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亲后,她就是他媳妇儿了。媳妇儿管钱,理所当然,他没有太多心思,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早ຉ半月晚半月没啥区别。
当然,赵营长稀罕小姑娘,这举动也有表忠心的意思。
姜父虽然被唤作老头子,但其实才四十多岁,退役后被安排进了纺织厂安全部门。他疼媳妇疼孩子,家里一般事都是媳妇拿主意。
只是作为一家之主,大事绕不过他,ไ通常他拿了主意就不变的,不过这回他先侧头问闺女,“宁宁,你觉得呢?”
这年头男人大都内敛,他不懂太多花样,却希望她明白他的心意。
姜宁确实明白了。
他仔细观察过赵向东,又事无巨เ细询问一番,认为不错,不过,前提还得姜宁乐意。
姜母也认真听着,日子是闺女要过的,ไ她觉得好才是好,就好比先前老两口都不太满意吕文伟,能点头主要是多考虑了闺女的坚持。
这就是养老钱跟养家钱的区别,赵向东结婚前给的是养家钱,结婚后给的是爸妈养老钱。
赵老头没说要多少,但这年头钱的购买力十分大,赵家孩子四个ฐ,成年的两个ฐ,老两口还能干活,农村地头,一个老人给五块钱,已经相当不错了。
“那好。”
有二舅哥安排,赵向东放下心,“宁宁,家属区的房子也批下来了,听说是刚ธ建好的楼房,我明天去看看。”
“东子你来,给你媳妇把饭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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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向东微微一笑,猛地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外面行去。
姜宁惊呼一声,反射性搂着他的脖子。
火车靠站了,两只紧紧攒在一起的手最终松开,赵向东回头看一眼踮脚眺望他的姜宁,狠了狠心,转身登上列车。
橄榄绿的高大身影消失在窄小的车门位置,汽笛长鸣一声,绿皮火车缓缓开启,“况嗤况嗤”越来越快,最终驰出站点。
想到这里,她暗啐了一口,万幸闺女婚前识破姓吕的真面目,要不这日子咋过?
闺女经一事长一智,这一年成熟了很多,姜母欣慰但不妨碍心疼。
她憋不住了,“腾”一声站起来,这动作很急,屁股下的凳子“哐当”一声,被带翻倒在地。
一家人“刷”地转头,齐齐盯着她,赵老头黑了脸,老大家的小算盘不难猜,她这是想明目张胆抗议老公公说的话?
林县不大,高低错落的房屋基本砖木结构,最高三层,上面是瓦盖好就好。
赵向东心里一松,他观感敏锐,隐隐察觉姜宁挺在意这个问题的。
姜宁平时笑吟吟的,鲜少直白表现自己的怒意,这回亲妈被吓,她脸立即拉下来了,挡在姜ä母跟前,抱臂冷哼一声,“你别ี看了,看出花来这摊子也没你啥事?”
孙秀花噎了噎ດ,打主ว意是一回事,被当众喝破又是另一回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摊子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当即哄笑,甚至有人好奇道:“这是哪家的婆娘,好不要脸,跟她当上亲戚真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让你拆散老娘的家,我让你拆!”
孙秀花时不时犯浑,赵母天天骂,但真没亲自上手打过,以往都是唤大儿子管教他媳妇的,这次真的气疯了,抡起扫帚ຐ劈头盖脸打下去,“老娘倒了八辈子血霉,听了媒人的话讨你做了儿媳妇!天天祸得一大家子不得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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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里的事,姜ä宁不知道,当天吃了晚饭,她就接到了赵向东打来的电å话。
整理得差不多,她拎起铁皮暖瓶,往搪瓷盆倒了热水,刚ธ拧巾子抹了把脸,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姜宁回头一看,赵向东端着两个大碗,正推门进房。
今天来得早ຉ了些,下班时间没到,不过造纸厂大门对面的老地方,已经有人等着了,都是上了年纪的退休大爷大娘,还有放学的学生,拿着盘子在等着。
这年头没有塑料é袋,买栗子糕不现吃,得自备东西装ณ着。
谁的闺女谁心疼,赵向东高大健硕,常年训练看着彪悍力道十足,又是没开荤的小伙子,她闺女不干农活是个纤细的,一下子没控制住,吃亏的就是她闺女。
姜宁脸腾地红了,又羞又窘,“妈!”不过她知道亲妈也是关心自己้,胡乱点了点头。
闺女面如春水,精神头十足,明显过得顺心,姜母也不取笑她,只欣慰拍了拍她的手背。
“妈,等会你跟爸,要记得给东哥说那事儿。”姜宁面皮发烫,赶紧转移话题。
“行,你爸记住了,等下就说。”闺女嘱咐的事,老两口没有不上心的。
这事姜ä宁出嫁前就给爸妈说好的。随军至少得等两个ฐ月,她当然得继续积累็资金,只不过现在她嫁到เ赵家去了,想一天到晚回娘家待着,没靠谱理由不行。
至于带着婆家一起干,光一个孙秀花就让她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她不希望随军后,给娘家留下一块或几块撕不下的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