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残兵在大沙漠中建立神秘王国：野人部落作者：张弛
野人部落序
这是部非正史记载的稗官野史。说的是19๗49年国共决战时，有支国民党的骑兵队伍，在甘肃玉门关突围后，进入新疆罗布泊大沙漠，迷失方向，陷入绝境后，自然形成个野人部落——红鸟王国，并顽强坚持长达十五年之久，直到1้964年才被解放军发现并救出的传奇性事件。
这事件过去已经四十多年，由á于各种原因，直鲜为人知。直到改革开放之后，海峡那ว边传来“五百壮士之祭”的时候，才辗转被国人了解。但国人的了解仅限于些道听途说和鳞半爪，并不知其详;而知道详情的当事人也因岁月的流逝而多已湮灭无存。本书的作者正是根据各种蛛丝马迹，经多年考察访问，整理出了份详尽具体的研究资料。现以文学形式公布出来，或可为ฦ现代人的生活添分野趣。
羊副官的证词第节
九四九年，中国西北大地发生了场惊天动地的两军决战，方是共产党彭，方是国民党马，彭是彭大将军彭德怀，马是西北军政长官马步芳。双方各率数十万大军，展开了场殊死拼杀。关于这场战争的性质，后世的史书自有说法，但在当时的我等看来，它却纯属场改朝换代的兵家之争。我当时在马步芳的儿子马继援手下任少校副官，虽是军人，却是文职，平日里喜欢读点书，对当时的政治时局已有所认识，知道共产党肯定要坐天下了，国民党肯定要垮台了。当时与我怀有同感的军官还有不少，军中还曾流传个谣言，说这次兰州战役，共产党军委特意派了徐向前来指挥，因徐向前当年是西路红军的总指挥，与马家军有不共戴天之仇，他若到เ来，必将对马家军采取斩尽杀绝的政策。后来得知徐向前没来，而是彭德怀率领王震徐光达杨得志三员大将，方才略略松心，觉得万不得已举手投降，也不至于枭首。这都是隐藏得很深的种军人心理，可见士气已经何等低落。可是我的顶头上司马继援却不是这么想。他是马步芳的独生子，年少气盛，二十二岁就当了少将副军长。九四八年陇东战役，曾打退贺龙部个团，占领了合水城，时名扬天下，被中央日报誉为“青年将星”，还被总统夫人宋美龄纳为义子。眼下决战关头，又被上峰火线任命为西北长官公署副长官兼兰州城防总指挥，更是气冲斗牛，不可世，竟然高叫“撼山易，撼马家军难！”
八月十六日，渡过挑河。八月二十日，解放军先头部队向兰州ะ城发起了第次进攻。不知是由于轻敌的缘故，还是长途奔袭的指挥失策，这仗，解放军没有占到เ便宜，激战日，牺牲了数千人马，失败而退
这胜利ำ，更加冲昏了马继援的头脑แ，他越加趾高气扬得意忘形。当天晚上就在金城关总指挥部，举行了个盛大的庆功宴会，数百名军官受到嘉奖，每个士兵发大洋五块，坐镇青海老巢的总司令马步芳也从西宁发来贺电，以励再战！
然而，这只是回光返照前的束残阳。八月二十五日凌晨，解放军在休整三日后，发起了全面总攻。上千门大炮齐声轰鸣，千军万马杀声震天。上午十时，南部防线率先失守；刚过中午，东西防线也全面崩溃，解放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城区。至此时刻๑，马继援才感到了灭顶之灾的恐怖，边声嘶力竭地下令溃军死守城垣，边又率领数名亲随弃城而逃
但是，已经晚了，唯的退路北部黄河桥头也已被支解放军迂回部队占领，声“轰隆”，辆军车率先起火，火光映红桥头两端，汹涌的黄河水猛然暴涨三尺，浪ฐ拍桥柱，水火大迸溅。有些士兵急眼了，竟发疯似的往黄河里跳；有些骑兵更抱侥幸，企图坠着马尾巴渡河。时间，数里宽的河面上，布满了蚁群般的人头马头。我的坐骑本来也想往黄河里跳，但蓦然之间又声惊嘶，吓得不敢动了。我仓皇顾，只见如沸如溢的黄河水面上，忽然冒出无数条红色大鱼，身子有缸那么เ粗，头有斗那ว么大，嘴巴张，獠牙如锯，所到之处，落水者片惨叫。我亲眼看见，匹高昂的马头正泅渡中游，忽然鱼窜过，马头顷间不知去向，马脖子里却喷出道冲天黑血
我惊得头扑在马鞍上，几乎失去知觉。马继援目睹此情此景，也仰天发出了绝望的呼号：“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就在这山穷水尽的当儿，沿黄河上游，忽然传来阵山摇地动般的呐喊，接着队骑兵冲到เ眼前，当头员悍将，面如锅铁，须如虬髯，腰挂把军刀，手端挺喇叭头机枪，对着马继援大吼声：“军座，跟我来——”随之猛刺坐骑，冲入河桥大火。接着阵机枪横扫，杀开条血路，我们这才昏头昏脑地被簇拥着过了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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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副官的证词第二节
二
当日黄昏，我们逃到了座孤山之ใ上。检点人马，仅剩千余之众。马继援回头眺望兰州方向，不禁痛哭失声。那个临ภ阵救驾的黑脸军官——这时我才看清，他原来是骑兵第旅旅๓长马黑马，此人勇敢善战，是马氏父子十分钟爱的员战将。他边抬袖抹着脸上的血水汗水，边安慰马继援说：“军座，不要丧气！立足未稳，我军还在进行巷战。咱们速招河西援军，来个ฐ反攻，定能收复失地！”马继援则抹泪说：“反攻的事情先不说了，暂退凉州城吧，看情况再翻越祁แ连山，在青海跟决死战！”于是，我们又马不停蹄，连夜直奔凉州城。
但想不到的是，当第二天日暮时分，我们赶到凉州城下的时候，守城官兵竟不给我们开门。马黑马大怒，单骑拍门，嗷嗷直叫，说副长官在军中ณ，敢不开门？城上士兵竟反声问道，是哪个副长官？真正的副长官现在城内！我们这才知道，西北长官公署的另个副长官刘仁，已在兰州ะ城破之前率先逃到了这里。按着平常的情况，马继援在军中的威名远胜过刘仁，但此时此刻，切都变了。就连马黑马也恍然悟出了某个道理，不再吼叫，强忍住气，劝请马继援亲自出面喊话。马继援则ท心怀戒心，不肯出面，沉吟阵，叫我扮他的模样，前去喊话。我倒吸口冷气，这是叫我去做替身啊！但没有办法，我只好硬着头皮乘夜色的掩护，前去照猫画虎地喊叫通。对方大概当真了，过了会儿，传来回话，说刘长官请马长官暂住城外，因为ฦ天太晚了，队伍进城恐扰百姓。等天亮了，刘ถ长官将亲自出城迎接云云。我们只好忍气吞声地在城外个小村庄里住了下来。马黑马咬牙切齿地说，待天明入了城，非把他刘仁伙杀个鸡犬不留！
这夜，马继援的精神气色大变了模样，如果说先前溃逃时还存有种东山再起的希望，而此时此刻๑就万念俱灰了。深陷的眼眶凹成了两ä个黑洞，口唇上渗出了斑斑黑血。我不禁对他升起丝怜悯。应当说，他是个人物，在国民党数百万军队全面崩溃的时候，他犹能ม做到勉力战，从另个政治阵营的角度来说，实在已属难能可贵。可惜历史从不留恋过时了的英雄，随着江河日下的王朝气数，他化成了秋风中的片落叶。
入夜之ใ后，疲惫至极的士兵们都呼呼入睡了，而我和他却依然相伴着盏马灯，苦思冥想着眼前身后。忽然，他把我拉到门外，望着星汉灿烂的夜空，指着天河渡口上颗若明若暗的蓝色小星，说道：“介臣，你看那ว是不是我？”我仰脸观望了阵说：“军座不必远虑，杀气很快就会消เ散。”过了会，他又问：“古人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现在是否已๐到楚亡汉兴之ใ时？”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就不吭声了，回身入屋，叫我把公文袋倒出来，他挑了几页纸片，折成小角揣入贴身衣袋，其他的叫我烧了。而后又把他的警卫营长孙龙也叫过来，掏出把金条，分别塞给我们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父亲不能为傅作义，我亦不能为张学良，此非我执迷不悟，实乃ี有千般苦衷也！今夜之后，吉凶难卜，你们好自为之，我则不成功便成仁！言吃，不禁泫然泪下。我和孙龙亦情难自已，跟着泣不成声。哭罢之后，他又叫我们去跟马黑马旅长块休息，他独自人盖件军大衣躺在土炕上，叫门口的卫兵吹灭了灯。
马黑马已经头枕马鞍扯起了鼾，声若闷雷。士兵们全都露天宿着，战马也按临战状态分散卧开。那已是秋后的季节了，阵阵寒气，摧人心凉。直觉告诉我，今夜要小心，于是我没敢真睡，只是伏在马腹下，微合上双眼。
大约到เ了后半夜，我终于忍不住困倦入了梦乡。正悠悠忽忽，忽然四下里枪声大作，炸了营。我慌忙跳起，去叫马继援。可是扑入屋内，却已经空无人影，就连他的卫兵也不知去向。我情知不妙，慌忙跳上马，随乱军向外突围。我们初以为ฦ是追来了，及至交手，才明白是刘仁发动了兵变。我的肩上挨了刀，马黑马也中了枪伤。我们不敢恋战，拼死冲出重围，借着夜幕的掩护，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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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副官的证词第三节
三
天亮了，我们眼前又出现片茫茫黄沙。检点下人马，又折去半。这时候，马黑马才发现军座不见了。我讲当时的情况，他大发雷霆，骂我失职。又问警卫营长孙龙，孙龙也是说不知道。只有个马夫李老军说，他半夜里起来撒尿，好像见军座和个ฐ卫兵，牵着马出了村，可能是拉屎去了。马黑马立刻怒斥：“胡吣！拉屎用得着牵马？分明是你狗眼冒了花！“那李老军便赶忙连声诺诺，说可能是他狗眼里冒了花，再不敢吭声。愣了阵，孙龙营长又推测说，军座可能ม已落入刘仁之ใ手。马黑马听，就想立刻掉转马头，再去救驾。我慌忙拦住说，万万使不得，不说以卵击石的兵力对比，就是军座真的落入敌手，也不可动刀兴兵，那ว样反会把他逼上凶路。马黑马顿时又扯着马缰，在地上打起转转。正犹豫不决，身后又传来片杀喊之声。还没弄清真相，士兵们已经自动跑开。到这份上，马黑马也没辙了，只好继续打马狂奔
黄沙越来越重，马蹄越来越吃力。我们已不知不觉闯入片大沙漠。但这大沙漠还不是新疆的罗布泊大沙漠，而是甘肃北部的腾格里大沙漠，两块沙漠相距还有千里之遥。身后追兵越追越近，回头望，黑压压片如同蚂蚁。马黑马急了，回头就是两枪，士兵们也不管三七二十，回身就阵乱枪。但奇怪的是，追兵却不开枪，阵旋๙风卷来，我们听到了片杂乱的呼喊：“别ี开枪——别开枪——呶们是自家人”这情况又把我们弄了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马黑马急令士兵勒住马嚼，在溜沙丘后埋伏下来，等看究竟。
会儿追兵赶到，在距阵前百步之ใ地停下来。个ฐ胖胖的军官单骑来到我们跟前，想不到竟是马继援当日的个手下亲信，现在刘仁军中领着团人马，名叫白敬忠，因其长得肥胖矮小，人称“蛤蟆团长”。他说刘仁已๐与地方绅士做好密谋，准备开城迎接；也已渡河紧追，到达乌鞠岭下。他不忍背叛党国，在兵变中又发动兵变，率批兄弟前来投奔马继援军长。我们非常高兴，像大冷天喝了碗烧酒。马黑马拍着他的肩膀连声夸奖，说他是条忠义好汉！然而，当他得知马继援已๐不在军中的时候，脸色又忽然变了，显出十分惊讶和后悔的模样。接着我们反问他，军座是否被刘仁拿下，他说没有，刘仁还正为放跑了马继援而大发脾气呢。听了这情况，马黑马又说，这是好事！军座既ຂ然没被拿住，就说明已经逃脱了，只是跟我们跑散了方แ向而已。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寻找他。接着又对白蛤蟆团长说，你既ຂ然已经加入了我们伙子，就不要后悔了，咱们同是党国义士，死活起走吧！白蛤蟆团长听了这话，久久无语，忽然莫名其妙地从怀里摸索ิ出个小小的玉石佛像，念起经来。我们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好笑，但又笑不出声来。计议阵，我们判断出：马继援可能已经趁乱进了南部祁连山，因我们当初的出逃路线就是，经河西走廊南越祁连山，到青海后再跟决战。现在的情况是，刘仁的部ຖ队已控制了整个走廊平原，按计南下已不可能，继续北窜也无出路，唯的办法是，踏着沙漠继续西进，绕过甘州到酒泉之后，再相继南下，因那里人烟稀少，连着青海柴达木，行军相对阻碍少些。主意拿定，我们把部队做了个小小的整编，白蛤蟆团长带来了约个半营，加上我们的残存，共约八百多人，号称三军。以马黑马为首，白蛤蟆为副，我和孙龙营长为辅佐，开始了场千里远征
羊副官的证词第四节1
四
唉！历史的命运个ฐ人的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捉摸。我原是个贫寒的书生，抗战爆发那年，投笔从戎，上兰州参加了救亡军队。原指望为国为民尽点忠孝，同时也为个ฐ人挣点光宗耀祖的事业。但哪里想到，十年沧桑，辗转流离，如今却沦落成了个亡命漠海的流寇之徒，我内心的伤痛是何等深重！但没有办法，历史决定了我不可能ม选择另条出路，只好就这样将错就错地走下去
腾格里沙漠，浩茫无边，赤日如火。开头几天，我们还能见着些蓠蓬酸剌泉眼之类。但渐渐地情况就变了，草木越来越少，泉泽几乎绝迹，有人就不断地栽下马来。起初ม我们还挖个坑，将尸体掩埋，但到后来，就顾不得了，只把空鞍子马牵上走。有的人掉下马时脚๐套了镫，旁边的人只隔鞍抽刀替他割断镫绳，连马也不下。还有的人死在马上几天了，直像睡着，直到苍蝇在腐尸上围成团，才被人发现。我的刀伤也化了脓，蛆牙子从胳膊滚到เ手背，只能抓把热沙子敷敷。队伍已经不成阵形，零零星星拉成条几里路的长蛇阵，几乎每天都有渴死病死的人。天晌午，队伍中间忽然传来几声枪响，我急忙踢马奔到跟前，只见圈人围着圈人，有七八个伤兵躺在地上，个姓卜的年轻连长，坐在马鞍上，枪枪地向他们射击。我大吃惊，连声喝问，这是干什么？到เ这种时候，还要自相残杀？那个年轻的卜连长却斜瞟我眼说：“羊副官，你不知道就不要瞎说。这几个兄弟已๐经无救，我是应他们的要求，帮助他们速死，以减少痛苦，怎么叫做自相残杀？”说着，又朝那ว几个人，“砰！”“砰！”连放数枪，只见个个脑浆迸溅，血流满地，死于非命。我惊骇地扭过头去，不忍多看
队伍继续前行，情况愈加恶化。大约在第十天上，我们在甘州地界进入了另块沙漠——巴๒丹吉林沙漠。这里的地貌更加严醋，莫说水泽，连根草苗子也见不着了，只剩下色的火红沙漠。我们陷入了极端的干渴。偶尔有匹战马撒尿，成群的士兵便成了接尿的乞丐。路马蹄，路尸骨，不知死了多少无助的生命。
天中午，我也迷迷糊糊昏了过去。已๐经分明地体验到了那种“刹้那刹那”的死亡快感，据说那正是灵魂脱壳前的预兆。但就在我行将就木的时刻，忽然有人在我的后脑上猛击了掌。我惊悚地睁开眼，却见是那个ฐ马夫李老军。此人年纪已近花甲，光光头下吊着把山羊胡子，面目慈祥而又有点狡黠。他见我醒来，诡秘地笑，递给我根泡杆芨芨。我非常惶惑，那么多青壮年士兵都死去了，他怎么เ居然还活着？而且在这种时候，他给我根泡杆芨芨是什么意思？他见我不解，又做个鬼脸，从褡裢里又抽出根芨芨，伏下身子拨开马鬃，鼓腮吹，对着根粗大的血管，猛地扎了下去，接着张口衔住芨芨的另端，大口大口地吮吸起来。这时候我才明白，他原来是在喝他战马的血呀！我不禁阵眩晕，扑在马鞍上，眼泪夺眶而下
这方法很快传遍全军，所有官兵竞相效法。股股滚烫的战马热血，流进了个个干涸ຈ的心田战马啊，从本质上说，它不过是匹畜生，落在胯ç下，它是的坐骑；落在国军胯下，它是国军的坐骑。它并不知道人间是非，它只是按着它的动物属性为主人尽着忠诚。但令它的主人汗颜的是，在枪林弹雨的血火中ณ已经把它役使够了，现在还要喝它的最后丝余血，实在令人伤感不已๐。
随后几天，情况略有好转，战马的热血使我们又鼓起了线生存的希望。大约在第十五天上，我们终于望见片浩大的水泽，人和马俱似发了疯的饿兽，连滚带爬扑到水边，就是阵没命的狂吹
快心快意的沉醉，终于把我们从死亡的路上拉了回来。专门在水泽边直直躺了有三个钟头，才渐渐被阵奇怪的哞声惊醒。顺声音望去，只见水泽那边片绿草地上，忽然出现了黑压压大群骆驼，其数不在三五百匹。我们初以为见着了人烟，非常高兴。但紧ู接着，那驼群中居然有人持枪高喊：“站住——哪部分的——？不许往前走——！”我们又是个大惊失色，其他人尚未省过神来，白蛤蟆团长已失声叫道：“糟了！糟了！我们闯到骆驼团的窝里了！”接着阵惊慌的解说，我们才完全明白，原来这骆驼团是河西驻军中支特殊的兵种，般的骑兵都是战马，但这支骑兵却是清色的战驼，在沙漠地带作战最为有利。它原是肃州衙门的支地方武装，后被国军收编，成为个独立团划归于刘仁部下。现驻酒泉锁阳滩，不但有战驼千峰，还养着个运输驼场，势力很壮。如果它已经接着刘仁的堵截命令，我们可真是飞蛾投火了！怎么办？怎么办？全体官兵大眼望小眼，失了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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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副官的证词第四节2
马黑马，真不愧是个从血火里杀出来的天煞星，他沉吟良久，突然鹊眼翻，面朝队伍，大吼声：“举起左手，咬住食指——”我们下意识地举起左手，咬住食指：“二三——”“咯嘣嘣”阵骨节断裂之声，几乎所有官兵的左手食指都被咬断了。股剧烈的刺疼把我们的全部杀性激发了出来。接着发出片震耳欲聋的呐喊，提着血手，高举马刀，向着骆驼团冲杀而去
羊副官的证词第五节
五
骆驼团猝不及防，似乎没有料到我们这支来历不明的队伍，会对他们发起突然袭击，有许多士兵还没来得及跨上驼背，就被我们冲了个ฐ四分五散。场马驼大战，只杀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虽然沙漠里驼兵比马兵更善征战，但我们毕竟是哀兵，激战约半小时，敌已溃败。我们追了阵，追不上，就停了下来。只有那个年轻的卜连长，好像发现了什么特殊目标，率小队人马穷追不舍这仗打得真漂亮，我们捕获了数百峰骆驼，还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和粮食物资，更妙的是还找到เ了个造酒的酒坊。我们好顿吃好顿喝。马黑马喝得两眼发了红，不住地呵呵作笑。那个白蛤蟆团长得此拯救，激动得喜泪难禁，再次从怀里摸出那个小小的玉佛，双手捧着，连叫“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狂欢阵，又听见阵车马响，那年轻的卜连长追击回来，在门外大声叫喊：“弟兄们，快来看呀，好东西！”我们出门看，竟是辆用炮车改装的驼车，个轿篷似的大车厢里，装着十几个女人和娃ใ娃，原来是骆驼团的些军官家属。那些女人大多很年轻，有的朴实如村姑，有的妖艳如美姬ภ。其中有个身着红旗袍的女子，分外妖挠，其他的女子都已๐吓得魂不附体，唯她却副蛮不在乎的样子，还面带媚笑向我们挤眉弄眼。我们立刻๑就骨酥肉麻，丢了魂魄。在那种时刻那种环境，连生死都不顾的我们，猛然地见着女人，简直就像到了生命的最后告别时刻๑。马黑马首先咯咯地发出串ธ滛笑，连声夸奖卜连长“立了头功！”孙龙营长则早已๐按捺不住，趁着酒兴，立刻๑扑过去拉住个ฐ女人以下的事情就不细说了
阵昏天黑地的云雨过后，我们这群刚ธ刚跳出陷阱的困兽，却又猛然跌入了另个ฐ无底深渊——从俘虏口中得知：在凉州事变的第三天，马继援就带着个卫兵，化装ณ成商人逃到了青海这与我们当初的判断大致相符。但是还没等他来得及组织青海决战，解放军已๐于九月五日攻占西宁，马氏父子双双乘飞机逃往台湾，青海军团全军覆没与此同时，刘仁部下彭铭鼎又率领包括骆驼团在内的万余名甘军在酒泉通电起义，甘肃全境宣告解放“咣——”这消息犹如声重锤，粉碎了我们全部的梦想。多少次枪林弹雨的冲杀多少次死里逃生的危难，到此时此刻全成了文不值的徒劳。马黑马当即钢刀失手，后退几步，靠在墙上变成了尊泥塑。白蛤蟆团长则如团肉泥瘫坐在地上，两ä眼珠翻了白。我和孙龙等其他人，也都目瞪口呆闭了气
天地命运，就是这么的千曲百折！倘若这时候解放军追兵闻声杀到，我们定会束手就擒而不做任何反抗，因此也就会免了日后那十几年的非人生活。可惜当时的情况不是这样，当我们杀退骆驼团后，茫茫戈壁竟是片死样的沉寂，除了偶尔几声驼号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连风也不刮。仿佛天意在暗示我们，叫我们自己选择出路。
可是灵魂迷乱的人们，哪能自己走出迷途。沉默好久，马黑马又摇摇晃晃直起了身子，他习惯地抖着手中的军刀，两眼里放出道逼人的寒光，咬牙切齿地说：“马步芳马继援，都不是好东西！关键时刻，甩了呶们，呶们只有自己找命了！现在，南下青海已没意思在甘肃立脚，也已不可能倘若我们不打刚ธ才这仗，说不定还可与商量投降；可是现在消灭了人家刚刚起义的团人马，怎么能ม说得过去？没法子了，眼下只剩条路：出口外，走新疆，那里有我们的骑兵第五军，说不定可以找个安身之地”言讫，不禁两行热泪夺眶而下跟着，白蛤蟆团长也放声大哭起来。他是实在太冤枉了，假若在凉州城下没有错误地跟我们来，也许现在已摇身变成了解放军的员；可现在邀功未成，反落了个鸡飞蛋打，他的悲慨可以说比任何人都伤心彻骨。只有士兵们没有哭，他们从当兵吃粮的那天起，就决定了是炮灰的命运。什么共产党国民党，在他们眼中不过是匹白马和匹黑马的关系；胜利ำ和失败也只是走运和倒霉的差别；任何的政治意念，都会在碗酒碗肉中连毛入口。他们面对着长官们的如丧考妣，只是木木地僵立着，听天由命太阳落山了，沉重的夜幕徐徐降临ภ。我们再也不能犹豫了，骆驼团并没被全歼，卷土重来的危险还威胁着我们。哭者终于收住了泪，呆者也缓缓嘘出了气，无可奈何的现实统了西去新疆ຆ的意志。我们将缴获的帐篷水袋和粮草物资装上驼背，将带不走的武器弹药和营房把火烧了，最后又将百多名俘虏和驮工杂役收编为个连队，起带上走。临开拔的时候，马黑马又下令，将那些原本已经决定释放的军官家属也全部带上走。我当时想说点什么，但又没有说出口来。那些女人们闻此噩耗如五雷击顶，下子跪倒在车下，哭求饶了她们。声声悲号，如箭钻心。可是那个红旗袍女子却与众不同，冷艳无惧色，竟笑着对她的落难姊妹们喊道：“上车吧上车吧，嚎个啥，娘们天生就是叫狗日的，这次说不定还碰个ฐ老虎呢！”说着，先自钻进车厢。另外的女人们急了，扯住她的腿，连声哭叫：“花奴！花奴！似是她的名字或是绰号不能ม去呀，不能去呀！”声若裂ฐ帛，撕人心肺。有几个小丫ฑ头和小娃娃，也阵哭爹喊妈，哭作团。但无济于事，卜连长等伙士兵，死拉活扯，硬将她们推上车去。车门关，军号响起。凄厉的号声划ฐ过西天余晖，群塞外游魂又踏上了不知其期的新疆远征
羊副官的证词第六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