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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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天过去了。黄昏之时的霞辉开始隐褪,天边的云彩渐渐变成铅灰色,羞答答地正在准备着躲进徐徐降临的夜幕中。

武王走出宫门,站在台墀上,朝东方望着。透过东城门,大路向前一直延伸到เ出视线之外。每次眺望,武王的心情总被卷进强烈的不安和希望的矛盾中。今天,他忙乎了一整天,处理了一些日常国务政事,接着召集大臣总结一下今年春季的农耕活动情况并商讨为春耕后的农闲时间进行几项大规模的国家建设,在条件上作些准备等等一些眼下紧迫的问题。红日西沉前,宗亲大臣们先走了。他又和周公旦ຆ重新检查一遍这些计划和措施,以便最后确定下来付诸实施。几个兄弟中,就数周公旦聪明睿智,才识人,胸怀虚谷而且性情稳重,办事练达。武王有意识地把这个胞弟经常叫在身边,共商一些国家大问题,让周公旦早日参与国家大事的决策。尚父也๣曾说过,周公旦能成为ฦ国家真正的栋梁之才。这更坚定武王对待周公旦的做法。武王站着,思想已๐飞到遥远的东方。忙了一天政事所带来的劳累明显地表露在脸色上。

“我们正在讨论这个问题๤,你来看看。”吕尚指着地图对武王说:“靠山坡的这块平地,就是大帐前面的中央场地,设为指挥台。车队就可以由西南往东北方向行进。到เ了山坡脚下这片开阔地可以演布๧几种阵形。”

武王看看吕尚的一脸深沉神色,再看其余众人。而其他人的脸຀上却泛着兴奋的光彩,身上呈现着一股冲劲,磨拳擦掌的。他说:“大军这次来,检验兵阵,而你们作为将领的,不但要了解本部ຖ队伍的攻防能ม力,更主ว要的是心中要掌握好作战的原则,到了战场才能ม根据具体的情况加以灵活应用。”

武王高兴地与老船公揖礼,说:“这次大军到此,有劳老船公了,请多协助。”

老船公哈哈笑着,爽朗地回答:“武王国事为重,一定尽力效劳。还象上次渡河一样,一切都会顺利完成的。”回头问候吕尚,“国师老当益壮,身体还这么硬朗,还能随军征战,真是周国托福啊。”

跟在最后面的管叔正欲踏上台阶,听到身后有人喊着:“王弟爷,请你等一下。”管叔回头看时,只见一个中年妇女跑来,有点气喘嘘嘘,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青年,后面还有一个壮年的甲士。三人站在管叔跟前,那妇女说:“王弟爷,我这个儿子已经能ม征战了,请带上他吧,让他象他父亲一样为国效劳出力。”

管叔看看面前这个ฐ青年人,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却也生得腰粗臂壮的,正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满脸的稚气也掩盖不住一股隐露的英气,正朝着管叔笑着,充满恳求的神色。父王生前几次征战,只动员国中ณ壮年出征,前几年征战崇国,一时攻不下,不得不动员国中青壮年一齐上战场。而这次出征,武王重申规定,未年满十八岁的人留在国中,不能ม随军征战。征战事大,关系到国家存亡之道,每次征战都要考虑到国中的后备有生力量不受损失,除了年老无力和妇女以外,连青少年也๣都被留แ下来了。这已不象古代的部落争战,全体人员不管老少,一齐上阵的那个时代了。

“不用急。你这一刀,启了我。在车周围加固一些刀子,冲阵时可以增强冲杀力,也可以提高防卫力。年轻人敢想敢闯,有创见。好!好!”吕尚一连说了两个好字,弄得甲士不知所措。

顔石一边补着,一边解释说:“这叫车軎,我想装上它,在冲击时可以把围截靠近车的人绊倒或者割伤。今天第一次试装上去的,想不到เ第一刀却是割破了国师的披袍。要是伤着了国师,我怎么交差呀。”他脸露歉意地说着。

“怎么เ不行,带上我与你做伴吧,爹爹。”

做伴,吕尚就是需要一个人到渭水溪边去独思去用功,因为ฦ深怕受人影响,才选择了垂钓这个ฐ营生,拒人于外,独享清静。今日女儿提出这个要求,他真难于拒绝,他也记不得了,自从老伴去世后,女儿独自承担守家的任务,还从来不曾外出过,真是懂事得早ຉ的孩儿。他不知道她今天是见父亲精神深沉就提出来了,怕父亲一人孤寂。吕尚真想带着女儿在身边,充分享受着父爱女情的快乐。但想到今天是一个ฐ非常重要的日຅子,周国王季昌要到渭水北岸来狩猎,这是一个晋见的好机会,不能错失;带着女儿,有诸多不便。他叹息了一声,婉转地说:“女儿,今天爹爹外出,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下次一定带你去。”

诵看着,噘起了嘴๨,“父王,我饿了。”他昂着头,望着武王恳求说。

武王看看头顶ะ上的太阳,说:“好,我们吃饭去,到那ว颗大树下去。”武王指着离这里不远的路边说。

诵放下手中ณ的小石铲,哴着跳着地朝山坡下的大路跑去。武王拣起诵的石铲,跟在后面也走下山坡。

“我儿,你吃。”武王给诵递过一块早上烤好的鹿肉,然后拿起一团糗粑自己吃起来。

诵咀嚼着吞咽着鹿肉,嘴角溢满了油腻,脸上惬意地舒展着稚气的笑,当看到父親在滋滋有味地吃着糗粑时,他放下手中的鹿肉,哴着:“我也要吃糗粑。”伸过手就抢糗粑。

武王掰了一块给诵。

诵接过就往嘴里塞,一时抢紧,嘴小团大,一小块饭团被挤裂开来,掉到了地上,他看了一眼,继续咬着手中ณ的糗粑。

武王默默地拣起地上的渣块,吹了一口气,掸掉沾在上面的一丁点泥巴,就往自己口中ณ一丢,继续吃了起来。

武王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今年可能又是丰ถ收年,气候这么适宜,庄稼长势这么เ好,真令人高兴。”

“我不高兴。”诵听了父親的话,噘起小嘴巴,愤愤不平地说:“你看,太阳把我的背晒得一阵阵辣痛,难受极啦。我很累啊,要是能把太阳藏起来就好啦。”他天真地设想着。突然他象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听周叔叔讲过后羿射日的故事,后羿为ฦ什么还要留着这个太阳呢,连它一起射掉不好吗?”

“没有太阳不行啊。”

“那ว就留着半个嘛ใ,就不会这么เ晒人了,这么热了。”

“小孩子不懂得事理,太阳怎么能留着半个呢。”

“那就……。”诵思索着说:“那……,月亮怎么有半个的呢?”

“这个……。”武王愣了一下,小孩的天真好奇的思想,提出的看似幼秩的问题,还真让大人一时难于回答出来,停了停才说:“太阳和月亮不一样,月亮在晚上才出来。太阳只能在大白天出来。”

“那大白天就不要太阳了。”

武王笑了,“没有太阳,大地就会变样子,就没有白天。庄稼就长不起来,那人吃什么เ东西呢,怎么活得了。”武王引导着说,“有天才有地,有地才有庄稼,也๣才有人。人就是在艰苦中ณ劳动求生存。太阳晒人,劳动真累啊,这只能说明口中的粮食得来不容易,粒粒都是用汗水换来的啊。”停了一下,拍了拍诵的小头,“记住,民以天为食,国以农为本。要勤劳生产,节俭生活,才能富裕起来,做到民富国强。”武王话音一转,带着一点严肃的口吻说:“你今日是王子,将来要继承王位治理国家。现在就要好好地锻炼,养成勤劳不怕吃苦的习惯;有劳才有得,就象这做糗粑的粮食,是辛苦了一年才得到的收获。”

“父王,我记住你的话,好好地劳动锻炼。”

“我们身为王家,要以身作则,严于律已,不怕苦不怕累,这就是治理好国家的最基本的要求。”武王继续说,“还要认真地学习,增长智识,才能治理好国家。这些道理,你以后长大了就会懂了。”他摸了一下诵的背脖子,“太阳晒黑了,你以后就会知道父王的一片苦心。”他又递过一小块糗粑。

“喂-ๅ-------!”一乘๖车停在路中,车上一个人朝着树下的武王打招呼:“是武王,怎么只有你父子俩。”他说着四下里望了望,就下车走过来。

武王一看来的是农师崇粟,高兴地说:“他们都在那边山坳里,下午才会过来的。”武王手指了一下山后,“农师有何事这么急急地赶路。”

“司徒叫我快到เ吾村去看一下,那里的秧苗都黄掉了,众人不知原因,我正好路过这里。”农师๲回答着,接着武王递过来的一碗清水,连着喝了两口,放下碗时,看到诵正要喝水,忙说:“我带着牛奶水哪,喂,把我的缶罐拿过来。”他叫着车夫。车夫拿着一个缶罐跑过来,倒了一碗给诵。农师说:“王子这么เ小的年纪,就下地参加劳动,真不简单啊。”

“父王教导我要勤劳吃苦,要掌握稼穑知识,才能有出息。我将来就是要当这样的人。”诵逞强地说着,一咕噜把奶水喝完,把嘴一抹说:“谢谢农师。”

“真懂ฦ事,周国有这样的后人,是周国的荣幸。”农师赞扬着。

诵得意地笑着。

“小孩子不能夸奖,不然就尾巴翘到天上啦。”武王笑了笑,“你们不要把他说得太好,还是要多严加管教的好。农师,以后你要多费心来教教他,让他懂得稼穑。”

“我会的,什么时候来教都行啊。武王这么忙,还忘不了教育后一代。我看,春耕已过,农事轻闲了。从明天起,就让我来带他吧。请武王放心,全力管理国务。”农师高兴地要求承担了这项任务,说:“我师傅常教导我们,要善于自我成长,也要善于教人传识,把知识推广开去,让全国人民都来实行,国家才能更兴旺达起来。”

“真是严师出高徒,多亏你师๲傅的帮助,我周国才能尽早成为ฦ一个农业富国。父王生前经常夸奖你的师傅哪。”武王对崇粟说,感慨地叹息着。

崇粟继承师傅的位子,也成为ฦ周国的农师๲。他师傅就是文王当年到西山聘请出来的老农人。武王和崇粟一起回忆前辈人的业绩,愉快地交谈着。

农师等诵喝足了牛奶,就起身告辞,说:“武王这块地上的庄稼,长势很好。天底下的田地,如能都象这里一样,那ว仓廪就不够用了。我先到เ吾村去看看,然后再去安畿,那ว里正在筑一条水渠,跑不远的,来得及的话,傍晚回头再到这里来。”他又回头了望,问:“武王,你们没有坐车来?”

“没有,走来的。”

“啊,都邑到这里少说也有五里路,那王子太小了。”农师惊讶道,“回去就等我来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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