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嗯,皇后说的很是!”当下阴测测的扫了一眼身边伺候的奴才,“谁敢透出一个字,朕油炸了他!”
“皇上,这一阵儿我身子不大舒爽,自格格醒了还不曾见过。依我看,找个时候还是见见吧。聊聊家常,也摸摸格格的性情。”
令妃跪下叩头道:“是,奴婢替十四阿哥谢过娘娘恩典。”
因着太后不在宫中ณ,不必去慈宁宫请安。可莹琇到เ底还是乘了肩舆去慈宁宫看了一番,也见了慈宁宫留守的几位嬷嬷并大宫女。嘱咐几句天寒了,注意饮食之类的言语。又同她们念叨些赶在入冬前要去五台山送给太后的东西。太后是靠山,这是莹琇上辈子就明白的。孝庄、孝惠,她上一世都是极为尊重的,如今那拉氏不得圣宠,益发显得太后那儿的活计要做到家了。
直将令妃搀在座上坐了,自己才走到乾隆下手坐下,“以后切不可如此多礼了。不过迟了些,又不是什么大事。倘若传了出去,一道妹妹见外,二岂不是道我不贤,寻了个ฐ不是错的错便要发作人?”
众人原想,令妃这么将皇后一军,按照以往,皇后总是要以牙还牙的。不想今日竟这么四两拨千斤的绕了过去,纷纷纳罕不止。连乾隆都忍不住看向了皇后,这一看,却觉得哪里不对:皇后这一病,怎的越发的美貌了?又想到自己้来寻皇后原是另有“正事”的,忙打发众人退下。自己拉了皇后进了暖阁,夫妻俩分主次坐下。
“机缘巧合,若是到了,娘娘自然也就知道。”
………………
乾隆拿她没办法,只得挑明了:“生母去世,你是要守孝的,知道么เ?”
守孝……小燕子总算是明白了,她是在大杂院长大的,亲爹娘没了,三年不能穿红的规矩她还是知道些的。于是,她看着自己那ว件好看的衣裳万分惋惜!
莹琇不打算和小燕子说什么了,和随意问了问令妃:“格格年轻,不知道也就罢了。令妃妹妹,你可是做老了事的,往常主ว理宫物,也是很看的过眼的,怎么เ连这个ฐ都忽略了?我朝孝治天下,这若是传出去,我们拦了孩子不让人家给亲生的额娘守孝,这是什么เ好听的话么?”
“是,都是奴婢一时晕了头,竟忘了格格要给她额娘守孝。奴婢知错,请皇上皇后娘娘降罪。”
乾隆的眼中ณ已是一片阴冷,他是喜欢令妃的温柔贴心的,可是令妃这一次竟然忽计了这么一件大事,而这件事又是会让他这个ฐ“圣天子”名声有损的。一想到小燕子这几天穿红着绿珠环翠绕的在宫里不知被多少人看了笑话,他这心里就一个ฐ劲儿的难受。
“既ຂ然知罪,朕也不加罪。令妃可是这一阵儿太忙了?前些日子你主子娘娘身子骨不大爽利,纯贵妃也病着,朕命你暂理宫物,而今你主子娘娘大安了。况且,小十四那儿还病着,你专心的照看小十四并还珠格格便是,其他事不必操心。”说着乾隆看了看莹琇,“宫物还是归于皇后。”
令妃听见乾隆三言两语就褫了自己好容易拿到的权利,一向千娇百媚的“仙子”面孔一低头露出了几分狰狞。
“嗻,奴婢遵旨。”
“罢了!明日过坤宁宫和你主ว子娘娘做个交接吧。皇后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莹琇想了想道:“哦,倒是想起来有件事要说与令妃妹妹知晓。还珠格格既然在你那ว儿,你也要教教规矩才是。将来,格格也是要见太后老佛爷的,难道就让格格和老佛爷这么‘你’来‘我’去的不成?”
不得不说,莹琇的这几句话字字敲在了乾隆心里,他是个孝子,小燕子再怎么เ样,还能ม尊贵得过自己้的老娘去么?立刻点点头,大声说:“令妃,小燕子交给你了。这是朕失而复得的格格,令妃你要多上心。”
“是。”令妃心底恼恨,想想皇上到เ底还没对自己้失望,还是把这个ฐ“失而复得”的格格放在自己身边,那还是向着自己的,登时面带得色的应道:“奴婢遵命!十日之内,一定还给皇上一个仪态万千的格格!”
十天?莹琇有点想仰天大笑了。上一世伊尔哈养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是见过嬷嬷们教导伊尔哈的,那等进退皆有章法的细致,又岂是区区几日就能教导出来的?俗话说“三代为ฦ官做宦,方知穿衣吃饭。”倒要看看,令妃十日之内能ม把这个浑身草莽习气的格格教的如何“仪态万千”。
看乾隆已๐显得疲倦,莹琇忙打发了令妃这两ä人跪安。转而向乾隆笑道:“皇上,今儿不是翻了多贵人的牌子么?都这会子了,多贵人怕是该等急了呢。”
乾ດ隆原本累了,就打算歇在皇后这儿的,听见莹琇赶人,笑道:“怎么?朕是不得皇后待见了?还要赶人了?”
“皇上说哪儿的话,我不是‘赶’,皇上今儿翻了多贵人的牌子,没得让人家等。再说了,她一个贵人,见皇上一次……不容易么……”
乾隆见莹琇双颊๐染了红晕,低着头,一双芊芊玉手把弄着手中的翡翠手串ธ,心中一荡,揽了莹琇的腰:“是朕不周全……这几日怎么觉得皇后竟是越发的漂亮了……”
“皇上……”恍惚了一下,莹琇觉得自己竟然好像回到了前世,轻推了乾隆一把,“我这么一把年纪了,怎比得上忻嫔多贵人她们。”这句话才出口,莹琇就悔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这不是“调戏”这个“孙儿”么เ!怎么还真把他当成自己的皇帝ຓ表哥了呢!
殿中伺候的宫女嬷嬷见他们夫妻这个情形,早就一个个ฐ的退了出去。
听莹琇这话说的甚是娇嗔,乾隆咬了她的耳垂:“旁้人怎么有你好看?玉姮可是咱们满洲第一美人呢……”
“皇上!”莹琇又推了一把乾隆,“今儿不是翻了别人的牌子么!还是在我面前当了人家的面儿翻的,若是宿在我这儿,越发的让我不用做人了!传将出去,旁人自然不敢拿皇上的不是,岂不又要说我‘嫉妒’,‘不能ม容人’……爷……”莹琇故意转了个称呼,“我是伺候爷的老人儿了,潜邸就侍奉左右的,年轻时或有不懂事,时常拈个酸,吃个醋。如今大了,这上头,也就淡了……”
“玉姮这些日子,怎么就像换了个人一般?朕都不大敢认了。”
莹琇理了理有些许散乱的鬓发,“不过是病了一场,想明白了许多。我如今在这个位置上,过去我自己忖度着我行事上本就不如先头主子娘娘贤德。按小门小户的说法儿,我这就是个‘扶正’的罢了,御下难免有些“立威”的意思。这么一来,到让不少人觉得我是个冷心冷面,心里藏奸的……其实,爷,你是知道我的。素来就是个最笨的,心里想什么口中说什么เ,有时候一发连爷的面子都不给,这么一来又着爷不待见。这宫里人人说我霸道,可有谁知道我的苦……今日我也不怕没脸,索性都说与爷知道了……”说着想起自己前世今生的处境,越发止不住的哭。
“玉姮……”乾隆见这位一向规矩不离口的皇后哭的不成样子,忙坐在她身边拿帕子给她擦泪,温言哄道:“今儿下午你还劝六姑让她别ี和奴才们计较呢。依朕看,你也甭和底下的计较才是。你的心,朕哪里有个不明白的。就小燕子的事,你虽是‘忠言逆耳’,可也是站在朕这边,处处为朕着想的。旁人的话,何必放在心上。你往日就是蝎实的缘故……听见个针鼻儿大的事也能想的比天大。你我夫妻一场,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听莹琇抽抽搭搭的应了声:“是。”乾隆更加不放心了,越发想留下陪陪这个前一阵儿冷落至极的皇后。
“让锦澜伺候你洗漱吧,朕等你睡下再走。”
“皇上,”莹琇抬起头放下帕子,已๐是又回归了正宫娘娘的架势,“不早ຉ了,去多贵人那儿吧。我都哭出来了,没事的。”
“唉!你啊……”乾隆离座,挑了帘子走到外间,就看见莹琇身边的大宫女锦澜锦秋迎了过来,“去打水来,伺候你主子娘娘洗漱。”
说完又回到莹琇身边坐着。
少顷,几个ฐ宫女并嬷嬷端了水,拿了手巾、西洋进贡的香胰子进来就看见皇上上首坐着,皇后坐在下首哭,纷纷大吃一惊,明明离开的时候是“春意盎然”啊!乾ດ隆见宫女们进来,起身拧了手巾,又替莹琇卸了指套、戒指、镯子、抹额,亲自拿手巾给莹琇净了面。
“皇上,”莹琇拿过了乾隆手中的手巾,“我没事了,皇上去多贵人那儿吧。她年轻,位分低,等了时间长了也不敢说,别委屈了她。去吧……”
“嗯”乾隆应了一声,又向容嬷嬷道,“好生伺候皇后。”
唬的一群人更不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