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五帝本纪》是《史记》全书一百三十篇中的第一篇。
《史记》是我国纪传体史书的创น始之作。所谓纪传体的“纪”就是指本纪。《史纪》共有本纪十二篇，以历史上的帝ຓ王为中ณ心，上自黄帝，下至司马迁当时的帝王汉武帝ຓ，依次记叙了他们的言行政迹，同时也记载了各个时代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外交等方面的重大事件。可以说，本纪就是一部按年代次序编写的帝ຓ王简史或系统的编年大事记。本纪排在全书的最前头，历来被视为ฦ全书的纲，它保存了许多历代相传的历史资料é，对于后人了解历史年代展顺序有着重要的价值。纵观本纪十二篇，就思想内容来说，处处反映了司马迁的唯物主ว义史学观和实事求是的严谨态度，往往是从客观史实出总结出历史经验教训，而不以个ฐ人好恶评价英雄的成败和朝代的兴衰；就艺术特色来说，最为突出的是取材慎重，剪裁适当，布局合理，详略๓有致，抓住重点，渲染抒情，在多数篇目中都有精彩之ใ笔，人物真实，场面生动，感情饱满，或敬慕，或憎恶，或惋惜，或悲壮……
《五帝本纪》记载的是远古传说中相继为帝的五个部落领ๆ——黄帝、颛顼ึzhuānxu，专须、帝喾ku，酷、尧、舜的事迹，同时也记录了当时部落之ใ间频繁的战争，部落联盟领ๆ实行禅让，远古初民战猛兽、治洪水、开良田、种嘉谷、观测天文、推算历法、谱制音乐舞蹈等多方แ面的情况。这些虽为传说，但从人类历史展的规律和地下文物的掘来看，有些记载亦属言之有征，它为ฦ我们了解和研究远古社会，提供了某些线索或信息。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就是从这远古的传说开始的，黄帝ຓ和炎帝两ä个部落的联合，战争，最后融为一体，在黄河流域定居繁衍，从而构成了华夏族的主干，创น造了我国远古时代的灿烂文化。
司马迁写作《五帝ຓ本纪》主ว要取材于《世本》《大戴礼ึ记·五帝德》和《尚书》。材料安排巧ู妙是本篇的突出特点，如黄帝与蚩尤的涿鹿之战、与炎帝的阪泉之战，并非不可以重笔描绘，但都只是平平带过，而把笔力集中到尧、舜二帝身上去。这或许有材料不足的原因，但其效果是既突出了由á黄帝开创，由尧、舜继承并扬光大的帝王事业，又使历史事件与全篇的结构极其和谐。在叙写方式上，本篇开头对黄帝、颛顼ึ、帝喾的记述，都是用叙述的口吻，侃侃道来；到เ了本篇的中心部ຖ分，则ท又利用了叙议结合，叙事中ณ穿插对话的方式，既突出了尧、舜知人善任、从谏如流的部落联盟领的政治家风貌，也烘托出为历代儒家所日夜思慕的自由、民主ว、君臣和睦的祥和政治气氛。
五帝开创น的事业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文明史的开端，《五帝本纪》又是十二篇本纪的篇。这篇本纪，在记事上确立了历史展的根基，在写作上又为以后各篇的铺展设下了伏笔。司马迁利用了连环锁的叙写方式，一环紧扣一环。如在写尧时提出舜，而重在写尧的知人善任；写舜时一方面继续扣紧ู对尧的叙写，一方面又突出了对舜的刻画，同时还带出了禹、契、后稷等，为以后各篇打下了基础。
五帝的传说，几千年来深深扎根于中华民族的心里，被当作贤君圣主ว的楷模历代传颂。“炎黄子孙”早已成为凝聚中ณ华民族的亲切称呼，“人皆可以为尧舜”、“六亿神州尽舜尧”，也早已成为鼓励人们贤能为善的有力口号。
黄帝，是少典部族的子孙，姓公孙名叫轩辕。他一生下来，就很有灵性，出生不久就会说话，幼年时聪明机敏，长大后诚实勤奋，成年以后见闻广博，对事物看得清楚。
轩辕时代，神农氏的后代已经衰败，各诸侯互相攻战，残害百姓，而神农氏没有力量征讨他们。于是轩辕就习兵练武，去征讨那些不来朝贡的诸侯，各诸侯这才都来归从。而蚩尤在各诸侯中ณ最为ฦ凶暴，没有人能去征讨他。炎帝想进攻欺压诸侯，诸侯都来归从轩辕。于是轩辕修行德业，整顿军旅๓，研究四时节气变化，种植五谷，安抚民众，丈量四方แ的土地，训练熊、罴、貔pi，皮、貅xiu，休、chu，初ม、虎等猛兽，跟炎帝在阪泉的郊野交战，先后打了几仗，才征服炎帝，如愿得胜。蚩尤动叛乱，不听从黄帝ຓ之命。于是黄帝征调诸侯的军队，在涿ຕ鹿郊野与蚩尤作战，终于擒获并杀死了他。这样，诸侯都尊奉轩辕做天子，取代了神农氏，这就是黄帝ຓ。天下有不归顺的，黄帝就前去征讨，平定一个地方之后就离去，一路上劈山开道，从来没有在哪儿安宁地居住过。
黄帝往东到เ过东海，登上了丸ฤ山和泰山。往西到过空桐，登上了鸡头山。往南到过长江，登上了熊山、湘山。往北驱逐了荤粥xunyu，薰玉部ຖ族，来到釜山与诸侯合验了符契，就在逐鹿山的山脚下建起了都邑é。黄帝四处迁徙，没有固定的住处，带兵走到เ哪里，就在哪里设置军营以自卫。黄帝所封官职都用云来命名，军队号称云师。他设置了左ุ右大监，由他们督察各诸侯国。这时，万国安定，因此，自古以来，祭祀鬼神山川的要数黄帝时最多。黄帝获得上天赐给的宝鼎，于是观测太阳的运行，用占卜用的蓍shi，师草推算历法，预知节气日辰。他任用风后、力牧、常先、大鸿等治理民众。黄帝顺应天地四时的规律，推测阴阳的变化，讲解生死的道理，论述存与亡的原因，按照季节播种百谷草木，驯养鸟兽蚕虫，测定日月星辰以定历法，收取土石金玉以供民用，身心耳目，饱受辛劳，有节度地使用水、火、木材及各种财物。他做天子有土这种属性的祥瑞征兆，土色黄，所以号称黄帝。
黄帝有二十五个儿子，其中建立自已姓氏的有十四人。
黄帝居住在轩辕山，娶西陵国的女儿为ฦ妻，这就是嫘祖。嫘祖是黄帝ຓ的正妃，生有两个儿子，他们的后代都领有天下：一个ฐ叫玄嚣，也就是青阳，青阳被封为诸侯，降居在江水；另一个ฐ叫昌意，也被封为ฦ诸侯，降居在若水。昌意娶ດ了蜀山氏的女儿，名叫昌仆，生下高阳，高阳有圣人的品德。黄帝死后，埋葬在桥山，他的孙子，也就是昌意的儿子高阳即帝位，这就是颛顼帝。
颛顼帝高阳，是黄帝的孙子，昌意的儿子。他沉静稳练而有机谋，通达而知事理。他养殖各种庄稼牲畜以充分利ำ用地力，推算四时节令以顺ิ应自然，依顺ิ鬼神以制定礼ึ义แ，理顺四时五行之气以教化万民，洁净身心以祭祀鬼神。他往北到เ过幽陵，往南到过交阯，往西到过流沙，往东到过蟠木。各种动物植物，大神小神，凡是日月照临的地方，全都平定了，没有不归服的。
颛顼帝生的儿子叫穷蝉。颛顼ึ死后，玄嚣的孙子高辛即位，这就是帝喾。
帝喾高辛，是黄帝的曾孙。高辛的父亲叫极，极的父亲叫玄嚣，玄嚣的父亲就是黄帝ຓ。玄嚣和极都没有登上帝位，到高辛时才登上帝位。高辛是颛顼的侄子。
高辛生来就很有灵气，一出生就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他普遍施予恩泽于众人而不及其自身。他耳聪目明，可以了解远处的情况，可以洞察细微的事理。他顺应上天的意旨，了解下民之所急。仁德而且威严å，温和而且守信，修养自身，天下归服。他收取土地上的物产，俭节地使用；他抚爱教化万民，把各种有益的事教给他们；他推算日月的运行以定岁时节气，恭敬地迎送日月的出入；他明识鬼神，慎重地加以事奉。他仪表堂堂，道德高尚。他行动合乎ๆ时宜，服用如同士人。帝喾治民，像雨水浇灌农田à一样不偏不倚，遍及天下，凡是日月照ั耀的地方，风雨所到的地方แ，没有人不顺从归服。
帝喾娶陈锋氏的女儿，生下放勋。娶訾uzi，居资氏的女儿，生下挚。帝喾死后，挚接替帝位。帝挚登位后，没有干出什么政绩，于是弟弟放勋登位。这就是帝ຓ尧。
帝尧，就是放勋。他仁德如天，智慧如神。接近他，就像太阳一样温暖人心；仰望他，就像云彩一般覆润大地。他富有却不骄傲，尊贵却不放纵。他戴的是黄色的帽子，穿的是黑色衣裳，朱红色的车子驾着白马。他能ม尊敬有善德的人，使同族九代相亲相爱。同族的人既已๐和睦，又去考察百官。百官政绩昭著，各方诸侯邦国都能和睦相处。
帝尧命令羲氏、和氏，遵循上天的意旨，根据日月的出没、星辰的位次，制定历法，谨慎地教给民众从事生产的节令。另外命令羲仲，住在郁夷，那个地方叫旸yáng，阳谷，恭敬地迎接日出，分别ี步骤安排春季的耕作。春分日，白昼与黑夜一样长，朱雀七宿xiu，秀中的星宿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แ，据此来确定仲春之时。这时候，民众分散劳作，鸟兽生育交尾。又命令羲叔，住在南交，分别步骤安排夏季的农活儿，谨慎地干好。夏至日，白昼最长，苍龙七宿中的心宿又称大火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据此来确定仲夏之时。这时候，民众就居高处，鸟兽毛羽稀疏。又命令和仲，居住在西土，那地方叫做昧谷，恭敬地送太阳落下，有步骤地安排秋天的收获。秋分日，黑夜与白昼一样长，玄武七宿中的虚宿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แ，据此来确定仲秋之ใ时。这时候，民众移居平地，鸟兽再生新า毛。又命令和叔，住在北方，那地方叫做幽都，认真安排好冬季的收藏。冬至日，白昼最短，白虎七宿中的昴mǎo，卯宿初昏时出现在正南方แ，据此来确定仲冬之ใ时。这时候，民众进屋取暖，鸟兽长满细毛。一年有三百六十六天，用置闰月的办法来校正春夏秋冬四季。帝尧真诚地告诫百官各守其职，各种事情都办起来了。
尧说：“谁可以继承我的这个事业？”放齐说：“你的儿子丹朱通达事理。”尧说：“哼！丹ล朱么，他这个人愚顽ื、凶恶，不能ม用。”尧又问道：“那么还有谁可以？”驩兜说：“共工广泛地聚集民众，做出了业绩，可以用。”尧说；“共工ื好讲漂亮话，用心不正，貌似恭敬，欺骗上天，不能用。”尧又问：“唉，四岳啊，如今洪水滔天，浩浩é荡荡，包围了高山，漫上了丘陵，民众万分愁苦，谁可以派去治理呢？”大家都说鲧可以。尧说：“鲧违背天命，毁败同族，不能用。”四岳都说：“就任用他吧，试试不行，再把他撤掉。”尧因此听从了四岳的建议，任用了鲧。鲧治水九年，也没有取得成效。
尧说：“唉！四岳：我在位已๐经七十年了，你们谁能顺应天命，接替我的帝ຓ位？”四岳回答说；“我们的德行鄙陋得很，不敢玷污帝位。”尧说：“那ว就从所有同姓异姓远近大臣及隐居者当中推举吧。”大家都对尧说：“有一个单身汉流寓在民间，叫虞舜。”尧说：“对，我听说过，他这个人怎么样？”四岳回答说；“他是个盲人的儿子。他的父亲愚昧，母亲顽固，弟弟傲慢，而舜却能与他们和睦相处，尽孝悌之道，把家治理好，使他们不至于走向邪恶。”尧说：“那我就试试他吧。”于是尧把两ä个女儿嫁给他，从两个女儿身上观察他的德行。舜让她们降下尊贵之心住到妫gui，规河边的家中ณ去，遵守为ฦ妇之道。尧认为ฦ这样做很好，就让舜试任司徒之职，谨慎地理顺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这五种伦理道德，人民都遵从不违。尧又让他参与百官的事，百官的事因此变得有条不紊ฐ。让他在明堂四门接待宾客，四门处处和睦，从远方来的诸侯宾客都恭恭敬敬。尧又派舜进入山野丛林大川草泽，遇上暴风雷雨，舜也没有迷路误事。尧更认为ฦ他十分聪明，很有道德，把他叫来说道：“三年来，你做事周密，说了的话就能做到。现在你就登临天子位吧。”舜推让说自己้的德行还不够，不愿接受帝位。正月初ม一，舜在文祖庙接受了尧的禅让。文祖也就是尧的太祖。
这时，尧年事已高，让舜代理天子之政事，借以观察他做天子是否合天意。舜于是通过观测北斗星，来考察日、月及金、木、水、火、土五星的运行是否有异常，接着举行临时仪式祭告上帝，用把祭品放在火上烧的仪式祭祀天地四时，用遥祭的仪式祭祀名山大川，又普遍地祭祀了各路神祗。他收集起公侯伯子男五等侯爵所持桓圭、信圭、躬圭、谷璧、蒲璧五种玉制符信，选择良月吉日，召见四岳和各州ะ州牧，又颁给他们。二月，舜去东方巡视，到泰山时，用烧柴的仪式祭祀东岳，用遥祭的仪式祭祀各地的名山大川ษ。接着，他就召见东方各诸侯，协调校正四时节气、月之大小、日之甲â乙๗，统一音律和长度、容量、重量的标准，修明吉、凶、宾、军、嘉ล五种礼ึ仪，规定诸侯用五种圭壁、三种彩缯，卿大夫用羊羔、大雁二种动物，士用死雉作为朝见时的礼ึ物，而五种圭璧，朝见典礼完毕以后仍还给诸侯。五月，到เ南方巡视；八月，到เ西方巡ำ视；十一月，到เ北方巡视：都像起初ม到东方แ巡ำ视时一样。回来后，告祭祖庙和父庙，用一头牛作祭品。以后每五年巡视一次，在其间的四年中，各诸侯国君按时来京师朝见。舜向诸侯们普遍地陈述治国之道，根据业绩明白地进行考察，根据功劳赐给车马衣服。舜开始把天下划分为十二个州，疏浚河川ษ。规定根据正常的刑罚来执法，用流放的方แ法宽减刺字、割鼻、断足、阉割、杀头五种刑罚，官府里治事用鞭子施刑，学府教育用戒尺惩罚，罚以黄金可用作赎罪。因灾害而造成过失的，予以赦免；怙恶不悛、坚持为害的要施以刑罚。谨慎啊，谨慎啊，可要审慎使用刑é罚啊！
驩兜曾举ะ荐过共工，尧说“不行”，而驩兜还是试用他做工师，共工果然放纵邪僻。四岳曾推举鲧去治理洪水，尧说“不行”，而四岳硬说要试试看，试的结果是没有成效，所以百官都以为ฦ不适宜。三苗在江、淮流域及荆州一带多次作乱。这时舜巡视回来向尧帝报告，请求把共工流放到幽陵，以便改变北狄的风俗；把驩兜流放到崇山，以便改变南蛮的风俗；把三苗迁徙到三危山，以便改变西戎的风俗。把鲧流放到羽山，以便改变东夷的风俗：惩办了这四个罪人，天下人都悦服了。尧在位七十年得到舜，又过二十年因年老而告退，让舜代行天子政务，向上天推荐。尧让出帝位二十八年后逝世。百姓悲伤哀痛，如同死了生身父母一般。三年之内，四方各地没有人奏乐่，为ฦ的是悼念帝尧。尧了解自己的儿子丹朱不贤，不配传给他天下，因此才姑且试着让给舜。让给舜，天下人就都得到เ利益而只对丹朱一人不利ำ；传给丹朱，天下人就会遭殃而只有丹朱一人得到好处。尧说：“我毕竟不能使天下人受害而只让一人得利ำ”，所以最终还是把天下传给了舜。尧逝世后，三年服丧ç完毕，舜把帝位让给丹朱，自己躲到了南河的南岸。诸侯前来朝觐的不到丹朱那里去却到เ舜这里来，打官司的也不去找丹朱却来找舜，歌颂功德的，不去歌颂โ丹朱却来歌颂โ舜。舜说“这是天意呀”，然后才到了京都，登上天子之位，这就是舜帝ຓ。
虞舜，名叫重华。重华的父亲叫瞽叟，瞽叟的父亲叫桥牛，桥牛的父亲叫句gou，勾望，句望的父亲叫敬康，敬康的父亲叫穷蝉。穷蝉的父亲是颛顼帝，颛顼的父亲是昌意：从昌意至舜是七代了。自从穷蝉为帝ຓ之后一直到舜帝，中间几代地位低微，都是平民。
舜的父亲瞽叟是个瞎子，舜的生母死后，瞽叟又续娶了一个妻子生下了象，象桀骜不驯。瞽叟喜欢后妻的儿子，常常想把舜杀掉，舜都躲过了；赶上有点小错儿，就会遭到เ重罚。舜很恭顺地侍奉父亲、后母及后母弟，一天比一天地忠诚谨慎，没有一点懈怠。
舜，是冀州ะ人。舜在历山耕过田，在雷泽打过鱼，在黄河岸边做过陶器，在寿丘做过各种家用器物，在负夏跑过买卖。舜的父亲瞽叟愚昧，母亲顽固，弟弟象桀骜不驯，他们都想杀掉舜。舜却恭顺地行事，从不违背为子之道，友爱兄弟，孝顺父母。他们想杀掉他的时候，就找不到เ他；而有事要找他的时候，他又总是在身旁侍候着。
舜二十岁时，就因为孝顺出了名。三十岁时，尧帝问谁可以治理天下，四岳全都推荐虞舜，说这个人可以。于是尧把两个女儿嫁给了舜来观察他在家的德行，让九个儿子和他共处来观察他在外的为ฦ人。舜居住在妫水岸边，他在家里做事更加谨慎。尧的两个女儿不敢因为自己出身高贵就傲慢地对待舜的亲属，很讲究为妇之ใ道。尧的九个儿子也更加笃诚忠厚。舜在历山耕作，历山人都能ม互相推让地界ศ；在雷泽捕鱼，雷泽的人都能推让便于捕鱼的位置；在黄河岸边制做陶器，那ว里就完全没有次品了。一年的功夫，他住的地方แ就成为ฦ一个村落，二年就成为一个ฐ小城镇，三年就变成大都市了。见了这些，尧就赐给舜一套细葛布衣服，给他一张琴，为他建造仓库，还赐给他牛和羊。瞽叟仍然想杀他，让舜登高去用泥土修补谷仓，瞽叟却从下面放火焚烧。舜用两个斗笠保护着自己้，像长了翅膀一样跳下来，逃开了，才得以不死。后来瞽叟又让舜挖井，舜挖井的时候，在侧壁凿出一条暗道通向外边。舜挖到เ深处，瞽叟和象一起往下倒土填埋水井，舜从旁边的暗道出去，又逃开了。瞽叟和象很高兴，以为ฦ舜已经死了。象说：“最初出这个主意的是我。”象跟他的父母一起瓜分舜的财产，说：“舜娶过来尧的两个ฐ女儿，还有尧赐给他的琴，我都要了。牛羊和谷仓都归父母吧。”象于是住在舜的屋里，弹着舜的琴。舜回来后去看望他。象非常惊愕，继而又摆出闷闷不乐的样子，说：“我正在想念你呢，想得我好心闷啊！”舜说：“是啊，你可真够兄弟呀！”舜还像以前一样待奉父母，友爱兄弟，而且更加恭谨。这样，尧才试用舜去理顺ิ五种伦理道德和参与百官的事，都干得很好。
从前高阳氏有富于才德的子孙八人，世人得到他们的好处，称之为八恺，意思就是八个ฐ和善的人。高辛氏有有才德的子孙八人，世人称之ใ为“八元”，意思就是八个善良的人。这十六个家族的人，世世代代保持着他们先人的美德，没有败落他们先人的名声。到尧的时候，尧没有举用他们。舜举用了八恺的后代，让他们掌管土地的官职，以处理各种事务，都办得有条有理。舜又举用了八元的后代，让他们向四方传布五教，使得做父亲的有道义แ，做母亲的慈爱，做兄长的友善，做弟弟的恭谨，做儿子的孝顺ิ，家庭和睦，邻里真诚。
从前帝鸿氏有个不成材的后代，掩蔽仁义，包庇残贼，好行凶作恶，天下人称他为浑沌。意思是说他野蛮不开化。少皞氏也有个不成材的后代，毁弃信义แ，厌恶忠直，喜欢邪恶的言语，天下人称他为穷奇，意思是说他怪异无比。颛顼氏有个不成材的后代，不可调教，不懂ฦ得好话坏话，天下人称他为ฦ梼杌，意思是说他凶顽绝伦。这三族，世人都害怕。到尧的时候，尧没有把他们除掉。缙云氏有个不成材的后代，贪于饮食，图于财货，天下人称之为饕餮，意思是说他贪得无厌。天下人憎恨他，反他与上面说的三凶并列ต在一起称为四凶。舜在四门接待四方宾客时，流放了这四个凶恶的家族，把他们赶到了边远地区，去抵御害人的妖魔，从此开放了四门，大家都说没有恶人了。
舜进入山林的时候，遇到เ暴风雷雨也不迷路误事，尧于是才知道了凭着舜的才能ม是可以把天下传授给他的。尧年纪大了，让舜代行天子之政，到เ四方去巡视。舜被举ะ用掌管政事二十年，尧让他代行天子的政务。代行政务八年，尧逝世了。服丧三年完毕，舜让位给丹朱，可是天下人都来归服舜。禹、皋陶yáo，姚、契、后稷、伯夷、夔kui，奎、龙、倕、益、彭祖，从尧的时候就都得到举ะ用，却一直没有职务。于是舜就到文祖庙，与四岳商计，开放四门，了解勾通四方的情况，他让十二州牧讨论称帝应具备的功德，他们都说要办有大德的事，疏ຕ远巧言谄媚的小人，这样，远方的外族就都会归服。舜对四岳说：“有谁能奋努力，建立功业，光大帝ຓ尧的事业，授给他官职辅佐我办事呢？”四岳都说：“伯禹为ฦ司空，可以光大帝ຓ尧的事业。”舜说：“嗯，好！禹，你去负责平治水土，一定要努力办好啊！”禹跪地叩头拜谢，谦让给稷、契和皋陶。舜说：“好了，去吧！”舜说：“弃，黎民正在挨饿受饥，你负责农业，去教他们播种百谷吧。”舜说：“契，百官不相亲爱，五伦不顺，你担任司徒，去谨慎地施ๅ行五伦教育，做好五伦教育，在于要宽厚。”舜又说：“皋陶，蛮夷侵扰中原，抢劫杀人，在我们的境内外作乱，你担任司法官，五刑要使用得当，根据罪行轻重，大罪在原野上执行，次罪在市、朝内执行，同族人犯罪送交甸è师氏处理；五刑宽减为流放的，流放的远近要有个ฐ规定，按罪行轻重分别流放到四境之ใ外、九州之外和国都之ใ外。只有公正严明，才能使人信服。”舜问：“那么谁能管理我的各种工ื匠？”大家都说垂可以。于是任命垂为共工，统领各种工匠。舜又问：“谁能管理我山上泽中ณ的草木鸟兽？”大家都说益行。于是任命益为朕虞，主管山泽。益下拜叩头，推让给朱虎、熊罴。舜说：“去吧，你行。”就让朱虎、熊罴做他的助手。舜说：“喂，四岳，有谁能ม替我主持天事、地事、人事三种祭祀？”大家都说伯夷可以。舜说：“喂，伯夷，我任命你担秩宗，主ว管祭祀เ，要早晚虔敬，要正直，要肃穆清洁。”伯夷推让给夔、龙，舜说：“那好，就任命夔为ฦ典乐，掌管音乐，教育贵族子弟，要正直而温和，宽厚而严厉，刚ธ正却不暴虐，简捷却不傲慢；是表达内心情感的，歌是用延长音节来咏唱诗的，乐่声的高低要与歌的内容相配合，还要用标准的音律来使乐声和谐。八种乐器的声音谐调一致，不要互相错乱侵扰，这样，就能ม通过音乐达到เ人与神相和的境界啦。”夔说：“呣，我轻重有节地敲起石罄，各种禽兽都会跟着跳起舞来的。”舜说：“龙，我非常憎恶那种诬陷他人的坏话和灭绝道义的行为ฦ，惊扰我的臣民，我任命你为ฦ纲言官，早晚传达我的旨ຈ命，报告下情，一定要诚实。”舜说：“喂，你们二十二个人，要谨守职责，时时辅佐我做好上天交付的治国大事。”此后，每三年考核一次功绩，经过三次考核，按照成绩升迁或贬黜，所以，不论远处近处，各种事情都振兴起来了。又根据是否归顺，分解了三苗部族。
这二十二人个个成就功业：皋陶担任大理，掌管刑法，断案平正，人们都佩服他能按情据实断理；伯夷主持礼ึ仪，上上下下能ม都够礼让；垂担任工ื师，主ว管百工，百工都能ม做好自己้的工ื作；益担任虞，主管山泽，山林湖泽都得到开；弃担任稷，主ว管农业，百谷按季节茂盛成长；契担任司徒，主ว管教化，百官都亲善和睦；龙主ว管接待宾客，远方แ的诸侯都来朝贡；舜所置十二州牧做事，禹所定九州ะ内的民众没有谁违抗。其中禹的功劳最大，开通了九座大山，治理了九处湖泽，疏浚了九条河流，辟定了九州方แ界，各地都按照应缴纳的贡物前来进贡，没有不恰当的。纵横五千里的领ๆ域，都受到安抚，直到离京师最远的边荒地区。那时，南方安抚到เ交阯、北，西方แ安抚到戎、析枝、渠廋、氐、羌，北方安抚到เ山戎、、息慎，东方安抚到长、鸟夷，四海之内，共同称颂帝舜的功德。于是禹创制《九招》乐曲歌颂舜的功德，招来了祥瑞之物，凤凰也飞来，随乐声盘旋起舞。天下清明的德政都从虞之ใ物，凤凰也飞来，随乐声盘旋๙起舞。天下清明的德政都从虞舜帝开始。
舜二十岁时因为孝顺而闻名，三十岁时被尧举用，五十岁时代理天子政务，五十八岁时尧逝世，六十一岁时接替尧登临ภ天子之位。登位三十九年，到南方巡ำ视，在南方苍梧的郊野逝世。葬埋在长江南岸的九嶷山，这就是零陵。舜登临帝位之后，乘着有天子旗帜的车子去给父亲瞽叟请安，和悦恭敬，遵循为子之ใ孝道。又把弟弟象封在有鼻为ฦ诸侯。舜的儿子商均不成材，舜就事先把禹推荐给上帝。十七年后舜逝世。服丧三年完毕，禹也把帝位让给舜的儿子，就跟舜让给尧的儿子时的情形一样。诸侯归服禹，这样，禹就登临了天子之位。尧的儿子丹朱，舜的儿子商均分别ี在唐和虞得到封地，来奉祀祖先。禹还让他们穿自己家族的服饰，用自己家族的礼乐่仪式。他们以客人的身份拜见天子，天子也不把他们当臣下对待，以表示ิ不敢专擅帝位。
从黄帝ຓ到舜、禹，都是同姓，但立了不同的国号，为ฦ的是彰明各自光明的德业。所以，黄帝号为有熊，帝颛顼号为高阳，帝喾号为高辛，帝尧号为陶唐，帝舜号为ฦ有虞。帝禹号为ฦ夏后，而另分出氏，姓姒氏。契为ฦ商始祖，姓子氏。弃为ฦ周始祖，姓姬氏。
太史公说：学者们很多人都称述五帝ຓ，五帝ຓ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尚书》只记载着尧以来的史实；而各家叙说黄帝，文字粗疏而不典范，士大夫们也很难说得清楚。孔子传下来的《宰予问五帝德》及《帝ຓ系姓》，读书人有的也不传习。我曾经往西到เ过空桐，往北路过涿鹿，往东到เ过大海，往南渡过长江、淮水，所到过的地方，那ว里的老前辈们都往往谈到他们各自所听说的黄帝、尧、舜的事迹，风俗教化都有不同，总起来说，我认为那些与古文经籍记载相符的说法，接近正确。我研读了《春秋》、《国语》，它们对《五帝ຓ德》、《帝系姓》的阐都很明了，只是人们不曾深入考求，其实它们的记述都不是虚妄之说。《尚书》残缺已经有好长时间了，但散轶的记载却常常可以从其他书中ณ找到เ。如果不是好学深思，真正在心里领ๆ会了它们的意思，想要向那ว些学识浅薄，见闻不广的人说明白，肯定是困难的。我把这些材料加以评议编次，选择了那ว些言辞特别雅正的，著录下来，写成这篇本纪，列于全书的开头。
黄帝者，少典之子1，姓公孙2，名曰轩辕。生而神灵3๑，弱而能言4，幼而徇齐5๓，长而敦敏6๔，成而聪明7๕。
1少典：《索隐》：“少典者，诸侯国号，非人名也。”按：这里所谓“诸侯国号”实际就是远古部族名。子：指后代。2๐公孙：《索隐》引皇甫谧云：“黄帝生于寿丘，长于姬水，因以为姓”。据此，则ท黄帝姓姬。《会注考证》云“《大戴礼·五帝德》无‘姓公孙’三字，未详史公所本”，又引崔述云“公孙者，公之孙公侯之ใ孙也”。认为公孙不是黄帝ຓ的姓。3๑神灵：有神异之气。4๒弱：幼弱，这里指出生不久。《索隐》：“潘岳有《哀弱子》篇，其子未七旬ຒ曰弱。”“未七旬ຒ”，还不到七十天。5๓徇齐：疾，敏捷，指智虑敏捷。6敦：敦厚，诚实。敏：勉，勤勉。7聪明：本为听力好，视力好，即耳聪目明之意，这里指见闻广，能明察。
轩辕之时，神农氏世衰1。诸侯相侵伐，暴虐百姓2๐，而神农氏弗能征。于是轩辕乃ี习用干戈3，以征不享4，诸侯咸来宾从5。而蚩尤最为暴，莫能伐。炎帝欲侵陵诸侯，诸侯咸归轩辕。轩辕乃修德振兵6，治五气7，艺五种8๖，抚万民，度四方9，教熊罴貔貅虎10，以与炎帝ຓ战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蚩尤作乱ກ，不用帝ຓ命。于是黄帝ຓ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ใ野，遂禽杀蚩尤。而诸侯咸尊轩辕为天子，代神农氏，是为ฦ黄帝ຓ。天下有不顺者，黄帝ຓ从而征之，平者去之11披山通道12未尝宁居13。
1้世：后嗣，后代。2๐暴虐：侵害，侵侮。百姓：指贵族，百官。百姓在战国以前是对贵族的总称，因为ฦ当时只有贵族才有姓。3习：演习、操练。干戈：古代兵器。4不享：指不来朝拜的诸侯。诸侯向天子进贡朝拜叫享。5咸：都。宾从：归顺，归从。6振：整顿。7五气：五行之气。古代把五行和四时相配：春为木，夏为ฦ火，季夏夏季的第三个月，即阴历六月为土，秋为金，冬为水。“治五气”是指研究四时节气变化。8艺：种植。五种：指黍、稷、稻、麦、菽等谷物。9度四方：指丈量四方土地，加以规划。“度”，量长短。10熊、罴、貔、貅、、虎：都是猛兽名。《索隐》认为这六种猛兽经过训练可以作战，《正义แ》以为是用来给军队命名的，借以威แ吓敌人。按：六种猛兽可能是六个氏族的图腾。1้1平者：指平服的地方แ。去：离开。12披：开，打开。1้3宁居：安居。
东至于海，登丸山，及岱宗1。西至于空桐，登鸡头。南至于江，登熊、湘。北逐荤粥2，合符釜山3，而邑于涿ຕ鹿之阿4。迁徙往来无常处，以师兵为ฦ营卫。官名皆以云命5，为ฦ云师。置左右大监，监于万国。万国和，而鬼神山川封禅与为多焉6。获宝鼎，迎日推荚7๕。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以治民8。顺天地之ใ纪9๗，幽明之占10，死生之说，存亡之ใ难1้1。时播百谷草木12，淳化鸟兽虫蛾1้3，旁罗日月星辰水波土石金玉14，劳勤心力耳目，节用水火材物15๓。有土德之瑞1้6๔，故号黄帝ຓ。
1岱宗：即泰山。2荤粥：部ຖ族名，即匈奴。3合符：验证符契。符，古代朝廷传达命令或调兵遣将所用的凭证，用竹木或金玉制ๆ成，剖而为二，双方各执一半，用时相合以验真假，叫做合符。又：《索隐》引郭子横《洞冥记》称东方朔云“釜山出瑞云，应王者之ใ符命”。“符命”，上天赐祥瑞与人君，作为ฦ受命于天的凭证。据此，则ท“符”为ฦ符命，“合符”意思是说釜山的瑞云与黄帝的黄云之瑞相符。4๒邑：这里是建城邑é的意思。阿：山脚。5官名皆以云命：用云来命名官职。《集解》引应劭曰：“黄帝受命，有云瑞，故以云纪事也。春官为青云，夏官为ฦ缙云，秋官为白云，冬官为ฦ黑云，中ณ官为ฦ黄云。”《左传·昭公十七年》云：“昔者黄帝氏以云纪，故为纪师而云名。”6封禅：古代帝ຓ王所举行的祭祀天地山川的盛典。在泰山筑坛以祭天叫封，在梁父山辟草以祭地叫禅。与：跟……比。7“获宝鼎”二句：“迎”，预测，预推。“推”，推算。“荚”cè，策，同“策”。《索隐》据《封禅书》有“黄帝得宝鼎神策”和“于是推策迎日”二句，认为神策即神蓍shi，师，用以占卜的蓍草。这两ä句意思就是黄帝观测太阳的运行用神策推算历法，预知节气日辰。又《正义แ》：“黄帝受神荚，命大挠造甲子即天干地支，容成造历即黄帝ຓ历是也。”8举：提拔任用。9天地之ใ纪：指天地四时运行的规律。“纪”，规律。10幽明：指阴阳。11้难nàn，“南”去声：论说，争辩。12时：按季节。一说“时”通“莳”，栽种。13๑淳化：驯养。虫蛾：指蚕。传说黄帝ຓ的正妃嫘léi，雷祖教民养蚕、缫丝、织帛ຑ。14“旁罗”句：此句历来解说不一。《大戴礼ึ记·五帝德》作“历离日月星辰，极畋土石金玉”，王聘珍《解诂》云：“离者，别其次位。极，致招致，求得也。畋ว，取也。”译文以此为参照而译出。15๓节用：有节制地使用，如按季节采伐树木、捕鱼打猎等。1้6土德之瑞：《吕氏春秋·应同》：“黄帝之时，天先见现大螾大蝼。黄帝ຓ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效法、取法土。”《封禅书》：“黄帝得土德，黄龙地螾见。”古人认为ฦ帝ຓ王兴起，上天先呈现某种征兆，显示给下人。其实这只是传说和附会，不可信。“德”，属性。“瑞”，祥兆。
黄帝二十五子，其得姓者十四人1้。
1姓：在远古时代本为ฦ氏族部落的标记，它标明一个人所出生的氏族，与后世的姓不同。这里所说的“得姓”，大约是指由á于人口繁殖，由黄帝ຓ氏族又分为若干个氏族。《国语·晋语四》：“凡黄帝之子二十五宗，其得姓者十四人，为十二姓，姬ภ、酉、祁、己、滕、箴、任、荀、僖、姞æ、儇xuān，宣、依是也。”韦昭注：“得姓，以德居官，而初赐之姓谓十四人，而内二人为姬，二人为己้，故十二姓。”
黄帝ຓ居轩辕之ใ丘，而娶于西陵之女，是为嫘祖。嫘祖为ฦ黄帝正妃，生二子，其后皆有天下1：其一曰玄嚣，是为青阳，青阳降居江水；其二曰昌意，降居若水2。昌意娶蜀山氏女，曰昌仆，生高阳，高阳有圣德焉。黄帝ຓ崩3，葬桥山。其孙昌意之子高阳立，是为ฦ帝颛顼也。
1้其后皆有天下：他们的后代都领有天下，为天子。玄嚣的后代如帝喾和尧，昌意的后代如颛顼和舜。2降居：指被封为诸侯。3๑崩：古代帝王或王后死叫“崩”。
帝颛顼高阳者，黄帝子孙而昌意之ใ子也。静渊以有谋1，疏ຕ通而知事2；养材以任地3，载时以象天4，依鬼神以制ๆ义，治气以教化5๓，絜诚以祭祀6。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阯，西至于流沙，东至于蟠木。动静之物7，大小之神8，日月所照ั，莫不砥属9。
帝颛顼ึ生子曰穷蝉。颛顼ึ崩，而玄嚣之孙高辛立，是为帝喾。
1静渊：沉静稳练，镇定深沉。2疏ຕ通：通达。3๑任地：开利用土地。4载：推步，推算天文历法。象：法象、取法。“象天”，这里指顺ิ应自然。5๓气：指四时五行之气。6絜ié，洁：同“洁”。古人祭祀之前要斋戒沐浴，洁净身心，以表示虔敬。7๕动静之物：天地万物。动物指鸟兽之类，静物指草木之ใ类。8大小之神：据《正义》，大神指五岳中岳嵩山、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南岳衡山、北岳恒山和四渎江、河、淮、济之ใ神，小神指小山平地之神。9砥di，底：本指磨刀石，引申为平，平定之ใ义。属：归属，归附。
帝喾高辛者，黄帝之ใ曾孙也。高辛父曰极，极父曰玄嚣，玄嚣父曰黄帝。自玄嚣与极皆不得在位，至高辛即帝位。高辛于颛顼为族子1。
高辛生而神灵，自言其名2。普施利物，不于其身。聪以知远，明以察微。顺ิ天之义，知民之急。仁而威แ，惠而信，修身而天下服。取地之财而节用之，抚教万民而利诲之3๑，历日月而迎送之4，明鬼神而敬事之。其色郁郁๗5，其德嶷嶷6。其动也时7，其服也士8。帝喾溉执中而遍天下9，日月所照，风雨所至，莫不从服。
帝喾娶陈锋氏女，生放勋。娶訾氏女，生挚。帝喾崩，而挚代立。帝挚立，不善崩1้0，而弟放勋立，是为帝尧。
1族子：侄子。2自言其名：《正义》引《帝王纪》云：“帝喾高辛，姬姓也。其母生见其神异，自言其名曰岌。”3诲：教导。4历：本是记载历法的书，这里是推历的意。5色：外表，仪表。郁๗郁：有文彩的样子。6๔嶷yi，疑ທ嶷：高峻的样子，指品德高尚。7时：适时，合于时宜。8服：服用，指衣服、宫室、车马、器物等。9溉：灌溉。一说：“同“概”，本指量粮食时用以刮平升斗ç的工具，引申ã为公平。执中：公平，不偏不倚。按：《大戴礼记·五帝德》此句作“执中而获天下”。10不善：《索隐》云“古本作不著”。“不著”，指政迹不显。
帝ຓ尧者，放勋。其仁如天，其知如神1้。就之ใ如日2๐，望之如云。富而不骄，贵而不舒3。黄收纯衣4๒，彤车乘๖白马5。能明驯德6，以亲九族7。九族既睦，便章百姓8。百姓昭明，合和万国9。
乃命羲、和，敬顺昊天1้0่，数法日月星11้，敬授民时12。分命羲仲，居郁夷，曰旸谷。敬道日出13，便程东作14。日中15，星鸟16๔，以殷中ณ春17。其民析18๖，鸟兽字微19。申命羲叔2๐0，居南交。便程南为ฦ21，敬致22。日永23๑，星火2๐4，以正中ณ夏25๓。其民因26，鸟兽希革2๐7。申命和仲，居西土，曰昧谷。敬道日入2๐8，便程西成29。夜中3๑0，星虚31，以正中秋32。其民夷易33๑，鸟兽毛毨34。申命和叔，居北方แ，曰幽都。便在伏物35。日短36๔，星昴3๑7，以正中冬3๑8๖。其民燠39，鸟兽氄毛4๒0。岁三百六十日，以闰月正四时4๒1。信饬百官42๐，众功皆兴。
1知zhi，智：同“智”。2就：接近。3舒：放纵。《大戴礼记·五帝德》作“豫”。4黄收：黄色的帽子。“收”，古代的一种帽子，夏朝把冕称为ฦ收。纯衣：黑色衣服。《索ิ隐》：“纯，读曰缁黑色。”5彤：朱红色。6明：尊敬。驯德：善德，指有善德的人。“驯”，善。《尚书·尧典》作“俊”。7九族：指上至高祖下至玄孙的同族九代人。8便章：即“辨章”，辨明。《尚书·尧典》作“平章”，“平”通“辨”。9๗合和：和睦。10่敬：恭谨。昊天：上天。1้1้“数法”句：意思是根据日月星辰的运行规律，制定历法。“数”，历数，这里指推定历数。“法”，法象，效法，这里指观察。此句《尚书·尧典》作“历象日月星辰”。12敬授民时：慎重地教给民众农事季节。“授时”作用同于后世的颁แ行历法，民众据以安排农事，适时播种、收获。13敬道日出：恭敬地迎接日出。因为三春主东，日出东方，所以，“敬道日出”即指迎接春季来临。14๒便程：分别次第，使做事有步骤。“便”，通“辨”，别。东作：指春天的农事。15日中ณ：指春分，这一天昼夜平分。16星鸟：指星宿xiu，秀黄昏时出现在正南方。星宿是南方朱雀七宿的第四宿，所以称星鸟。按：二十八宿中的有些星宿是古人测定季节的观测对象，此句的星鸟及下文的星火、星虚、星昴miǎo，卯即是。17殷：正，推定。中zhong，仲春：即仲春，春季的第二个月，就是阴历二月。18析：分，分散，指分散劳作。19字：生子。微：通“尾”，交尾。按：“字微”，《尚书·尧典》作“孳尾”。20申ã：重复。21南为：指夏天的农事。“为”与“东作”的“作”同义。2๐2致：求得，这里指求得功效。23日永：指夏至，这一天昼长夜短。“永”，长。24星火：指心宿黄昏时出现在正南方แ。心宿是东方แ苍龙七宿中的第五宿，又叫大火。2๐5中夏：即仲夏，夏季的第二个ฐ月，就是阴历五月。2๐6因：就，依，指就高处而居。27๕希革：指夏季炎热，鸟兽皮上毛羽稀少。“希”，同“稀”。“革”，兽皮。28๖敬道日入：三秋主西，日入西方，所以，“敬道日入”即迎接秋季到来。29๗西成：指秋天万物长成。30夜中：指秋分，这一天黑夜和白昼平分。31้星虚：指虚宿黄昏时出现在正南方。虚宿是北方แ玄武七宿的条四宿。32中ณ秋：即仲秋，秋季的第二个ฐ月，就是阴历八月。33夷易：平，平坦，这里指迁回平地居住。3๑4毨xiǎn，显：指秋季鸟兽更生新毛。35便在：这里有认真过问的意思。“在”，视，省视。。伏物：指冬季收藏贮存各种物资。“伏”，藏。36日短：指冬至，这一天昼短夜长。37星昴：指昴宿黄昏时出现在正南方。昴宿是西方白虎七宿的第四宿。38๖中冬：即仲冬，冬天的第二个月，就是阴历十一月。39燠：暖，热，这里指防寒取暖。40่氄rong，荣：鸟兽细软而茂密的毛。41้“岁三百”句：大意是说按太阳历计算，一年有3๑66๔天这是举其成数，实际为ฦ3๑652425日，按太阴历计算，一个月有2๐95306天，一年十二个ฐ月共354日或35๓5日，为了解决二者的矛盾就采取置闰月的办法，使这两个周期协调起来，使一年中的节气与四季的实际气候相符，以利生产。我国古代的历法都是阴阳合历，但在尧的时代未必已๐认识到如此精确的程度。“岁”，年，指太阳年。42๐信：诚。饬：通“敕”，告诫。
尧曰：“谁可顺此事1？”放齐曰：“嗣子丹ล朱开明2๐。”尧曰：“吁3！顽凶4๒，不用。”尧又曰：“谁可者？”驩兜曰：“共工旁聚布功5，可用。”尧曰：“共工善言，其用僻6，似恭漫天7，不可。”尧又曰：“嗟，四岳8，汤汤洪水滔天9，浩é浩怀山襄陵1้0，下民其忧，有能使治者？”皆曰鲧可。尧曰：“鲧负命毁族11้，不可。”岳曰：“异哉12，试不可用而已๐13。”尧于是听岳用鲧。九岁，功用不成1้4。
1顺：继承。2嗣子：应该继承父位之子。开明：通达聪明。3吁：叹词，表示怀疑ທ和不满。4顽凶：愚顽凶恶。“凶”《尚书·尧典》作“讼”，意思是好争辩。5旁้聚：指广泛聚集民众。“旁”，广泛。布：显露，显示。6๔用僻：用心邪僻。7๕漫：欺瞒，骗。8四岳：分掌四方的诸侯领。9汤旧ງ读shāng，商汤：水流盛大的样子。1้0่怀：怀抱，这里是包围的意思。襄：上漫，淹没。11负命：违背天命。毁族：毁败同族的人。1้2๐异：举ะ，任用。1้3๑已：停止，指罢免。14功用：功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