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的话都是书本上的东西，不一定全对。”连长反驳。
莫九章那个血管丰富的部位破裂流血，在这里得到了控制ๆ。一位人称乔主任的外科女军医指责团卫生队没经验。她说，二十左右的小伙子随时都可以产生原始冲动，尤其在长期在单一男性生活的环境里，这种反应越强烈。莫九章手术后到เ拆线前每天能打一支安定针ฤ，降低敏感度，就不会出现这样的危险情况。
“唉呦，疼死了。”莫九章声嘶力竭地喊大夫。
苑茹在信里告诉我，两个月的培训结束了。她被分到军区的野战医院，也就是我们营房对面的禁区，还说，十天内就可以和我见面。我一肚子幸福。要知道，我当兵之前从未离开过家。离家后，从未见到家人和朋友。苑茹和我青梅竹马，能不高兴吗？在大院，在学校，我和她经常在一起，不冷不热。今天，心底竟涌起莫名的冲动。
马三江慌慌张张推醒二排长。
我凑近一看，莫九章把自己姓的莫字中ณ央的日字写成目字，多了一横。
“立定。”随着指导员的口令，脚๐步声戛然而止。
“她是你的女朋友？”
“一连是步兵，步兵上衣的右下方都磨得白。你们行军、拉练没觉得手榴弹袋来回磨蹭那ว个位置？”
我们的主食是高粱米。菜有两样：土豆炖白菜或者白菜炖土豆。比毛委员的伙食可强多了，何况还有连长陪着我们一起吃。我这个ฐ高干子弟无话可说。
那人侧过脸，竟是杜连长。
“这不是理由。”
想起莫九章在新า兵连为ฦ我洗过两次脏ู袜子，我偷偷从口袋里摸出一分钱，装模作样钻进床下踅摸半天，然后举起硬币喊道：“我找到了。”
接着连长开始宣布“军规”。
四班副性情豪爽：“老邻居在这个鬼地方见面，难得啊。你们俩该干啥就干啥去。这个岗，哥哥替你站了。”他不由分说，夺过我的枪，撸下子弹袋。
“我还没请假呢？”
“我下了岗，到严卫国那里代你捎个话不就解了。”
“多谢了，哥哥。”
“罗嗦。还不快走，连长说不定会从哪个ฐ旮旯钻出来。”
我和苑茹急急忙忙绕过大墙，走进大山。
路上，苑茹告诉我，莫九章昨天做的缝合手术，效果很好。再过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他的情绪怎么เ样？”我问。
“好多了。我们科主任，就是和你们说话的乔医生和他单独谈了两一个小时，他就变成另一个人，犯罪感、耻辱感一扫而光。”
“乔医生真会会做思想工作。”
“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莫九章的思想包袱只有懂医学常识的人能解决。换成你们不讲科学的封建连长，说不定会出什么大事哩。”
“佩服，你这个ฐ疯丫ฑ头当了几个月的兵长了不少学问。”
“谈不上学问，在训练班的生理常识课，教员说过，女孩子来例假、男孩子遗精和刺激引起性器官勃起，都属于正常的生理反应。在你们连长那里可能ม都是流氓。”苑茹咯咯笑起来，问：“你们连长结婚了？”
“不但结婚了，孩子都十多岁了。”我回答。
“他恋爱、结婚、同房、怀孕，都是一系列性心理反应的外在表现。如果说莫九章一个ฐ正常勃起就是流氓，那么เ，你们连长什么滋味都尝过了，应该算是经验丰富的老流氓了。有句名言说的好，真理在权力面前永远是苍白的。”
“有道理，谁说的？”
“我说的。”
“疯丫头，说这些话，你也好意思？”
“都是大实话，有什么เ不好意思的。人类真虚伪。还是鲁迅先生最实在，他把婚礼请柬说成*广告。”
“你疯了，真疯了，这种字眼也说得出口，亏你还是个姑娘。”
“你不如说鲁迅疯了。”
没想到，苑茹的知识竟这样丰ถ富。在短短的护士训练班是不可能达到เ如此程度的。
“和你在一起，能知道好多东西。你是怎么学的？”我自愧不如。
“你们在学校搞斗批改，我躲在家里读书看报。”
我们不知不觉走进密林深处。苑茹不时地拔起花花草草放进篮子。
“你认识草药？”我问。
“只认识五六种。”
“你采的可不止五六种？”
“反正回去有药剂师鉴别ี，装满一篮子，当官的会表扬你吃苦耐劳。如果一篮子只有十棵八棵的，即便都是药材，当官的会生气的问：‘整整一天，你就采了这么点？’管我们组织纪律的领ๆ导是新来的政治处黄主任，学哲学的大学生。”
我恍然大悟，苑茹上山采药不过是个幌子。莫九章假如也有这么多的心眼，绝不至于吃那么多的哑巴๒亏。
“你上山究竟要做什么？”
“陪老同学、老邻居说话、聊天。怎么เ，你不愿意？”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
有生以来，第一次和一个姑娘单独在一起，而且是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我有点想入非非。
“你不怕我耍流氓？”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