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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凝云若此舞天际

远山含黛,ไ在寂静的夜色里越突现出她的安详与美丽。山脚下的小村子现在一点灯火也没有,只有劳累了一天的农人梦中的鼾声随着微风在空气中荡漾,以及夏日里的精灵—-ๅ-蛐蛐在草丛中ณ无聊的啼鸣夏夜里村中的一切都有一种北方乡村特有的气息,宁静而又祥和。

伴随第一声鸡鸣远处蓦地传来一阵马蹄声,待声音渐近才看出是一支军队,而且是一支骑兵。马是好马,彪肥体壮只是神态萎靡,度也不快有的甚至口中ณ泛出白沫,可见是跑了很长时间。兵也๣应该是精兵,不过此刻盔甲â破烂,兵器也折的折,断的断,而且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伤口。最先的一匹马上的骑兵白马银盔,但与其说他是骑马到不如说他是爬马。只见他趴在马背上,ไ双手紧紧搂住马脖子,两手的指节被他握的隐隐白,眼圈黑,双目无光还不停回头张望,在一次回头时头盔擦过马鬃,ไ顿ู时失去平衡身子一晃,头盔掉下马去,他也๣不停马去捡,只是双腿夹的更紧了些……

马声长嘶。“救火啊——”村头的一间房子,瞬间燃烧起来,火光印在骑士的脸上,有凶残,有不忍,有兴奋,有愤怒。屋子里冲出三条黑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焦急,连东西都没有拿。“啊——”凄厉的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小村。领头的骑士慢慢的把凶器从三人的中间一老人身体里抽出。看着那人无辜的眼神๰,抽搐的躯体,听着那人越来越低的呻yin,他脸຀上泛出满足的神色,眼睛里更闪现出兴奋的光芒。

“啊,黄巾贼来了。大家快跑啊!”剩余的两人中的老人急忙转身拉着另一人狂奔,希望逃出魔掌,看都没看地上的老人一眼。而那个年轻人边跑边回头叫“爹,爹。娘๤,爹死了。”

“没关系,你们俩马上就会陪那ว个死老头子。”年轻人猛的转头,一张放大了的马脸就在眼前。

“啊!”奔马的冲力把年轻人撞得飞了出去,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划ฐ了道瑰丽的红线,火光的映照下更显得凄美。旁边的老妇人一把搂住马腿,“二狗,快跑啊。”也许是爱子的心让她爆出潜力,她居然真的把奔驰的骏马拦住了。虽然吐出的血把原来雪白的马腿染的通红,还夹杂着已经碎裂的内脏。

“娘,娘。”二狗爬起来一瘸一拐向着他娘跑去。“二狗,别过来,快跑。”看到เ儿子还在朝自己这边跑,也不知她哪还有的力气,张开嘴死死的咬在马腿的。马吃痛长嘶,人立而起想要甩掉腿的的人。骑士一个不注意摔下马去。“妈的,你个死婆子。”骑士抽出将父亲杀死的军刀,劈头盖脸向母亲砍去。一刀,两刀疯狂的鲜ຒ血狂喷而出,撒在骑的脸຀上。感觉刀下人的生命慢慢消逝,骑士用手指刮ุ了刮脸上的血迹,又放到嘴๨里吮了吮,疯狂的笑了。

“二狗,快跑啊!”女人的生命力之强出乎所有人意料。二狗看着浑身是血的母亲,眼泪涌出。“娘啊——!”终于转身向远处飞奔而去。似乎感到เ了欣慰,娘已经略显呆滞的眼睛里除了现出死亡的恐惧,更多的是对生的渴望——对儿子生存的渴望与安慰。终于一切光彩都消失了,儿子的离开让本来已经在透支生命的母亲安然倒下。

“娘的,死婆子。”看到女人已๐死,骑士狠狠的嘛了句,“想护住自己้的儿子,我偏不让你如愿。”想到刚ธ才她给自己造成的麻烦,骑士又在尸体上补了一刀。回身走到另一个身背长刀的骑士面前๩道:“就让我们看看将军的神射之ใ威แ。”话毕,从手下的手中ณ要来一把弓递给那将军。那将军面如重枣似乎是感到เ羞愧,他并没有接过弓箭,只是冲着骑士一躬身道:“头领,这……”。

“怎么?”头领一挑双眉,摸了摸自己圆大的肚子道,“将军不给面子?那人可就跑远了。”说话间手下已将那将军和另外两人围住,只待头领一声令下就将三人斩ล杀。

那将军一瞥周围的人,眼里漏出不屑。接着向自己左边那ว人道:“大哥,怎么办?”那被称做大哥之ใ人,方脸大耳。虽是衣甲破烂,神色间却隐有尊贵之相。只听他叹了口气,冲那将军点了点头。那将军见大哥也这样说,无຀奈接过弓箭,正要起弓,却听一阵闷雷响起:“大哥,这如何使得。大丈夫当征战沙场,如何杀这些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

“三弟,无须多言,我自有道理。”却见那三弟,面如黑碳,身似铁塔。闻言哇呀呀一阵乱叫,纵马回身,看都不看围兵,冲开包围自顾去了。

那大哥无奈摇头,对二弟又点点头。那将军愤而引弓,好个将军,弓开如满月,箭使铁胆寒。只见他左手食指与中指微错,一念间箭已若九天翔雷一闪而没,只闻远出一声惨叫。“好弓!”那领忍不住大声喝彩。

“伯言兄,吾与二弟去寻三弟。后会有期了。”稍一躬身,便当先而去。那将军把手中弓箭,狠狠摔在地上,紧随大哥,绝尘而去。

那领也不管离去的三人,冲着村子一挥手道:“杀,杀光这些贱民。”众人大声欢呼拔刀向前冲去。

此时村里的人已๐经听得惨叫,慌乱之中全都冲出屋,又听有人说是黄巾军,顾ุ不上收拾细软转头就往山里跑。可是两条腿怎能ม快得过四条腿。眨眼间已被追上,那些恶兵手起刀落,但见一颗颗人头飞起,一腔腔热血溅出。也有些许村民敢于反抗,只望为自己的亲人争点时间,使其逃离苦难,操着拳头扑向恶人。可是只凭热血又怎能融化那些阴冷的凶器,不过是给那些凶兵们平添一些乐趣罢了。那些士兵挥起刀,冷笑着先砍杀这些反抗的村民,没什么เ耽搁就追向那ว些远逃的人。也不知他们与敌人战斗时是否有此刻的激情和血气。一时间整个ฐ小村子充斥着惨叫声,喝骂声。就连那原本俊秀的青山也似乎被村中的血光映照得略显狰狞。

惨叫声渐渐得低沉下来,士兵的喊杀声也随着村民的减少而降低,终于村子又恢复了宁静。那些士兵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似乎刚才他们是在英雄与敌厮杀,以至于现在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那头领环目四望,看到地上斑á斑血迹和村们形状各异的死态,脸上不由泛起红光,意犹未尽般舔舔嘴唇。这时一个小队长样子的士兵过来报告:“报大帅,此役我方士兵英勇杀敌,共歼灭敌军5o3人,与敌人数目相符,无一人漏网;我军无人伤亡。”说到这里此人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接着道。“全仗大帅洪福齐天,我军方แ能有此大胜,大帅此后一定威แ名远播,小将先行恭贺大帅了。”

“哈哈哈。”那头领甚是得意,“说的好,你这次表现也不错。待回到城中,少不了你的好处。”话毕拍了拍那名小队长的肩头。

小队长受宠若惊道:“多谢大帅๩赏赐,还不都是大帅๩的功劳,小的不敢邀功。”抬头看了看头领满意的表情又道,“大帅这几天连连争战想必是累了,待小的整军,护送大帅胜利班师。”

那头领神情张扬,点点头。小队长行至那些士兵旁边,盛气凌人将手一挥,正待狐假虎威的下令。却听耳边一声雷鸣:“呔!何方妖人在此行凶。”只将其震的双眼黑,耳边嗡嗡作响。待清醒过来,环顾四周见士兵们都目光呆滞,一个ฐ个状若白痴。正暗自生疑,却听身后传来头领慌张的声音:“还愣着做甚,还不快列兵准备应敌。”

那小队长赶忙喊道:“快,快列队,你们他妈的还愣着干嘛ใ,没听到啊!”百忙中回眼瞅见头领已๐将身后长枪摘下,面色青,目露恐惧的望向西方。“他妈的,难道敌人真的追来了!这臭老狗,干嘛ใ非得下令屠杀平民。耽搁时间,靠这下让敌人追上,老子的小命恐怕要陪在这了。”一边想一边暗地里朝头领那ว边吐了口吐沫。

那ว头领却想:“何人功力如此深厚,就算是玄德二弟那两名结义兄弟恐怕都无如此功力。若是来人与我为敌,今日恐会葬身于此。哎!早知道不赶走二弟那两个莽夫,看来他们也有点用处。”

却见远处一点黑影,伴随一声龙吟,转瞬已至眼前那头领ๆ凝神看去,来人是一位老者,乍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ไ但是其颔๠下一蓬随风飘舞的白髯又预示着来人已๐近古稀之年。略一打量那头领倒吸一口冷气,须知武林中功力高深之辈容貌与年龄都有很大差距,这老者恐怕已๐达化境。

那头领强抑心中胆怯,正要喝问,却听老者冷哼一声,刚鼓起的一点勇气立刻๑飞到九重天外。那老者环顾地上死尸,眉头一皱,双目喷出怒火,冷声问道:“尔等何人,为何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残杀无຀辜百姓。”话音未落老者身上突生一股气势,身上衣袂无风自动,昭示着老人的怒火。

那头领只觉得老者气势直逼自己而来,只得强提真气,苦苦相抗,但要回答,只是心无力,张了张嘴๨,却无法吐出一字。恍惚间只觉老者身后似乎有一黑影,待看得仔细,却是一条黑龙,张牙舞爪在老者身后盘旋。心中ณ不由暗自叫苦:怎地碰上了这个老头,这三人不是都隐居了么?转念间,内力运转稍微不纯,但觉四周压力忽然增大,眼前一黑,嗓子甜,一口血已吐了出来,身子往后便倒。

“大帅!”众士兵见主帅被伤,赶忙哭爹骂娘涌向那头领ๆ。老者身上气势只针对那头领一人而,这些士兵自然感觉不到,再者他们功力有限也看不到เ老者背后气势凝结而成的黑龙。老者对士兵们污秽的话语却也不为己甚,又是一声冷哼收回气势。

“兀那老贼,居然敢伤我家大人,你知道我家将军是何许人也,岂是你等贱民可以指手画脚的。”说话的正是那名小队长,虽然他心中害怕这一照ั面便伤了大帅的老头会把他杀了,但是大帅๩受伤后自己官最大,若是此时不站出来说话,回头大帅๩一定饶不了他。只是他问话带了点哭腔,语气也象是哀求。

老者微哂,眼中寒光一闪。就听那名小队长惨叫一声,面前出现一蓬ศ血舞,身子也软软倒在地上。众人哑然间,那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似从黄泉吹出的寒风一样掠过众人心头:“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象你们这样肆意屠杀百姓的人,我是见一个杀一个ฐ。当然,我会给你们时间解释,若没有道理,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况且,哼哼,”老者自傲一笑,“这世间还没有我于吉不敢惹的人。”说罢昂向天,负手而立。

听到这话,众士兵脸຀色煞白,连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也被抽去。世上没人不知“华夏三龙”的名头,“修罗神龙”于吉,“隐世神龙”管洛,“护国神龙”南华。这三人修为ฦ奇高,据说已达6地神๰仙之流,三人出道时间相差无几,出道后惩奸除恶,保国护民,名满神州,被华夏百姓尊称为“华夏三龙”。而眼前这位却是三人中最疾恶如仇,心狠手辣,也๣是最为恶人嫉恨的“修罗神龙”于吉。众人心中不禁呻yin:不是说三人五年前都已退出江湖,怎地被自己碰上了,这回必死无疑。众士兵各自垂泪,却无人看见他们的头领面色渐渐红润,慌张之色渐去,似乎松了口气。

此时,负手而立的于吉业已๐不耐。说道:“怎么,我量你们也没有借口。那就等死吧。”语毕两个早就胆战心惊的士兵,齐齐出一声喊,夺路而逃。于吉面色不变,略微抬了抬右手。龙吟再起,那头领只见一条黑龙从老者手中飞出,转眼追上那两名逃兵,围在他们四周盘旋๙。两人不由自主腾空而起,黑龙加盘旋,那两ä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就化为血雨。即使是那些凶恶的士兵看到两ä个大活人凭空化为肉雨,也难以忍受,胃中一阵抽搐,吐个昏天暗地。那头领一边吐,一边喃喃说道:“好个擒龙手,好个擒龙手。”而老者却象毫无知觉,淡然而立。

待众人吐完,老者冷然笑道:“习๤惯了没有,我们继续。”那头领听到此言,踉踉跄跄抢跪到เ老者面前道:“老神仙,老神仙,饶过晚辈吧。”嘴里剩余的秽物冒出也顾不得擦,从怀中ณ掏出一物。于吉本不待理他,见到他手中物事神情一变,抬手将其拿起,放到面前仔细观看。那头领ๆ察言观色,见到于吉色变,暗想今日终能逃脱性命。

这玉牌是父亲临终前给他的,直到那时他才知道,父亲原来对于吉有过救命之恩。于吉伤愈临ภ行之时,将玉牌送给父亲,承诺以后为父亲完成一个心愿。他父亲一生磊落,至死也无一事相求,甚至将此事忘了。临终,父亲让他把玉牌交还给于吉。幸亏自己一直记得父亲临终遗言,将此物一直带在身上。想到自己虽一无຀是处,唯有孝字紧记心间,难道这上苍真的有灵。想到此处,他不禁抬头看天。微明的空中万里无云,又想自己死里逃生,心中ณ激荡,终于悟到前尘往事,事事皆错,一时泪流满面。

于吉望着手中玉牌,其正面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巨龙,巨龙右前๩爪抓着一面三角小旗,旗上刻着一个ฐ“于”字;玉牌背面刻๑了四个大字“令行天下”右下角又有两个小字“公孙”。

叹了口气,于吉将玉牌放入怀中,对那将军道:“玉牌是你家的。”

那将军忙不迭答道:“是,是。家父临终前给我的。”

又叹口气,于吉道:“也罢,为了这块玉牌,今日就饶你一命。望你日后痛改前非,去吧。”

那将军扣了个头,抬起头来,望着于吉道:“晚辈一定紧尊老神仙吩咐。望老神仙开恩也放过那ว些士兵。”

于吉望了望他,阴云密布的脸终于放晴:“好,好,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既然有心,我同意。你父亲生前๩豪侠一生,盼你亦能如此。”

那将军再扣一个头,也不答话,带着士兵离去。于吉,目送他们离去后,仰天长叹:“命也๣?运也?看来这天下还有希望。”言罢,大笑三声,飘然远去。

天放晴了,原本惨淡的小村,也๣好似在阳光下活了。那些死去的村民,脸上也好似带上了微笑。远处,一朵生若夏花的云彩,在天际飞舞,为ฦ这个原本应该悲伤的村庄献上一段镇魂曲!凝云,若此,舞,天际。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