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徐卫的杀人壮胆之法起了作用,还是徐太公的德高望重激励了士气,听到“备战”两ä字,不少人目光闪动,握紧了手中ณ的家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而远渐近,徐卫侧耳一听,大步向村外方向走去。果然!张庆一马当先,领着两个年轻后生急驰而来,马还未停住,他已经纵身跃下。徐九一把抓住他,下打量一番๘:“没事?”
“是极是极,有太公坐镇,量那些毛贼不敢来捋您老的虎须ี!”乡兵勇头大声恭维道。其余人等,也随声附和,方才的悲观气氛,一扫而空。太公也真是的,您老成竹在胸,就应该早说出来嘛,何必让大家这一通担惊受怕?还说赶紧回家收拾东西,能跑多远跑多远,现在看来,咱们徐家庄还真得撑起夏津县这片天!
徐太公心里却明白,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安排。这办法,定是张庆想出来的,那ว孩子脑袋一向灵活,哪像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当下也不说破,怕动摇众人的信心,示意徐卫道:“你继续给诸位长辈说说。”
“回来……”刚走两步半,徐太公就叫道。
又站回床前,徐卫见太公直勾勾的望着自己,那浑浊的眼睛竟似清澈了。
“听官人话中之ใ意……”徐王氏有些为难,她知道公公身体不好,却向来忧国忧民。
徐太公见她这模样,心中已经知晓,叹道:“必是迫近夏津了,唉,国家多事之秋。”
“是极是极!大有温酒斩华雄的阵势!”
“九哥,您真人不露相,怎么跟兄弟们还藏着掖着?那ว么俊一手,从前怎么不见使过?”
杨彦大喜过望,扯起嗓子嚎了一声:“拆了这家鸟店!并肩子上啊!”他正待逞凶,忽然晃眼瞥见徐九比他更快,直奔杨进而去。
那杨进腿上确是有真功夫的,更兼怒火攻心,眼见徐卫扑来,起脚便是杀招。不料对方动作神速,他右脚方起,便被徐卫中ณ途截住,一脚๐直踢在膝盖之下。杨进受这一击,整条右腿发麻,不听使唤,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去。徐卫膝盖又一顶ะ,直磕在他脑门上,撞得杨进眼前发黑,耳朵里一阵轰鸣,仰头便向后倒去!
“拼了!”一见马二被人揍成这副德性,杨彦双眼一红,就要上前拼命。在夏津县,只有咱们欺负别人,如今居然被人欺到เ这份上了,不弄死两ä个,难消心头之恨!
徐卫还是把手一伸,挡住了他。对方人多势众,贸然动粗,不但救不了人,还得把自己搭进去。杨彦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这还是徐卫么เ?哪次干架不是他徐九第一个动手?这厮一贯是得理不饶人,无理抢三分,何曾如此忍让过?难不成一场大病之后,转性了?
“九哥,说吧,让我们怎么干!”
“九郎,对不住,我不该叫你文疯子……”
正当群情激愤,士气高涨之ใ际,一人抗声问道:“徐九,我不怕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对方有三千人,我们不到เ一百人,拿什么去拼?”
徐卫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转过头,盯着巨灵神一般的马泰。后者一见,突然有些紧张,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有些结巴道:“九,九哥,你说,兄弟做,刀山火海什么的,我也不惧!”
“兄弟,为徐家庄的出的第一份力,由你来做。”徐卫闪身,指着那座小河上唯一的木桥,“砍断ษ它!”
众人一头水雾,砍断ษ桥干什么?庄里好些田地都在河那头,砍了桥,今后怎么过河?
杨彦眨巴着眼睛,问道:“九哥,好端端的……”话至此处,突然叫了起来“对呀!砍了桥,贼寇就过不来了!”这敢情好,根本不用打,贼人只能在河那头眼巴巴๒的望着!
“对方数千人,架座桥根本不费事,徐九这是缓兵之计,拖延对方进庄。”张庆说道。
马泰也不多话,往掌心吐了口唾沫,扛起那柄半人高的板斧ร,高高举起,大吼一声,对着桥桩一斧劈下!那结实的木桥一阵晃动,好些人变了脸色,马二这厮怎地有这般气力?当马泰第二斧劈下时,木桥轰然塌入水中,溅起高高的水花。
杨彦颇有些嫉妒的看着马泰,第一功竟让这胖子抢去了。正郁闷时,便听徐卫说道:“杨彦,你带二十个ฐ人,从村东到เ村西,挨家挨户的往山上赶,别让他们带任何东西,时间就是生命。”
杨彦一听,老大不乐่意,本来想着杀贼呢,怎么เ派我去维持秩序?这不是大材小用么เ?
“只有你,能震得住。”张庆无奈的添了一句。话刚ธ出口,杨彦已经撒丫子飞奔而去,不多时,使听得庄里锣声响成一片,杨彦声音远远传来“贼来了,快逃上山啊!晚了没命了!反正是被杀,再不走我一刀结果你全家!”
“徐九,接下来怎么办?”有人问道。
徐卫望着夜色中的徐家庄,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大惊失色的话来:“去庄里放火。”
戌时,原本鸡飞狗跳的徐家庄归于平静,整个庄子一片死寂,不见半个人影。就连平日聒噪的看门狗都缩在屋檐底下,一声不吭。天空中ณ的月亮躲进了云层,似乎预ไ感到了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突然!几点火光在庄中跃起,渐成熊熊之ใ势。不多时,从村东到村西,徐家庄仿佛被火海吞噬。熊熊烈火,将天空,映成一片奇异的血红之色。
就在此时,徐家庄外那ว条小河对岸,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夜色之中ณ,百十骑飞驰而来!他们的身后,一片黑幕席卷而至。马,喷着鼻息,人,喘着粗气,几千道杀意渐浓的目光全部投向了大火中ณ的徐家庄。
一骑奔至河边,勒住缰绳,战马不住的划着蹄子。马背上的人,三十开外,头戴一顶铁盔,身穿一件山文字甲,手提长矛,面部削瘦,鼻梁极高,双眼往里深陷,那双野狼般的眼中,闪射出恶毒的光芒。
又一骑奔至他身旁้,马上之ใ人年约五旬,却作文士打扮,着轻葛衫,戴逍遥巾。望着一片火光的徐家庄,紧锁着眉头。赵大和祝虎两人至今未归,不知是生是死,这徐家庄的人倒是硬气,宁肯自己้一把火烧了,也不让我们得到分毫,着实可恶!
那手提长矛之人扭头见文士一脸晦气,大笑道:“先生不必恼怒,这乡下野地方,都是些村妇,入不得眼。待攻破夏津,自有那细皮嫩肉的小娘们,供先生享用!”
那文士听罢,也笑道:“哥哥休说,前日破武城县,那正拜堂的新า娘不也被哥哥搞得半死不活么?”
两人相视狂笑,直听得数千贼众欲火冲天,直吞唾沫,巴巴等着攻破夏津,好好乐子一番。这么一想,心中更急,盼望着两位寨主赶紧下令,直扑夏津!白花花的银子,白嫩嫩的胸ถ脯!
“咦?”文士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持矛之人问道。
“莫不是我眼花了?方才明明看到那徐家庄背后的山上闪出一点火光?”文士眯着眼,疑惑道。
那ว持矛的匪首望了半天,不见异样,催促道:“想是先生欲火焚身,出了幻象,走……”
“不!这徐家庄定然有诈!哥哥,且分我五百精兵,若无意外,立即跟上。若是有……”文士手捋短须,嘴角挂上一丝狞笑。
那匪首寻思,此去夏津攻城,正是用兵之际,分走五百怕是不行。思前想后,便留下两百步卒,将仅有的一百骑也划归他指挥,反正攻城也用不上。调派完毕,持矛匪首自领贼军扑向夏津,那ว文士立即下令重新า架桥。
那木桥,只是被砍断,并未烧毁。是以重架起来,并不费事,七八个懂水性的贼兵下得河去,仅用了不到เ半顿饭功夫便将桥重新架好。一百骑兵抢先过河,直奔庄中ณ而去,两ä百步卒挺着长枪朴刀,也急冲冲的往庄中赶。他们心中,都念着夏津县,至于这徐家庄,顺着三寨主的意思,走走过场得了。
有道是“无意插柳柳成荫”,那奔在最前头的骑兵突然看见,徐家庄里奔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ฐ,还是花枝招展的妇人!望见他们,吓得尖叫着逃回庄里。
“弟兄们!冲进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