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演義有曹操宴劉備，備起更衣歸座，操見其有淚痕，問之，備曰：備
馳驅疆場，髀裏ร肉消เ，今久不乘騎，髀肉復生，而功名未就，歲月荏苒，老將至
識的，人是來到了不識的東西的面前纔感覺得他自己的存在，立地皆真。惠川又
如何不可以是他的生身之邦ะ？他見的父老子弟市井之ใ人當然也是不識，然而你當
外道遂問：樓上聲鐘者誰？提婆云：天。又問天是誰？天是我。又問我是誰？我是你。你是誰？你是狗。狗是誰？提婆云：狗是你。如是七返，外道自
知負墮伏義，遂自開門。規矩是負墮者返披袈裟ู，勝利者持赤旛，于是提婆
黃檗正是有師作無師用，所以雪竇頌他“凜凜孤風不自誇”，與道學者的一面孔為人師不同。歷史上王者之ใ師是張良，不是叔孫通。張良與漢王是在天授聰明上相接，也因是漢王，張良纔想出計略，所以張良不覺得自己是師。
頌的原文四句：
所以問即是答，答即是問，是發見的極致。譬如物理學者要問核子有這些現象的理由á，它就只是這樣的，你的問即是答，答又仍是個大疑，你只可像兩個小小孩的驚異發笑。而本則的問在答裏，答在問裏則是造形的極致。雪峰禪師頌云：
句裏呈機劈面來爍迦羅眼絕塵埃
我姊姊的小孩纔得一歲多，他會得自己้造言語，看見汽車，他說“蒲蒲”。他在起坐間玩，忽然外面天落雨，他一驚異，告訴外婆“白嗒白嗒”，他會這樣叫萬物的名字。他媽媽在火爐上取盤子，落地打碎了一隻，這小孩就一遍又一遍告訴外婆與我。他在火爐邊â與地板上用手勢比擬，說“噶打吧！”激烈地，重複地，在說媽媽跌了盤子。他這“噶打吧！”與手勢比擬，現在使我想起了六書的諧聲，聲與象形結合。想起古人造六書的辛勞，看着小孩的創意與新า形，便真是圜悟禪師在這垂示裏說的：
從前汗馬無人識只要重論蓋代功
此頌似乎含有正反二重意思，細看來卻又只是一層意思。此頌是把玄奘法師提出的“萬法唯識”來了一個新的說明。
頭三句是說宇宙東涌ไ西沒，南涌北沒，皆在我的悟識中，如明鏡寂然不動。后二句是說，但不可誤以為宇宙是主觀的，惟因于識而有。你雖不見，但春天來了百花還是開。這裏是在識中？是不在識中？用經典的話非常難以說明得令人滿意，但是可以用詩來說明。王維詩裏的辛夷花：
然而耽源又可怎麼答呢？待要也來答個無縫塔，則是再來不值半文錢。待要
直接答是大自然的鴻濛，那ว更是沒著沒落的。于是他答個非常現實：“湘之ใ南，
潭之北，中ณ有黃金充一國。”這是可比紹興城裏人說“鑑湖之陽，龍山之背，巖
壁裏有金抽屜，銀抽屜”，都是以杜撰來說明大自然的無限的富。雪竇的著語：
“孤掌不浪鳴”，是說若無國師杜撰了個無縫塔在先，耽源一人亦不會杜撰出這
個來。還有著語“山形柱杖子”，則大概ฐ是說耽源在皇帝面前用柱杖畫๙地，說明
湘之南云云。其實也沒有湘之南，潭之北，也沒有黃金充一國，有的只是杜撰用
來畫地說明的柱杖。大自然的鴻濛，他與他的師是無影樹下同船之ใ人。雪竇著語
“海晏河清”是本來什麼事也沒有。
末云：“琉璃殿上無知識”，並æ不是說的肅宗皇帝ຓ到底也不懂，很可遺憾之
意，依文章來看，倒是與上句相連的好話。琉璃殿上無知識是連國師也在內的一
個風景。試想像無影樹下同船的境界ศ，再來想像“琉璃殿上無知識”的境界，兩
句合起來是一個大自然的鴻濛的風景。
然而雪竇說：這個風景可以拈出來，如女孩兒的拈起手中針線與人比並，他
的頌曰：
無縫塔，見還難，澄潭不許蒼龍蟠。
層落落、影團團，千古萬古與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