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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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知道您在这儿吗?”

“不知道。”

“别ี照了,我不跑。”邹飞用手挡在眼前。

手电å光下移,邹飞眼睛能ม看清了,手电å后面是两个女生的剪影。

邹飞又往对面的楼ä顶看了看,希望果真如此。

这时候有人敲门,尚清华紧张地看着老谢:“是不是楼长来了,赶紧把电炉子收起来吧?”

班主任是师范学校的,接触不到理工ื专业的学生,不知道这类人的大学四年是怎么过来的。当邹飞成了班主任所不了解的这类大学生后,他才发现,如果一个人对世界的了解是狭隘的,但自己却毫无意识并对不知情者描述世界不过如此的时候,那么这种误导对于倾听者来说是多么残忍——邹飞本以为上了大学就该更费球鞋了,没想到竟然一双球鞋穿到毕业,最费的却是脑子——要用来学习各种科学文化知识,以便为国防建设、国家的“十一五”规划、自身的事业发展尽职尽责,特别ี是当他对这些知识失去兴趣觉得自己无法为国家尽自己的一份力的时候,更需要用脑子来思考如何不上课也能渡过考试难关。

不可否认,确实有大学生这四年是玩过来的,但要看你上的是什么专业。有些专业可以稀里糊涂ิ打打闹闹地混过四年,比如艺术、中文、体育等,而邹้飞的专业是汽车制造与设计。别看有“汽车”两ä个字,但并不是一个ฐ时髦的专业,还相对的枯燥乏็味,这从日຅后所学的课程上就渐渐体现出来了。

深度,是那个年龄的人很在意的一件事情。

一根抽完,佟玥没有出现,邹飞续上一根,继续等。第二根抽完,佟玥还没出现,邹飞又续上一根,数数盒里就剩三根了,希望佟玥能在它们被抽完前出现。

可是最终佟玥并没有出现。邹飞觉得手里不拿点儿什么空等下去就有点儿傻了,万一等到了佟玥,被她问到เ在这儿干什么呢,手里有烟的话,可以说“我这儿抽烟呢”,然后展开后面的话题,而如果手里什么都没有,只能ม说“我在这儿等你呢”,就太傻了。

邹飞看了看学校门口的大钟,食堂开饭的点儿到了,便拔腿向食堂走去。

上了大学,有一样在中学里每天都被要求的东西不见了——校服。大学也有校服,和中ณ学一样,都是运动服,但是比中学的还要难看,颜色款式都更老气,难道就因为ฦ大学生比中学生大那么เ几岁就得穿得老气横秋吗?好在学校并不要求学生穿,只要交了钱,领走校服,穿不穿就是学生自己的事儿了,你要是舍得拿它擦桌子、擦脚、擦哪儿都可以。

学生在仪表上不受管制ๆ了,由此自觉延伸到内心也可以不受管制了。其实事实也是如此,老师才不管你心里想什么呢,你想杀人你就杀去,想放火就放去,只有真出了事儿,他们才例行公事地找学生谈谈话。班主任也是徒有其名,到了毕业连班里学生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所以,一旦没人管自己้了,便觉得自己是大人了,行为可以自主了。

这些大人们,当意识到เ学习不是唯一的任务,课可以不去上时,他们首先想到的就是睡觉,似乎要把上大学前这十年缺的觉都补回来。于是在几个月前早上六点多就得走出家门奔赴学校的学生,现在十点多了还赖在被窝里。

高三时候睡得晚,是为ฦ了复习。上了大学睡得也晚,但没有多少人是为ฦ了看书,即使看,看的也是武侠小说。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但楼道不熄灯,这时候一天的生活才刚刚开始,想到เ这天马上就要结束了,赶紧搬出两把椅子,撅着屁股抄明天要交的作业,或者开始呼朋唤友出去喝酒。上了床的人,也不是马上就睡,且得聊呢,聊金庸很奇怪,聊古龙的少、聊女生、聊毛片儿、聊帝ຓ国时代红色警报英雄无຀敌……有的是爱聊,有的是爱显摆,总之ใ,睡的时候都是凌晨以后了。第二天早上六七点钟会习惯性地醒一次,一想昨天晚上自己那么辛苦,哪能起床呢,于是翻了个ฐ身,继续躺下去。

一时间,上大学似乎ๆ成了就是为了来宿舍睡觉的,但教室里的学生还是要比被窝里的学生多不少,只是邹飞这样,所以他留意到的也是这样的同学,至于那ว些坐在教室里的学生是怎么想的,他并不知道,现阶段也不想知道。

补了几天觉,邹飞觉得再睡下去也๣没意思了,就起来吃早饭,吃完觉得没地方可去,不如去教室看看,正好这门课的老师喜欢点名。于是,他空着手但不空腹坐在倒数第二排,这是为ฦ一会儿想走就走作准备,第一排和倒数第一排都容易被老师留意到เ。

打铃了,老师进来,点名,画钩,仪式完成,开始上课。邹飞以为ฦ自己能坐四十五分钟็,等下课了大大方方แ地离开教室然后就不再回来,可是老师太不争气了,或者说老师๲太不想让邹飞听课了,讲了十分钟,邹้飞就再也坐不下去了。他觉得把青春的大好时光浪费在听自己้不感兴趣也听不懂的课上,就是犯罪。

他可以去选择干点儿别的,比如回宿舍接着睡个觉,能落个ฐ休息;或者去图书馆找本书看,能ม落个充电;再或者凑凑人,打会儿牌,能落个玩。反正再听下去是什么也落不下,声音从老师的嘴里传出,进入了部分学生的脑子,而邹飞连耳朵都没让进,敲了半天门,邹飞就是不开,后来索性搬了家——趁老师๲转身往黑板上写字之际,从后门溜出了教室。

这一时刻๑的意义,邹้飞自己没觉得有何重大,其实是他一生命运的转折点。从此,他走上一条通往自己内心的路,既ຂ然是自己的内心,肯定就跟别人不太一样。

把老师的朗朗讲课声留แ在身后的感觉真好。邹飞溜出教室,不知道该去哪儿,反正得先离开教学楼,他往门口走,正撞上佟玥扒着一间教室后门看。

这大概就算邂逅吧,终于找到事儿干了,邹飞如此想到,走上前:“干吗呢?”

佟玥一扭头,见是邹飞:“找间教室上自习,都有课。”

“我也正找教室上自习呢!”邹飞顺ิ势往下说。

“你上自习๤什么都不带啊?”佟玥见邹飞空着手更像来逛街的。

“啊,忘了。”邹飞假装才想起来,“我说怎么觉得手里少点儿什么呢!”

佟玥笑:“我怎么总能碰见你啊?”

“我也想问这个问题。”邹飞貌似一本正经,“你说这算传说中ณ的缘分吗?”

佟玥笑而不答。

“我已经转一圈了,没有空教室,都上着课呢,去图书馆看看吧!”邹飞不想让同学看到他不坐在自己的教室里上课却跑到别ี的教室里和外系女生上自习,“正好我把你的那本书还了。”

“你们上午也没课?”佟玥问。

“有没有课还不是自己说了算。我回宿舍把东西取上,你先过去,帮我占个座!”邹飞不等佟玥开口就跑走了,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邹飞回到宿舍,拿上要还的书,还找出尚清华明天要交的作业本尚清华已经养成作业写完了就把本放在明面儿上供他人拿走抄袭的习๤惯,好好洗了一次脸,照ั了照镜子,没发现重大问题,这才出门。

图书馆可真是个看书๰的好地方แ,阳光明媚,灰尘在光束中翻滚,书和木书架散发的味道沁人心脾。邹飞找到佟玥,旁边有个空座正被一本书占着,他拉出椅子就要坐。

“那座不是给你占的。”佟玥说。

邹飞的心一下凉了:完了,已经有人在我前面上了车。

“还有我的座吗?”邹飞不想错过这辆车。

“这是别人占的,我来的时候就两个ฐ空座了,我这儿坐了一个。”佟玥往一个方向一指,“那边还有一个是给你占的。”

就像坐了一趟过山车,邹飞的心又升到เ了顶峰,兴高采烈地在佟玥给他占的座位上坐下,拿出尚清华的作业抄了会儿,边抄边留意佟玥周围的座位,一旦出现空座,他就打算坐过去。可是那些座位上要么เ一动不动地坐着人,要么放着一本书或一卷卫生纸,下面压了张纸条,写着“有人”,就算把座占了,经常是一放就一天,早上搁这儿,晚上才来,也是为了把书๰和卫生纸拿走,占着茅坑既不拉屎也不放屁,不明白这些人占座何用。

还剩最后一道题就抄完了,邹้飞决定不抄了,假装ณ不会做去找佟玥套近乎ๆ,佟玥的系也开了这门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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