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以后,尹霞拿走了镜子前悬挂的衣服。在白天,镜子里看不出什么。可冬天的晚上来得很早ຉ。黄昏时,她们在沉闷的气氛中ณ吃完了晚饭。寝室里的光线已๐经变得很暗了。但没有人去开灯。她们,在想着同一件事。
夜晚终于降临。不知道是谁第一个ฐ去看镜子的。她小声地,又有些惊讶说,不见了。
“有这个ฐ可能。但是我们搬出寝室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放暑假也差不多这么久,怎么锁就不锈住呢。你说,我们寝室里会不会是…有人?”
“怎么เ可能。”陈莉虚弱地笑了两ä声“又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谁会进去。”
微弱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徘徊了一阵,没有进厕所,也没有开灯。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是朝自己้房间走来的。王树开始紧张起来。他在黑暗中睁大了双眼,盯住了房门。
门锁发出咔嗒的轻响。然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个人影站在那里,看不清面容。但从头部披散下来的长发,以及那身影的样子来看,是母亲。王树看清之后,就迅速闭上了眼睛。
只见三个小小的黑影,藏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桌子底下。她们的眼睛早ຉ已习惯了黑暗,足以看清对方的脸,以及这间教室里的一切。三个都是女孩,其中一个扎着马尾辫,一个ฐ穿着红色的皮鞋,另一个长着一张圆脸。刚刚ธ说话的,就是马尾辫。看上去,三个ฐ女孩的年龄大概八九岁的样子。守夜人离去以后,她们纷纷舒展身体,靠着墙壁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好。
“现在是几张?”马尾辫又问。
轻微的眩晕感包围着我,以至于我无法注意脚๐下到底踩的是水泥地,还是棉花。我体会着这种温润柔软的感觉,心里暗暗地有些惊讶。
你好,我说。
你好。他微笑着点头,将手中的烟掐灭在烟缸里。又说,请坐。
不对,不对。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气氛有点不正常。到底是哪里不正常,一时间又捉摸不透。
“我有东西要快递到外地,所以想来问问费用。”我脱口而出。
“你要快递些什么呢?”
“文件。”我说“快递到广州ะ。”
他突然笑了:“你还是学生吧?”
“是。”
“看来你还不太了解我们公司的业务范围。”
“不能快递文件吗?”
“不仅是文件,一般的货物,行李之类的,都不在我们的业务范围之内。”
“那你们快递些什么?”
“我们只快递活物。”
我愣了愣。“比如宠物?”
“这是其中ณ一种。还有花草,各种植物的种子,”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甚至细菌也算。”
“那空气算不算?”
“空气也算。只要是活的,我们都能ม快递。”
“明白了。好像我找错了地方แ。”
“没关系。”说着,他从桌上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给你一张我的名片吧,也许以后用得上。”
“好。”我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高览。
离开前,我忍不住问他:“刚ธ才你为什么站在窗前挥手呢?”
但他说:“窗前?整个ฐ下午我一直坐在这里啊。”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推门走了出去。在楼ä下,我又向上看了一眼,整个二楼ä只有那一扇窗户打开着。我手里还拿着那ว张名片。我把它放进口袋,沿着刚才的路,继续向湖边村走去。
记得那天晚上,我好像很想给谁打个电话,告诉他,或者她,就在我们学校门口,某栋建筑物的二楼上,有一家公司,他们只快递活物。
后来的几天,我一直很想再到เ那ว里去一次。这种冲动连我自己也不能ม理解。名片在我的口袋里放了好几天。最后,我到เ宠物市场买了几条金鱼,并且特别挑了一个天气还算好的下午,端着鱼缸,来到了潜行快递公司。屋里的情形和那ว天差不多一样,一张办公桌,几个ฐ储物柜。高览坐在桌子后面。窗户打开着。在门口,他看见我,就笑了笑。
我走进去,把鱼缸放在桌上。
“金鱼能快递吗?”
“当然能。”他说“凡是活物我们都能快递。”
“路上不会死掉?”
“我们有特殊的包装和运输渠道,不会有问题。你要寄到哪里?”
“广州。有朋友快过生日了,我送去当礼物。”
“不过鱼类运输可能价格会高些。”
“没关系。”我说“只要能ม完好无损地运到就行。”
“这个自然。”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表格,递给我“把前面的填一下。”
我接过来,填写好地址和姓名,又递还给他。他接着在表格的下半部ຖ分填写货物的相关信息。我看见他写下,金鱼,两ä只。
“你们生意怎么样?我的意思是,会经常有人快递动物到外地吗?”
“不仅仅是动物,”他再次纠正我“凡是活物我们都快递。”
“是是,活物。不过好像也很少有人有这样的需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