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过右手，掌心里捏了张贴着照片的证件。孟飞扬扫了一眼，那证件瞬间又以一种堪称潇洒的动作收了回去。孟飞扬忍不住想笑，他推了推呆若木鸡的老柯：“老柯，麻烦你先出去。”
等孟飞扬关上门再转回身时，这位姓童的警官已๐经气定神闲地坐在了会议桌边，还饶有兴致地四下打量了一圈，这才冲孟飞扬点点头：“我的证件有什么好笑的地方แ吗？”
“噢，是嘛？”老柯笑笑：“也对，也对，还是飞扬你的脑筋好啊。反正无论如何，攸川桑这回可以松口气，我们也可以好好过个年了。昨天我看他的样子，好像生了重病似的，这批货金额那ว么大，他先垫资肯定也使出吃奶的劲了，难怪那么紧ู张……”
“老柯，”孟飞扬朝门口看了看，前台小姐还没来。他朝老柯凑过去，压低声音：“攸川康介死了，就在昨天晚上，联合化工的年会现场！”
正对店门的街沿上，不知道什么เ时候趴了只毛茸茸的白色大兽。从它的形状和高高竖立在前端的标牌能够看出，这本是辆黑色的奔驰车，因为从上到下覆了一层雪，就变形了。
男人拉开了右后侧的车门，戴希略๓一迟疑，就坐了进去。他紧跟着坐到เ戴希的身旁，“砰”地关上车门，向前排的司机说：“周峰，先把我送到เ‘逸园’，然后你送这位小姐回家，再回来接我。”
“可你……再等一会儿走，雪下得好大。”
“我现在必须走。”
她眯起眼睛，微笑着重复：“应该很不错？”语调在末尾不经意地上扬，极富礼ึ仪的反问和香气一起抛过来，孟飞扬连忙抬手揉了揉鼻子：“我学的是日语，英语很一般，看看文档、写写邮ุ件还行，听这样的演讲嘛……就不太行了。不过我看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所以应该很不错。”
e盯着孟飞扬瞧了瞧，随即露齿而笑：“你失去了一个ฐ多么好的机会。iiam的演说向来为人称道，尤其是他的英语演讲，不仅充满真知灼见，而且语言精致优美，是非常难得能听到的高雅文辞。你看，今天的来宾以中国人为主ว，可是很多都专程来听他的英文讲演。”
早走？可我要等人啊，而且还不知道要等到เ什么时候！戴希简直恨透了孟飞扬，她故作姿ู态地昂起头：“我就在这里喝咖啡，晚了有人来接我。”在桌子底下踢了踢穿着高筒皮靴的双腿，戴希加了一句：“他就在后面那条街上的‘逸园’开会呢，否则我也不在这儿等！”
“你说‘逸园’？！”
抬头看一看路牌，戴希拐进右侧的一条小路。眼前顿时暗下来，路中ณ央狭窄的两车道虽然已规划ฐ成了单行线，还是被汽车塞得水泄不通，人行道本来差ๆ可容一人行走，沿街的商铺又在上面堆放了各种杂物。这种窄路在上海市中ณ心的老旧街道中ณ十分常见，戴希却感到有些不适应。在美国呆了三年，这次回来不过几天，就现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又变了许多，一切总在想当然的熟悉中透出陌生，就像孟飞扬刚ธ才来的那颗红心一样，亲密中带着些许不自然的距离感。
是他变了？还是我变了？――或许我们是需要一小段时间，来重新า习惯彼此。
“哦，这笔生意不？”
“是的，总金额不便透露，但确实是笔大生意，而且利润非常丰厚。”
“因为是部委的单子，所以利润特别好吗？”
“那倒不是，和政府部门打交道的单子未必利ำ润就好，反倒是官僚作风常常搞得人痛苦不堪。不过这笔低密度聚乙烯粒子的单子比较特殊。其实每年冬季，中国长江以北的农村都需要大量的塑料暖棚保护农作物过冬，相比之下，北方แ的冬季干冷，而长江中ณ下游的冬季阴湿，农作物的品种也比较精细，因此这个区域暖棚上的塑料薄膜质量要求非常高。符合要求的国产塑料粒子产量有限，碰到เ像今年冬天这种特殊情况，就需要从国外进口。进口产品的价格比国产的要高出一大截，利润空间相应的也就比较大。”
童晓一个劲地点头，紧接着又连连摇头：“既然是这么เ好的生意，那所谓的麻烦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