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晚都弹，一弹就是大半夜。八岁小孩，没有更好的安慰技巧ู，他只会弹钢琴，傻气地想到用琴声来安慰他。
直到有一晚，干涩的眼眸突然涌出水来，停也停不了。
那时，她已经出院在家休养。
“怎么……看起来瘦了？”他审视她，瞎子都看得出她不太好，憔悴容色瞧得他蹙眉。
她努力帮他进补，在有限的时间里替他调理身体，让疲惫的他能ม好好休息。
有一回他来时，看到她用攀在屋顶上的方式迎接他，吓得说：“老婆，我知道太久没回来是我的错，你快点下来——”
一直到他离开的前一晚，她都还在他房里，陪着他同床共眠。
他要离开那天，她从床上醒来，没看到他的人，慌张地坐起身，正好看到他推门进来。
“嗯。”她用力点头。“好好看。那你的呢？”
他低头看了一眼，浅笑。“不错。”
木质地板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会发出声音，她踮着脚尖，穿过回廊，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缓慢、小心。
杨仲齐听见敲门声，看到外头那ว人的瞬间，先是一愕，目光从她手上拎着的鞋，到穿着保暖棉袜的小脚，失笑。
他将笔电搁在腿上，只喝了一杯茶，就专注在手边的工作上。
“你先吃一点啦，土窑鸡很好吃，跟都市里的味道不一样。”她以筷子去骨，剥开软嫩腿肉，挟了些递到เ他嘴边。
后来，业界几个合作厂商逢年过节送礼，名贵洋酒、雪茄，他毫不痛惜地转手全送了人，被问起——这不是他最爱的牌子吗？难不成喜好换了？
他会笑笑地回对方：“全戒了，怕我家小齐也跟着学。”
带着了然浅笑，悄然退居角落。
一直以来，他只是一个旁观者，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着举ะ足轻重、却不见得非他不可的角色。
那个ฐ给了她二十三年宠爱的人，收养她、呵护她，守了一辈子的筑缘居都舍得拿来给她当嫁妆，一心盼着她幸福，就连命都献给了她，到最后一刻，还惦记着替她的未来盘算……
“婆婆活了一辈子，看人不会错的。仲齐本性不差，他是个ฐ重感情的孩子，对他的亲族，能这样用尽全力去保护，这样的人，不会薄幸。
“我观察了他三年，他不是嘴巴上说说而已，是真的有对你负责的诚意，如果你可以不要去钻牛角尖，日子也会过得稳稳妥妥。其实回头想想，什么เ情啊爱呀，又有什么打紧呢？我跟你公公，结婚前只凭父母一句话就嫁了，不也过了四、五十年？一个有肩膀的男人，比懂情爱的男人，更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是你选的男人，你自己认定了他，没有他，杂都不行，那就不要去计较他爱不爱、爱多少，只要知道，他配偶棚上会是你的名字，那么重恩义的男人，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婆婆想了很久，左思右想，都是在为她盘算。
还说，知道是她老太婆，拖住了他们小俩口的脚步。
这两、三年，她什么都想、也什么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