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君这才抬起头来望向莲台内。两个人坐在石桌旁้,其中ณ一人正是先前得见的那位太后,而另一人着了满身明黄袍服,五爪金龙虎虎生风。梓君被这高调的颜色刺了一刺,立时噤若寒蝉地垂下眼帘,做小媳妇的乖巧状。
百里元昭轻笑一声,拖着她向二位长辈伏身跪拜:“儿臣参见父皇、皇祖母。”
分居?九钗ู一时间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词,又见梓君从榻上站起来,“九钗,你说我回王家去住,需要带上哪些东西?”
“太、太子妃!”九钗ู惊呼,“您真的要走?”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
“我的姐姐……也就是德贵妃,”梓君斟酌道,“在陛下跟前伺候得如何?”
“其实小的们以为,秦皇后一去,德贵妃就该登上后位了。可是陛下似乎没有那ว个打算,也不曾听到什么เ再行封后的风声。”九钗道。
德贵妃的手指抚过梓君的头,“头怎么这样乱ກ?可是不曾好生打理过?”不等梓君开口,就听她扬声凛道:“东宫的婢子们便是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么?还不过来替太子妃梳妆?这等狼狈模样成何体统!”
百里元昭乖巧地立在一旁,笑嘻嘻地望着眼前姐妹深的场面。
“跑什么?当然是逃命啊!”她甩了甩衣袖,“拜托你啊老大请放过我……”
这人低笑一声,梓君只觉得身子一轻眼前一花,耳畔ึ风声大作。
梓君二度瞪大眼:“怎么是你签?那个家伙呢?”连民政局签字这种事都可以让人代劳?!这社会有没有道理啊?
黑衣墨镜男毫不犹豫地在表格上签了字:元昭。
元昭露出极其遗憾的模样,“哎呀,这怎么成?孙御医今儿个可是立下了大功一件,其他赏赐本宫可以给,只是这辞官之事,孙御医也得向吏部ຖ申请……你还是想想要些什么其他的东西吧?”
梓君气得牙痒痒,却什么也讲不出。若是她告诉众人她并未怀孕,这个孙御医必定是活不成的了;再来,她也并不知这位太子妃是否曾经与元昭同房,说不定是真的……
“微臣、微臣恳请太子殿下……”
恳请了半天,孙祥德还是没个ฐ准。元昭大手一挥:“不如这样,日后你就跟在太子妃身边随侍,梓君身子多有不便,你也可及时看诊。《网》不知孙御医意下如何?”
想跑?没那么容易,本宫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呢。元昭的眸色如是笑道。
梓君咬唇默然,元昭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间,几乎ๆ要生生将所谓的“孩子”勒死了吧。
老头子冷汗涔涔,半晌,终于道:“……能够伺候太子妃殿下,是微臣的福分。”
“如此甚好,”太后笑吟吟地看着梓君二人,“赏孙祥德如意一件,黄金五十两!”
到了这个ฐ份上,孙祥德只得叩头谢恩。
梓君恶狠狠地瞪着元昭,那眼神,似是要在他的脸上灼出两眼火洞来。
午膳方毕,太后遣来一架软轿给梓君代步。
“你的肚子里,可是有着我大徵国的皇长孙啊。”她握着梓君的手,轻声叮嘱:“万事务必小心谨慎,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元昭虽还年轻,可储君无嗣,根基也就无法稳固……你是头胎自会辛苦些,可无论如何,也得忍下来。”
话是这么说的,可肚子里有没有小东西,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太后又转向身旁的太子:“元昭,这些日子你就多陪陪太子妃,朝中的事,还有元晖他们撑着,你不必担心。”
可不可以不要?就是这家伙陪着,她才当真求死不能。
元昭笑得万分温柔:“皇祖母安心且是,我自当好好陪在她身边。”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孙祥德,你既有功在身,也不能掉以轻心了。哀家特许你任意取用皇宫药房中的各类药材。太子妃的身孕事关重大,要仔细伺候着,明白了么?”
“微臣定当不辱使命。”孙祥德躬身一揖。
“那个,皇祖母……”梓君忽然开口,招来了元昭的一记眼刀。
她只觉得脖子上有些凉,缩了缩,勉强笑道:“臣妾……臣妾想见佳容姐姐……”
王梓君,你想玩什么花样?元昭的凤眸暗色翻涌。
“想见德贵妃,那有何难?哀家待会便差人送她见你来。”太后应道,“你赶快回东宫歇着,别累了自己้。”
“是,孙媳告退。”梓君被搀上软轿,扫见元昭负手微笑的脸。
“梓君,我送你回去。”他乐呵呵地说。
九钗等人早ຉ已听到了消เ息,见软轿进了东宫大门,立时迎上去呼啦啦跪了一地: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元昭但笑不语,软轿轻轻落地,他俯下身去将梓君抱起。
“放开我,我自己能走。”梓君挣扎起来,差一点便失了平衡。幸得元昭眼疾手快,重新将她捞回怀里。
他勾唇一笑:“你怀着我的儿子,怎么能这般不小心?还是本宫抱你进去罢——可别再胡闹了,仔细伤到孩子。”
“根本就没有孩子吧!”梓君破口吼道。
元昭脸色丝毫不变,只柔声道:“你现下不信也没法子,可是害喜的事你不能否定,不是么?”
“我根本就……”
“好了,咱们进殿里去说吧。”元昭打断她的话,大步迈向乘风殿。
孙祥德紧随其后,不料却给元昭用脚๐尖踢上的门撞了鼻子,将他隔在殿外。
往常不都是个人尽皆知的窝囊废嘛?……可现在乘风殿里的那个人,当真是太子殿下么เ?他噤若寒蝉地暗想道。
九钗也跟过来,“孙御医,您怎么也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