到赵正阳回得很快，“不要拿一盒糖一本书什么的打我，要有诚意的礼物。”
耿梅讨厌他说话的样子，太老气横秋，配上车里空调的效果，让人起鸡皮疙瘩，“今天的事今天努力做完了，明天自然知道结果，想多了也不会变好。你也没有那么老，不要一付七老八十的模样。”
老板有了倾诉的**，耿梅坐着细听，好在她也挺想知道赵正阳背后的故事。
陈立久久没有说话。耿梅不知道他的想法，回头看向他，在那ว一秒他毫不犹豫侧过头，留แ给她的是侧面。
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熟悉的眼睛向来是温和的，带着笑意的，现在闪着刺目的光芒，像怒火，像伤心，还有一些危险的味道。
“哟，这是……二妹，你干吗呢？不要疼坏孩子。”耿希出现得恰是时候，惊讶之余不忘问清原委，“军军，谢谢叔叔。”
新า年好时光，陈立火气消得很快，耿梅说得也有道理，下次他离简佳音远一点就是了，免得她不高兴。他从后面抱住耿梅，“时间不早了，我们睡吧。”
耿梅握着杯牛奶，看愣了。她看过这种烟花，陈立第一次去她家过年时买过，先是火树银花，再是联珠弹。记忆中格外清晰，陈立拉着她去点火，她使劲往后缩，最后和母亲站在一起看的。连陈立点完火朝她得意的一笑、母亲啧嘴嫌贵，都还在眼前。一晃眼，物是人非。
他帮她点了烟。隔着短短的距离，感受到เ来自打火机即即收的热气，耿梅微微哆嗦了一下。她学着别人抽烟的样吸了一口，没等烟气在口腔弥漫开就缓缓向外吐掉了。
“从小我哥只用专心读书，我放了学得打猪草，农忙要帮家里种田，好几次差点休学。幸好我成绩不错，老师上门跟我父母说休学太可惜，这才有机会受教育。考上大学，为了省宿舍费，我住在亲戚家的阁楼，帮他家孩子补习，在各间大学里倒卖丝巾贺卡挣生活费。”赵正阳陷入回忆，“冬天太冷了，睡觉时我总要缩成一团，后来花了很多年才改掉这睡相。夏天又太热，你没住过不知道，坐着都能汗一颗颗沁出来，掉下来，作业本被汗浸得稀烂。我怕中暑，打了一吊桶自来水，过会喝一大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