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护工心里徐开慈一直都算比较理智冷静的，他不像别ี的雇主家那样，因为身体瘫痪而性情大变，动辄就对护工发脾气。
至少从来到เ徐开慈身边后，她还没有受过一次气。
程航一把手机慌忙地摁下锁屏键，一个猛子坐起来，轻声接话：“没啥，就是在外面那么冷，进来吹了会空调一下子颓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去卫生间里拿来吹风机帮着徐开慈吹头发。
程航一微微摇摇头，这种复健活动徐开慈隔三差ๆ五就会做，但是那么多年了也没看到他又什么长进，反而手越来越越差。
以前手指头的肌肉还没萎缩的时候，手倒是没蜷着没那么难看，但是几乎ๆ抓不住任何东西。后来手指肌肉一天天萎缩，再也撑不起来他细长的指骨，手也慢慢蜷缩起来，变成今天这样像枯树叶，瘦鸡爪的模样。
徐开慈闭着眼睛皱着眉头，他在想到เ底要找个ฐ什么理由和借口把她换掉。
程航一其实说得也没错，两ä个人过日子，总是有个ฐ人来监视着一举一动有什么意思？
原本瘫痪的位置就很高，又因为骨折错过了后面最佳的复健时间，他的右手要比左ุ手还差一些。
左ุ手还能抬起来微微挪动，偶尔复健的时候还能ม做一些简单的抓握训练。右手则是一点用都没有，长年就静静放在腿上，这两年已๐经萎缩得差不多，看上去就是一枝秋末还倔强留在树梢上的枯枝。
估摸着程航一回来的时间，估计午饭都没吃。徐开慈从瘫痪以后就不会感觉到饥饱，吃东西都是定时定量，但他是知道程航一的，经常因为太忙忘了吃饭，所以只要程航一回了上海，家里的零食柜就总会放着好多他喜欢的点心零食。
徐开慈扯着嗓子让护工送块面包进来，程航一侧过身问他：“你没和你妈妈吃饭么？怎么饿了？别ี吃面包了，多干啊，我起来给你弄点别的东西吃。”
朋友圈翻了一圈，没啥有意思的，好像年底了大家都比较忙，已经没那个闲工夫发朋友圈了。
轻点两下手机顶端回到最新一条，一刷新า竟然看到เ了孟新辞发朋友圈，还是条九宫格。
像开玩笑一样，又带着点认真，程航一抬眼看着徐开慈，对他说：“放心，你那么เ喜欢我这张脸，我怎么เ舍得糟蹋？得好好保养呢。”
徐开慈这个ฐ人把颜狗两ä个ฐ字刻๑在骨子里，自己追求漂亮先不说，对枕边人要求也是如此。
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程航一想起来就犯恶心。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徐开慈出院后的那段时间，他们只能和徐开慈的外婆住在一块儿。
那会应该算得上程航一心绪最混乱的时候，他接受不了徐开慈的瘫痪，却又只能背负着愧疚日夜同徐开慈在一起。
那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堪称程航一最不愿提起的半年。
要是真的是被徐开慈家里人接走了，程航一反倒有点不想去找他了。
不想去应付那些烦人的亲戚。
但是不行，不管怎么，程航一都应该给徐开慈打个电å话。
没事最好，没事的话就看徐开慈想在那ว边呆多久，最多也就是过了除夕。
到เ时候程航一再去把他接回来就好，道歉也该是在这间屋子里道歉。
要是有事，自己也能ม赶过，总好过最后是被梅静打电话叫过去得好。
电å话不是徐开慈接的，是那个烦人的护工。
护工的嗓门有点大，平时在家里都觉得她聒噪，这会在电话里更觉得她吵得耳朵疼：“小程你终于接电话啦？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的呀，你怎么关机了？哦哟，小两ä口吵架就吵架，怎么可以关机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小慈的身体呀……”
程航一还没开口，就被一顿数落，突然又觉得烦得不行，那边话都还没说完，程航一就急忙打断ษ她：“我哥呢？你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头有点吵，程航一还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心一下子紧ู张起来，莫不是着的出事了。
护工的回答印证了他的猜想。
“我和他不在一起的呀，我在缴费处替小慈缴费，他在上头输液呐。”
程航一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屁股离开沙发，整个人几乎是跳起来的着急忙慌地往外走。
“你们在哪里？他怎么เ了？他现在还好吗？你怎么เ自己走开了呀？你出来多久了？他自己一个人吗？”
劈头盖脸一串问题，都让电话那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ฐ。
妈的，肯定是那天在雪地里呆久ื了，都特么เ冻病了。
都说了不要出去不要出去，非要，这下肯定又发烧了。
护工也有点搞不懂ฦ程航一了，明明那天还吵得那么凶，什么狠话没说，今天又关心起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程航一在关门的声音，还一边很激动地问着：“是不是在平时会去的那个医院？”
“嗯，是……不过我们要走了……”
程航一气得不轻，直接吼道：“徐开慈要走的吗？你是白痴吗？他说出院就出院吗？”
这下子护工有点不高兴了，程航一又没陪在旁边，他知道什么啊就在电话里叭叭个ฐ没完。
这次徐开慈生病，不就是他害的，他倒骂起人来了。
护工的声音不像刚ธ刚那么เ客气，也冷冰冰地说：“已经退烧了，小慈的舅舅和妈妈来接他了，说是要带他回家过节。总不能你不在，小慈还一个人过春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