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牛怎么不见的?”
“不知道,下课的时候我们还看见牛在窗外的,代邵ๅ佳出去撒尿的时候牛就不见了。”
“我昨天帮我姐理手套了。”
“帮忙做家务是好事,可你不能因此不做作业啊,你的主要任务是读好书,你知道吗?”
哑大个从床上坐了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娇็的眼睛。
……
代能ม劳的心微微一颤,他万万没有想到二女儿会以亲娘来作挡箭牌。“要是你娘没死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代能ม劳满以为顺着娥娥的话说下去会使她的语气平缓下去,可事情又出乎他所料。“我娘没死又怎样,你不一样是个ฐ酒鬼。”娥娥越说越来劲,“娘就是因为ฦ你重男轻女才死的。”
“我不知道。”邵佳回答道,显得有些得意扬扬:“她快死了,呵呵,她快死了,呵呵,她死了。”
“她什么时候死啊?”鹦鹦不解而兴奋地问。鹦鹦9岁,是邵佳的三姐,代能劳的第三个女儿,平日里邵ๅ佳管她叫“小姐”。
……
“有本事生你咋就没本事承认啊?你哑吧了?”
“你都知道还问个鬼。”张大贵咆哮了起来,“玉娇生的就是我们张家的种,她就是比你行,你凶神恶煞地干什么เ,想唬谁啊你?”
门外的两ä姐弟不觉心头一振,面面相觑了好一阵。“玉娇็真是个狐狸精。”
“个狐狸精。”邵佳附和着说。
“我凶神恶煞什么了,我怎么凶神恶煞了?我是没那个婆娘有本事,可我还敢承认——你呢,人家生了你张家的种都不敢承认,你哪里像个男人?”
说着,女人嚎哭起来。
“我身是张家的人,死是张家的鬼。你和那个ฐ狐狸精鬼混你以为ฦ我不知道——我是故意装着不知道的,我是为你张家着想,怕你张家绝了后,对不起八辈子祖宗。”
“我怎么เ不像个男人,哪里不像个男人。玉娇的孩子不是我的?”
“有本事你就和人家说啊,向人家把儿子要回来啊——自己的儿子凭什么不要?”
“你知道我是谁不?我是六里坪的村长,六里坪的当家人,一世英名,这种事我做不出来,让人知道了我还有脸面活下去?”
“哎哟,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เ人物了,也不撒泡尿自个ฐ照照,前些年你这村长还是个说话算话的角儿,如今呢?早就单干了,没你村长人家活着更好,过得更好。”
“我还要不要在六里坪过了,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这等事打死我也不干。要孩子你自己去要。”张大贵把头一甩,眼珠几乎都要掉出来,上楼去了。
“快走,快走,人来了。”邵佳这才意识到雨已经停了,于是一踏步跃到台阶下,不料被水浸肿了的黄土地实在太滑,不小心摔了个ฐ四脚朝天。
村长的女人打开了大门,眼睛还是红肿的。“邵佳,怎么不小心摔了啊,让伯伯看了伤到哪了?”
在此之前,代邵佳很反感她的游手好闲,然而现在,听说她要夺走玉娇的杂种过后邵佳对村长女人的看法有所改观了。
“没有,我回家洗个澡就洗干净了。”
鹦鹦把邵佳扶了起来,“没伤到哪里吧?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去,当心又要挨爸爸的打了。”
邵佳和鹦鹦前脚๐进门,村长女人就后脚赶上了。
“能劳啊,你家邵佳刚刚摔着了,我家里正好有瓶跌打万花油,小孩子骨子软,怕伤着哪了,这个用得着。”说着她将万花油递给了代能劳。
“您可真是关心我家邵佳啊。”代能劳嘿嘿地笑了,“邵佳,你这浑球就认伯伯做干妈怎么样?”很少开玩笑的代能劳这次竟然懂ฦ得了语言的艺术,知道玩笑在有时候远胜过千恩万谢。
“邵佳,你愿意不,到我家要啥吃的有啥吃的哟?”
“我不去,有再好吃的东西我也不去。我爸喜欢的话他自己้去。”
“你当伯伯真的要你啊,就算你答应了伯伯还担心养不家呢!养狗也得赶小的捉,怕是长大后还是亲爹亲,到头来让我白养一场啊。”
“能劳,我还真有件事要和你商量。”村长女人吞吞吐吐了起来,“就是那个,……那ว个就是——那个”
“您就直说了吧,我听着呢!”代能ม劳毕恭毕敬地笑着,仿佛对面的女人是他亲娘。
“你看我和我家大贵这些年都没个ฐ孩子,都怪他个该刀杀的,没你这本事,儿女满堂,多子多福有多好啊!”
“您别提这个,如今都改革开放1o来年了,多个孩子多个负担啊。我家燕燕、娥娥不都是因为交不起学费没能上学的。”
父亲的话头一次说到了姐妹俩的心坎上,一旁忙碌着的两姐妹眼圈突然一红,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
“我家大贵是求神拜菩萨也求不来啊,有个孩子就有了后啊,哪怕是捡来的孩子也好啊!”村长女人像是在喝哀歌,一字一句都拖得老长。
四姐弟都被这阵哀怨声吸引了过来,站成一排,时而彼此交换一下眼神,时而全神贯注地观望着屋子里父亲与村长女人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