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种十分醒目的异端姿态,以这种互为矛盾的目的与姿ู态而渴望成功,难度自然就十分之大了。

在一个转型的现代社会中ณ,企业家阶层是社会进步的既得利益者,它往往以保守的而不是激进的姿态出现,应当是社会改良的稳定剂和润滑剂,而不是兴奋剂。企业家所持有的政治姿态及角色取决于企业生存所需要的合适的生态空间,也就是说,任何一种政治立场或姿态,都是需要理由的。对企业家来说,最根本的理由就是如何让企业获取最大可能ม的资源和社会支持。在这一点上的错位,表明牟其中始终没有对自己้的企业家社会角色进行过准确的设定,其结果是造成各方面的尴尬及企业支持力量的真空。

改革主张与企业利益的错位

牟其中曾坦言:“做大生意,做国计民生的生意,哪一件不与政治有关?搞股份制,你说是经济还是政治?”

s.亨廷顿在他的著名的《变动社会的政治秩序》一书中表述过这样一个ฐ观点:一位企业家的政治意见的价值,并不表现为他的这些意见所能ม给他的企业带来的经济效益上,而是建立在意见所代表的阶层与其他阶层的利益相异的程度上。牟其中常常以“中国新兴企业家阶层的代言人”自诩,可是他所表达的政治意见或理论观点,常常是他的经营行为的“改革注脚”,有时候甚至是为了某些商业动机而炮制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论来。

这种改革主张与现实利益的纠缠不清,直接导致了经营活动中的紊乱现象,并最终使人们对其理论提出的动机产生了疑问。

在这一点上,比牟其中年轻4岁、成名更早的浙江农民企业家鲁冠球却要成熟得多。鲁冠球崛起于20世纪80年代初乡๥镇企业异军突起的年代,他一手创办的杭州万向节厂多年来稳步展,日渐壮大,而他本人更是被誉为“中ณ国企业界的常青树”。

与牟其中类似,鲁๥冠球也是一个ฐ政治参与热情十分高昂的企业家,同时,他更算得上是中国政治色彩最浓重的企业家之一。在过去的这些年里,这位学历仅为初中毕业的农民企业家先后表过120่多篇学术论文,早在198๖7年他就提出在乡镇企业内部建立“企业利益共同体”的机制;1988年提出“两袋投入”论既重视对职工ื口袋的投入,又不放松对脑แ袋的投入;1้989年,他提出通过兼并调整资产存量,使乡镇企业走上高效、规模经营之路;1991年,在搞好国有企业成为新一轮改革主方向的时候,他又提出“老虎出山好,猴子照ั样跳”,为乡镇企业大打其气;1992年,他提出“花钱买不管”,要求通过资产清晰的方式剪断乡镇企业与当地乡镇政府模糊不清的产权关系;1้993年,他提出“对按劳分配的再认识”和在企业内部ຖ实行多种饭碗并存的用工制度改革;19๗94年,他提出加快东西部ຖ企业的优势嫁接;之后数年,他对乡镇企业的公司化改造、《乡镇企业法》的修正等等,都提出过许多富有建设性的观点和意见。

鲁๥冠球深谙一个道理:一位大企业家应该善于保护自己的政治羽毛,在政治话语上拒绝进行任何冒险。可以观察到,鲁冠球与政治始终保持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关系,他的社会观察始终是以乡镇企业为圆心、以中国改革的现实阶段为半径、以自身的企业实践为基础而展开的,而他提出的诸多观点基本上与他所经营的企业利益无关。这种思考的起点与方式便与牟其中有着本末之别。其观点便在不同的改革阶段挥了不同的现实效应,鲁冠球也๣因此成为各方แ均乐于接受的企业家代表人物,他几乎ๆ获得过所有跟企业家有关的数百个荣誉,并出任了中国企业家协会副会长和中国乡镇企业家协会会长。

“泛政治化”与商业承诺的错位

在20่世纪90年代中ณ期的几年里,牟其中马不停蹄地周游全国,谈过数万个ฐ项目,签下上千个合同,而其结果,却几乎全都不了了之。他的这些“智慧型项目”往往有以下3个特征:一、以改革和体制创新为名义แ;二、与地方แ政府密切合作;三、以资本运作为基本手段。因此,其项目包含着相当大的政治色彩,甚至存在泛政治化的倾向。

牟其中曾经与牡丹江市达成过全面收购该市国有企业的意向,与陕西省洽谈过投资50่亿元开大陕北的计划,与张家界市签下过投资10亿元建立保护区的协议,与满洲里更是达成了建设“北方香港”特区的合同,与重庆大学、上海财经大学和北京大学等等也达成过各种各样的合作项目,这些项目都一一地在社ุ会上造成过轰动,也๣一一地成为环绕在牟其中身上的传奇光环。牟其中很善于把他的每一个项目都提升为“中国改革的重大试验”,可是对每一次“重大试验”他又虎头蛇尾,说过等于做过,做过等于成功。

在一个又一个的项目出笼过程中,牟其中ณ养成了一种最后置他于死地的随口承诺、风一吹就不作数的恶习。有细心人曾录下1996年2๐月22日他接受美、法、日຅、澳等国新闻记者访问时的对答,其信口开河之“风采”也可见一斑。

问:牟其中先生,你准备在华尔街投资?

答:我在华尔街投资,是要把我的企业摆在华尔街,只要可能,我可以无限地投资,无限地花钱,钓鱼都还要一点蚯蚓笑声,掌声,这点请大家放心。

问:你刚才说想改造大量的国有企业,国有企业那么เ多,你准备选择哪些企业?你能否确保这些企业赢利?

答:重点是选择国有大中型企业。我能从3000่元人民币起家到射卫星,就有理由对未来充满信心,有理由确保这些企业赢利。

问:你觉得投资化学工业是否值得?

答:这位先生很聪明。我可以告诉你:值得。我所改造的企业中有10多家化学工厂,而且都是赢利很大的化学工厂。化学行业不仅因为本身有很大的赢利性质,而且由于环境的污染,很多西方化学工厂关闭了,把大量市场让了出来,我们可以占领这个市场,从中赢利。

问:以前๩我们和中国做生意很爽快,但是我们现在要等政府的批准,等啊,等啊,只等到卖身了笑声。请问牟先生,您有什么方法把度加快?

答:……我投资国有企业不是一个一个地投,是一批一批地投。我去年先后与7个ฐ大城市的政府共同召开了7๕次大会,每一次都有上百个ฐ企业的上百人听我这样讲两ä个小时,讲完以后就表格,愿意合作的马上填表,马上签字,效率很高。

以上对话摘自2000年8๖月《大地》,苏亚撰写

牟其中似乎从来没有意识到,在这种严肃的“政治加商业”的活动中,他的“猴子掰玉米”式的恶作剧行为导致了他在政界ศ、经济界、传媒界ศ和社会公众层面的多重失信。在这个意义แ上,他由一位广受尊重、被视为可以点石成金的“天人”,沦为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骗”,算得上是报应使然、自取其辱。

正文

巨人:请人民作证本章字数:362最新更新时间:2010-1้2-2912:5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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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人:“请人民作证”

“你必须站起来,你知道吗,你的倒下伤害了我们这代人的感情。”

“他最大的缺点是清高,最大的弱项是与人交往,最大的局限是零负债理论。”

“这位年轻的知识才俊显然对民众智力极度蔑๥视而对广告攻势有着过度的自信。”

1992๐年,一家知名媒体对北京、上海、广州等10大城市的万名青年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其中一个ฐ问题是,“写出你最崇拜的青年人物”。

第一名,比尔?盖茨。第二名,史玉柱。

当时的史玉柱,可能是全中国3๑0岁以下青年中最著名的一个。

10่年后,当你在大街上拦着一位20岁上下的青年,问他,谁是史玉柱,恐怕知道的人不足110่。

这就是一个狂飙突进的创业年代的冷酷和生动。

巨人集团的覆灭,是中ณ国知识青年冲浪市场经济的最惨烈的悲喜剧,它曾经在无数热血学子的心中造成了极大的伤害。

这样的伤害,在某种意义上,或许并非是无益的。

文弱书生的豪赌天性本章字数:1้8๖57最新更新时间:201้0-12-2๐912:53๑: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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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那个悲剧性的结局,以下的描述足以勾勒出一位罕见的商业奇才所有的智慧和勇气:

1989年7月,一位名叫史玉柱的安徽青年孤独地站在深圳宽敞而脏乱的大街上。当时的深圳已经作为特区开放了将近10年,每年有百万以上的劳工赶到这里“淘金”,南国风吹在每一位百无禁忌的“青年牛仔”身上,让略带海腥味的野心在钢筋水泥中ณ蓬蓬勃勃地萌芽开放。7年前,史玉柱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进了浙江大学数学系;3年前,他又考到深圳大学读软科学管理,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安徽省统计局。可是,已经在深圳的创业氛围中ณ浸泡了3年的史玉柱早已无຀法忍受内地机关单位的平静和呆板了,仅仅几个月后,他便毅然辞职,又回到了那ว片狂热而充满了机遇的南国地。

此时史玉柱的行囊中,只有东挪西借的4๒00่0元以及他耗费9个月心血研制的m-6๔401桌面排版印刷系统软件。史玉柱长得瘦高文弱,一眼望去便是一副南方书生的模样,可是他却有着出常人的惊人的豪赌天性,这种天性在他日后的创业历程中ณ将一再展现。初ม到深圳几天之后,他便作出了一生中的第一个豪赌决定,他给《计算机世界》打电话,提出要登一个ฐ840่0元的广告“m-6401้:历史性的突破”,唯一的要求是先广告后付钱。“如果广告没有效果,我最多只付得出一半的广告费,然后只好逃之夭夭。”事后,他这样说。

13天后,他的银行账号里收到了3笔总共15820元的汇款。两ä个月后,他赚进了10万元。这是他经商生涯中的“第一桶金”。他把这笔钱又一股脑全部投进了广告,4个ฐ月后,他成了一个默默财的年轻的百万富翁。

19๗90年1月,史玉柱一头扎进深圳大学两ä间学生公寓里,除了一星期下一次楼买方แ便面,他在计算机前待了整整150个日຅日夜夜。这次他拿出来的是m-64๒02๐文字处理软件系列产品。当他天昏地暗地走出那间脏乱ກ的学生公寓的时候,他现家里的所有家具都已不翼而飞,数月未见的妻子已不知去向。可是,他却站在了一个ฐ新的事业起点上。他从深圳来到珠海,这位身高180่米、体重不到120斤的瘦长青年给自己的新技术公司起了一个很响亮的名字??๣“巨人”。他宣布,巨人要成为中国的iBm,东方的巨人。

就在巨人诞生不久,他的豪赌天性再次让他作出了一个所有部下都反对的决定:全国各地的电脑销售商只要订购10块巨人汉卡就可以免费来珠海参加巨เ人的销售会。一时间,20่0多位经销商从天南海北齐聚珠海,史玉柱以数十万元的代价,闹腾腾地编织起了一张当时中国电脑แ行业最大的连锁销售网络。第二年,巨人的汉卡销量一跃而居全国同类产品之,公司获纯利ำ1000多万元。

又一年,巨人已展成了一家资本金过1亿元的高科技集团公司。公司每年的销量以几何级数的度在增长,巨人的年度销售商大会成了全国规模最大的电脑盛会。史玉柱又连续开出中文手写电脑、中ณ文笔记本电脑、巨人传真卡、巨人中文电子收款机、巨เ人财务软件、巨人防病毒卡等产品。

从1992年开始,巨人已赫然成了中国电脑行业的领ๆ头军,史玉柱也๣成为中国新一轮改革开放的典范人物和现代商界最有前途的知识分子代表。他被评为“中国十大改革风云人物”、“广东省十大优秀科技企业家”,获得珠海市第二届科技进步特殊贡献奖,得到奖金63620元、一辆奥迪轿车和一套100平方米的住房。中央领导人纷纷视察巨人,时任国务院总理李鹏更是三顾巨人,表现出特殊的眷注之意,先后题๤词“青年科技人才是国家的希望”、“巨เ人集团在软件开领域取得重大成果”等。1994年6月,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视察巨人集团,在试写巨人中文手写电脑时,他说:“中国就应该做巨เ人。”

史玉柱的事业在此刻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而此时的他刚刚迈过而立之年。这个瘦高、讷言却又充满神奇色彩的安徽人几乎ๆ在最短的时间里成了全中国知识青年的偶像。

在2๐0世纪90年代的企业家群体中,史玉柱算得上是一个ฐ“神童”和异类。

我们现,在中ณ国乃至世界企业圈中,能够独立门户、开疆拓土的一代宗师๲们,几乎都没有太高的学历背景。因为往往学历越高、读书越多,便越具有理性精神,在机遇稍纵即逝的商海中,瞻前顾后,举棋不定,缺乏在大风大浪中豪情一搏的创业激情。而那些学历不高者,则顾忌较少,敢想敢为,埋头一冲,或许真的能ม一跃而出,开创出一片新天地来。

在深圳特区开辟的前15年中ณ,先后有10่00万左右的大学毕业生前来淘金,每年全国博士毕业生中的130่也决然地来这里寻找机遇,可是能创出像史玉柱这般事业的却没有第二人。其最关键之处在于,史玉柱的身上流淌着一股天生的充满草莽气息的豪赌天性,而这正是创业型企业家所必备的一种禀赋。

从38层到70่层本章字数:1230最新า更新时间:2๐010-12๐-2912:53: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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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๐年,在事业之巅傲然临风的史玉柱决定建造巨人大厦,当时巨人的资产规模已经过1้亿元,流动资金约数百万元。最初的计划是盖38层,大部分自用,并没有搞房地产的设想。这年下半年,一位中央领导人来巨人视察,当他被引到เ巨人大厦工地参观的时候,四周一顾盼,便兴致十分高昂地对史玉柱说,这座楼的位置很好,为ฦ什么不盖得更高一点?就是这句话,让史玉柱改变了主ว意。于是,巨เ人大厦的设计从38层升到了54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