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题记

十几年前๩,我曾写过一篇《我们处里的年轻人》的习๤作。在里面,我高兴的把我的师傅们(7๕9年进厂)毫不犹豫的算做了年轻人。岁月沧桑,如今他们有的退休,有的自谋职业,有的调走,有的仍干在一线,也有的甚至永远离开了我们。就连我这个当年的“毛头小伙子”也被一批批新来的“我们处里的年轻人”称作“老人儿”再难走进青年的行列了。

也许是曾经与他们一起走过艰难创业的历程,也许是因为自己้也已不再年轻。看到เ这些当年飒爽英姿、豪情满怀,企业年轻的第一批创业者慢慢走向了老态龙锺,并且大多数仍在第一线爬高上低,默默奋战,心里总是有种特殊的情结和感慨。

因而就想写写他们,记录他们,慢慢的竟成了一个ฐ“心事儿”。直到เ动开了手,才知道自己犯了自不量力的错误。一来本就才疏学浅,二来改革后的工ื作实在繁忙,最难的是我对二十年前的他们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了解!我从没写过这么长,也从没写得这么难。一边问,一边写,一边想,就我所能了解的一面来叙述记录他们。断ษ断ษ续续,没有了我擅长的一气呵成,感到了吃力。即使是这样也难免会显得笨拙和稚嫩,甚至离题万里!

我虽有比较美好强烈的心,但却没有把他们表达出来的力!我再次感到了“看事容易,做事难”,也看到了自己的“半斤八两”。

或许我只写出了他们的百分之一,甚至更少,那么就全当是一次真情实感的记录吧。我想这样的记录对与我,对于我们、他们,对于我们企业的过去、未来都很重要。

现在就让我仅以此篇献给我与之相处了二十年的那些经历曲折,“不容易”的师傅、老兄、大姐们,无论在眼前的还是在天边的。

他们大都是五十年代末,六十年代初ม生人。那是一个风起云涌、充满激情、狂热、茫然、矛盾、无຀知的动荡年代。人人精神非常亢奋,物质特别贫乏。其程度是我们这一代以及我们以后的人所无຀法想象的。就连那ว么多当时身临其境,参与其中ณ的人,回往事的时候,都觉得亦真亦幻,恍然如梦。难怪我们听他们讲那些荒唐可笑的故事,看那ว血泪斑斑的“文革学”感觉犹如《天方夜谭》。

就在那个ฐ人为和自然造成的“三年灾害”的时候,他们出生了或者正在幼儿。对于以196o年为的这三年,不知道听过多少人、多少次千篇一律的说到一个共同的可怕感觉——“饿!”也不知道多少人因为“饿”的原因而像“鸟”一样可怜的为食而亡了。我明白了小时候那ว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人们为什么无论在什么环境条件下见面都会先问上一句“吃了吗?”。

生命有时顽强得让人惊叹,他们的命真都挺大,仿佛那天下面,野地里的野花野草,没人浇灌,有的居然长得还挺旺。在“天当被,地当床”和那些自己明创造的游戏中,他们的童年有时玩得比现在的孩子有意思。与土有关系的游戏就有十几种呢!而且不论是男孩子的“打鞋巴子”、弹玻璃球、撞拐拐、打雪仗、煽方แ包、玩杏核,还是女孩子的沙包、踢毽、骨头仔和那哼着“世界是你们的”曲子的跳皮筋……全部都是脑力加体力,成帮成伙的集体户外活动。当然还有“弹弓子、翻墙、上树、爬杆”……的个人项目,也๣当然还有一部分男孩儿和女孩儿一块玩的“过家家”……

这也许是他们一生中ณ最甜蜜的回忆了!

上学了,有的已经四、五年级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响亮口号是伟大领ๆ袖那时对他们的最著名的谆谆教导,至今听起来还很贴切适用。

就在全国人民在党中央的领导下满怀信心的恢复因“大跃进”而“受伤”的国民经济时,随着中央文革小组负责起草的《五·一六通知》的贯彻传达,那场人类历史上的大悲剧,至今仍让许多中国人寒心凉齿的“文革”浩é劫拉开了帷幕。

从大悲剧帷幕拉开那时起,他们可以每天不上课,免费观看“大戏”带来的眼花缭乱的“红火”、“热闹”日子也就开始了。

今天是抄家,明天是批斗,后天是游街、游行。大人们有的是“造反派、保皇派、中间派、逍遥派;有的成了走资派、当权派、反动派、臭老九,甚至还有弄不大清楚的“牛、鬼、蛇、神”!哥哥、姐姐也带上了红袖标、绿军帽,变成了冲锋在最前面的神๰气革命“小闯将”——红卫兵。就连他们自己也是响当当的“红小兵”了。他们一面忙着“看戏”,一面坚决响应号召时不时的“学工、学农、学军”,却偏偏不“学文”!有谁知道,那ว些形形色色的脸孔,各式各样不断变化着的人物、角色,动不动的“武斗”、“文斗”,不断接受的“最高指示”,一浪高过一浪的革命大潮,在他们稚幼的心灵里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啊!

渐渐长大的他们已๐经不能满足只做一个旁观者了,他们开始由旁้观者转向了“英勇行动”的实践者。而实践的对象正是他们最熟悉、最接近,辛勤教育了自己的敬爱老师。一旦动开了手,就变的一不可收拾。他们把平时所看到เ、学到的“招术”疾风暴雨般的全部使到了老师和那些与他们“过不去”的人身上。整天的开动脑筋变着法儿的“害”人,成了他们的一大乐趣。一些人后来展到了校外,为了“街坊”与“街坊”、“院儿”与“院儿”、“帮伙”与“帮伙”之间的“胜负冲突”而充满英雄主义的日夜“战斗厮杀”,不知不觉中浑身沾满了由此而引的各种“恶习”。

知识、文化、道德、正直、真诚、善良、文明被愚昧、无຀知、粗暴、野蛮、虚伪、阴险、丑恶,无情疯狂的踩在了脚下。多少年后,他们和那些他们的大哥哥、大姐姐们怎么เ也不会想到,正是自己当年“洋洋得意的作为”铸成了他们一生的悔恨和悲哀!这是他们个人的悲哀,更是国家、社会、民族的悲哀!

至此我们也就找到เ了日຅后我们身边的一部分人总是满脸຀杀气、满嘴脏话,在处理解决各种矛盾时动辄就瞪眼、动手,甚至流血冲突的源由。

“文革”中ณ生和滋生的一切在他们年轻的身上留下了太多、太深的烙印。在现代有些年轻人眼里,他们这一代人大多数文化浅、书๰本知识少、字不是不会写就是写得太难看,还经常因为ฦ念错字闹笑话,是整个ฐ儿的一个“没文化”!一段时间里我们的社会和某些企业甚至把他们这些4o、5o人员当成了“素质较低”的包袱!然而他们是无຀辜的,他们有过巨大的付出,创น造过灿烂的辉煌ä,他们值得我们理解和同情,因为ฦ那过去了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他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