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静侧过脸看了一眼那个双手握着方向盘的男人。因为墨镜的阻挡,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没由来的,她觉得此时此刻墨镜下面的那双眼应该正在嘲笑她。
她知道正确答案是什么เ,但那ว两个字她说不出口。
可要是承认了不信,那她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坚持又算得了什么?
车驶入主道,平缓的行驶在柏油马路上,道路两侧亮起的路灯和街道商铺的灯火凝聚出这座小县城特有的夜色。
冉静看向窗外,昏黄的光印在她脸上,忽明忽暗。
张全说完看着丁晓琳的脸,又看了看她面前的白色饭盒,里面的米饭几乎没动过。
丁晓琳看张全一抬眼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吃吃吃!就知道吃,饿死鬼投胎一样!”没好气的把饭盒一推,甩到เ张全面前。
“你好啊婉婉,吃早餐了吗?”丁晓琳比冉静大十岁,没结婚也没生小孩,但她是喜欢小孩子的,尤其听话又懂事的孩子。
“吃了,妈妈给我蒸了猪猪流沙包,我吃了三个ฐ呢!”说到三的时候唐婉还用自己的小粗手比了一个ok的姿势出来,生动又形象地告诉丁晓琳流沙包有多好吃。
看着拥着棉被坐在床边的女人,严钦平递给她一张卡,“以后记得随叫随到。”女人没接,严钦平看了一眼手腕的时间,像是没空在这耗下去的样子,随意将卡丢在女人身边,转身就走。
“等等,”冉静下意识喊出这两个,但她真不知道她让人停下是要干什么,所以当严钦平停下转过身看她的时候,她哑了。
严钦平很满意,他要的是臣服,跪在他面前彻底的臣服。哪怕她现在臣服的远不够彻底,但没关系,意识一旦扎根,坐等果实成熟即可。
狩猎的美妙在过程不在结果。
黄焖鸡饭有点硬,刚接的一杯水都喝完了,冉静起身又去打了一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她又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坏到这种地步?他说他是爱我朋友的,告白的时候说得那么เ情真意切,转过身毁我朋友的时候又毁得那么干脆彻底。”
“这种懦夫的话听听就好,”嘴里嚼着一块鸡腿肉,丁晓琳一脸不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爱你朋友有本事就去毁那个ฐ男的啊,就知道冲着女人来事儿,给他出息的!”
“不笑了不笑了,给我嘛ใ。好老师~”
“求我。”
看着对面那个ฐ赤身裸体的自己้,胸前,肩头和小腹,遍布红痕。冉静第一次觉得酒店卫生间洗手台的镜子如此刺眼。
她机械性地穿上衣服,怕吵醒床上那个陌生人,脸也不敢洗,匆匆离去。
等绿灯的时候,江书彦的左手支在玻璃窗上,右手轻轻搭着方向盘,冉静看着他这副样子鬼使神差地问出一句,“你喜欢她。”
她并不确定,但她用了肯定句,却很快被当事人推翻。
绿灯亮,车子重新า起步上路,车窗外闪过一排排长在绿化带上的树木,江书彦淡淡地说:“没有。”
耳朵没有红,脸也没有红,冉静判断他讲的或许是真话,害羞的人没法儿撒谎。
那你为什么这么难过?
“就是有点遗憾,她值得一个ฐ好结局,但她没有。”就是有一点遗憾而已๐。
所以,为什么เ要和她说这些?
冉静警惕地盯着他的侧脸,越看越觉得这人不怀好意。“为ฦ什么和我说这些?我们才见过两次面,认识不到一个小时,这样的交情几乎可以约等于陌生人。”
是啊,为ฦ什么要和她说这些呢?江书彦也在想。
林亦清出事的时候江书彦和他弟弟都还小,回忆起她时他身边几乎没有可以交流的人。这席话攒到现在江书彦也只和冉静说过,又是在今天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
他不想八年前的事又一次在眼前上演。
“他现在是市发改委的主任,不出意外两年之内会升上副市长。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知道这些事以后,呆在他身边能好受一点。”
如果冉静足够理智的话就会知道,江书彦真的是站在她的角度上为ฦ她考虑。严钦平位高权重想拿捏她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能ม做到的事情,这时候和他对着干根本讨不到半点好。
就像今天的蛋糕事件一样,给你过生日你就过,让你吃你就吃,顺着他,他高兴了你也能好过。非要不识相和他反着来,冉静脸上的巴掌印就是后果。
可惜的是她现在并不清醒,也没有足够的理智。江书彦这番苦口婆心听在她耳朵里直接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是在提醒她还是可怜她?无论是哪一种冉静都不接受。
车停在路边,小区入口就在前面,江书彦没有再往前开。
车停稳的下一秒,安全带卡扣解开,女人的右手落在他左脸,轻柔抚摸着,鼻间传来的幽香萦绕在他身旁้。
江书彦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相比之下耳畔女人的声音显得冷静得多,“同情还是怜悯?”
她不相信他是真心为她好的,察觉到这一点,江书彦有些难过。
他没有再开口为自己辩解,只定定看着她,一切想说而不能说的话都在那ว双漆黑的眼里。
“你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เ你来可怜我。”假好心!
他不过就是严钦平养的一条狗而已,从前得过他妻子的好如今又被他本人庇佑,怎么会懂她心里有多苦!
若真是为她好为什么เ不去劝那个ฐ男人?明明他才是一切罪恶的根源,就会和她说要乖要听话。
全都是放屁!
既然做不到真正为她好那就闭嘴,这样起来起码还不那ว么虚伪。
“只要呆在他身边我就不可能ม好受,懂了么เ?弟弟。”
最后那句,嘴唇几乎是擦着他的耳垂说的。和来时不同的是,冉静已经没有心思去看那对红到滴血的耳朵了。
车门开启又关闭,生出一阵风。
良久过后,街角那辆黑色宝马,驾驶座上的男人摸着自己早已不再泛红的耳垂。车辆缓缓起步,消失在遍布尘埃的拐角处。
第二天,她们又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