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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火里

精细虫在一旁้打瞌睡。添水的猫女“喵呜”一声禀报道:“这人脸上的毛太长,要不要给拾掇拾掇?”

精细虫在一旁打瞌睡。添水的猫女“喵呜”一声禀报道:“这人脸上的毛太长,要不要给拾掇拾掇?”

伶俐鬼欢然应道:“好!”说着就欲出洞去整点酒肉过来。

精细虫暗叹一声,拉住没心没肺的兄弟,向老山羊说道:“公公,俺记得咱灵感洞不是还藏了一口大铜炉么?俺小的时候还见过的。”

经精细虫这一提,老山羊也是心中ณ一动,想起洞内果然有这么一口破铜炉,也不知是哪代祖宗传下来的。大王见它破烂,就一直扔在仓库,说不准拿出来还能凑合着用。立即眉花眼笑,骂道:“那还愣着干嘛,快去啊!”

精细虫带了几名小妖奔出洞去。叶倾破口大骂,酒也不想喝了,肉也๣不想吃了。那ว少女则坐在一旁呆呆愣。

不一会,众妖抬了一口破破烂烂,落满灰尘的大铜炉进来。这铜炉模样颇็为古怪,圆不溜秋浑似个ฐ鹅蛋,却分了八个门,头顶阴阳,图成八卦。

老山羊一声令下,众妖挟起叶倾二人从其中一门塞进铜炉,连带着将柴刀与冰块也๣一并丢了进来。精细虫砰的一声将门合上。老山羊吩咐众妖舔柴生火,缓缓炼之。

铜炉内倒也并非一片漆黑,那块冰片出荧荧的亮光,照得二人脸色青湛湛的。叶倾干笑一声,道:“想不到เ这么快就被炖了。”这炉子本来也๣不大,容下两人就不免有些拥挤。那少女紧挨着叶倾,蜷缩着身子,将脸埋在两ä腿间,不时传来低低的抽泣。

叶倾沉默了一会,忽然一拍她肩膀,说道:“喂,你怎么偷袭到猫女的?你会仙法对不对?”见那少女不理,凑近她耳边,提高声音叫了声:“喂?”

少女猛地抬起头,差点撞上叶倾鼻子,连忙把身子往旁边挪开,怒道:“你让我安静会!”只是她脸上原本就沾了灰尘,这下被泪水冲得一道道的,顿时成了个大花脸。叶倾好不容易忍住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觉!你不是会什么什么雷法吗?赶紧把这大家伙也炸了!”

少女哭笑不得,心想:“要使得出雷法我还等到现在?”她在寂空山下的一个野岭被蛮蛮草蛰晕了过去,这才被妖怪给顺手捡了来。醒来后不说法力尽失,连气力都提不起来。

叶倾一副惊惶失措的模样,不住唠唠叨叨埋怨。尽说什么她明明有本事却不用,又说遇见她真是倒了十辈子的大霉。

少女听得怒火中烧,忍不住反唇相讥,一时连害怕都忘了。叶倾被少女一顿臭骂,反倒闭嘴不说了,任由她骂得酣畅淋漓,一颗心却早已神๰驰天外:想起从小被人叫做怪物,想起唯一疼爱自己的姑姑,想起自己誓要一个ฐ人活下去,绝不自暴自弃……

炉子里越来越热。少女骂也骂得累了,借着冰片出的荧光看去,只见那痞赖小贼神情淡然,嘴๨角似笑非笑。心里蓦然一震,心道:“原来我跟这人死在一块。”

只听炉外传来老山羊尖细的声音:“时辰差不多了,快添柴,转猛火!”炉内一时气温飙升,热气蒸腾。

少女被热浪侵袭,神智已经开始迷糊,喃喃道:“你……你叫叶倾是么?我叫霍香……你……记住了……”却见叶倾脑แ袋歪在一旁,已然先她而去了。

霍香艰难地一笑,身子慢慢滑倒,斜斜依在旁้边的男子身上。

妖怪们已经添过两次柴了,各个都热得满头大汗。老山羊摸着小胡子,接过一小妖递过的青草嚼了几嚼,满意地道:“里面的人想必已经热死了。就这样炼下去,到明天午时我们开炉!”

伶俐鬼听了这话,将手里一根鸡骨头扔出去老远,怔怔不乐。

而这时,铜炉内本该已๐经热死了的叶倾却忽然醒了过来。该死的,他刚才居然睡着了!他从小就被人叫做怪物,受尽人情冷暖。可这也有一样好处,就是他的生命力远比常人顽强,普通的磕磕碰碰、烟熏火燎对他这个ฐ怪物而言,根本造不成致命伤害。因此虽被投入炉中ณ,他也并不如何担心。

但奇怪的是,周遭明明热得要命,胸前却隐隐透出一丝凉意,如涓涓๑溪流般逐渐蔓延至了全身,居然将烈焰高温隔在了身外。

叶倾大奇,伸手入怀,摸出一枚淡紫色的圆月形挂坠,用一根青线系了挂在他脖子上。叶倾有些懵,他从未见过这东西。更何况刚才还被剥得精光,更不会有什么东西留下才对。心念一转,瞧向靠着他身子的霍香,见她双眼紧闭,连忙探她鼻息,只觉还有微微的呼吸。不禁心中一暖,心道:“难道是她?”一时心潮起伏,激动难抑,只想:“她……她为什么要这样待我?这世上……这世上真有人肯待我这么好么เ?”他心中欢欣雀跃,待冷静下来后却又觉得难以置信。但这炉内除了他二人别ี无他人,不是她又是谁呢?

他取下坠子,转而挂到霍香脖上,身子立即被热浪吞噬,头眉毛噼里啪啦冒出一阵阵焦臭。想了想,伸手解开她裙衫上第一排的扣子,将坠子塞了进去。只见秀下一截雪白的粉颈露了出来,心中一荡,一股情欲从心中生起,到最后居然排山倒海再不能自己。

这时铜炉内的火势从乾位转到เ兑位,火焰的颜色也由红色转为蓝色。失去挂坠保护的叶倾居然觉得浑身剧ຕ痛,内心更是欲火如焚。一个念头越来越炙:“难道要死了?难道要死了?既然这样,不如临死前好好快活一番๘!”一时间欲念滔滔不可遏抑,眼看就要神智沦丧。忽然大腿触到一件冰凉的东西,猛地惊醒。连忙收敛心神,克制欲念。伸手去摸索那ว冰凉之物,原来是那块黑铁ກ片。连忙将它握入手中,一股寒意侵入体内,叶倾虽然身处炼炉,也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欲火稍减。

炉中越来越烫,头眉毛早已被烤得又焦又脆,轻轻一触就化作了飞灰。叶倾咬了咬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手中的冰晶着幽幽的光芒,一股寒气从左手拇指的少商穴侵入,循着手太阴肺经,慢慢侵蚀了他大半个身子。正可谓一半冰雪,一半火焰。叶倾一边身子热血如沸,一边身子却寒气逼人。再过得一会,整个身子都开始僵硬,眉如雪,竟已结了冰花。

说也奇怪,这炉内的怪火非比寻常,照说便是金刚石也给化了开来。但叶倾的身子被这玄铁ກ的寒气霸着,一冷一热两股势力在体内缠斗不休,轮番交战,居然护住他没变成焦炭。然而心中ณ一股欲火却是越来越盛,连身上的寒气都稍稍被逼散了去。叶倾双目赤红,神智已๐经在崩溃的边缘。就像隐藏在冰雪下的火山,一旦爆,势必一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铜炉的八门又有了变化,火势从兑位转到离位。叶倾体内也随之生了变化,一腔欲火居然逐渐冷却了下来。长松了一口气,这一番天人交战实在比刚才烈焰焚身还来得凶险。

想转头去瞧霍香,却现脖子运转失灵,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打起了摆子。却又不敢扔掉那块玄铁晶,只得咬牙苦撑。

忽听炉外传来一阵破锣般的歌声:“大王命我来巡山哪,咿儿哟哦。巡完南山我巡北山喽,咿儿哟哦……”那歌声唱了一会,停了停。接着听到碗碟砸在地上破碎的声音,伶俐鬼粗着嗓子叫道:“兄弟,好走了!俺再给你送只鸡来。”说着就去开那炉门,想把手上一只剔空骨头的烧鸡塞进去。没想推了半天,那古怪的炉门纹丝不动。正待再用力,忽见洞外人影一晃。

伶俐鬼叫道:“兄弟,你这头咋整的?你和公公走得这么急,外面没出啥大事吧?”他这声兄弟,叫得却是刚刚奔进洞来的精细虫。

精细虫满头的黄毛根根支起,一双狗眼咕噜咕噜转个不停,走路一跳一跳的,显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过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声音哆嗦着道:“十……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