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炎飞出园子以后,顺着屋脊一路跑了约有十里,仍是没有将身后几个面目可憎的打手甩掉。如果让师父知道自己连几个小罗罗都应付不了,会不会一气之ใ下将自己้逐出师门啊?江炎毫不怀疑ທ,以师父的性格一定会大义灭亲,牺牲自己保全他想象中的一世英名。
此时,一追一逃的一行人已经到了城外的树林,前面便是湍急的洛水。江炎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只好停了下来。他抬眼望了望追踪而至的四人,道:“你们在将军府当差,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想必你们也不想做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来损一损自己的阴德。”
江炎这句话虽然用了肯定的语气,心里却丝毫没有底。这世上保不准就有那么几个誓死愚忠的奴才。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思忖了片刻๑,为的那ว个方道:“公子说得不错,但我等受人钱财终人之事,若不能将公子带回,我等四人不但保不了饭碗,恐怕连小命也要搭上了。公子还是……”
“且慢!”江炎笑道,“你们看前面是什么?”他指着面前的河流问道。
“洛水啊!”几人不明所以,答道。
“你们回去只告诉你家小姐我不慎跌落河中,而你们又不识水性便好。”
“若小姐不相信呢?”
江炎笑道:“四位英姿勃勃,一看就知道是侠肝义胆的英雄之辈,岂能ม被这等小事难倒?小弟这里有一百两银票,权当做见面礼,以示对诸位豪杰的仰慕之情。”
为的那人正待犹豫,四人中最左边的一人已满脸堆笑,凑到江炎跟前,一把夺过银票,笑道:“今日之事,确是我家小姐不对,公子深明大义,我兄弟四人自当帮扶才是。”
江炎心里甚是得意:“这位兄弟果然很是识大体,甚得我心。如此江某便就此别过,各位英雄后会有期。”
“公子留步!”为的那位沉声道。
“何事?”
“在下不才,实在是一个不会撒谎的人。所以……”
“所以什么?”江炎思忖着这位“带头大哥”是否要临时变卦。自己้那一百两银票还要不要得回来。却请见身后气流涌动,待要避闪时已๐经晚了不止一点点。等到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所以一定要见到公子落水才可以放心。”“带头大哥”冷笑了一声,将未说完的话补充了一遍。
四人收好了银票,正要离开,却见一人凌风而来,正惊异间,此人已立于四人眼前。
“属下参见将军!”
“起来吧!”沈清皱眉道,“你们追的人呢?”
四人听闻俱是一愣。本以为ฦ此事不过是二小姐小姐脾气,想要收拾一下这小子而已๐。不想连将军也过问起来。早知如此,打死他们也不敢贪图这一百两银子。
“他……他……”
“他怎么样了?”沈清不耐烦地打断他,厉声问道。
“他不小心……掉进河里去了!”说话之人声音都有些颤抖。
“什么?”沈清望向湍急的河流,皱眉道,“你们有没有见他上岸?”
“没……没有。”
“那ว你们怎么เ不去救他?”他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愤怒。他的手下怎么出了这么一帮冷血无情的废物!
“属下……属下四人不识水性!”四人早已吓得面如土色,恨不能ม整个人趴在地上,然后再找个ฐ地缝钻进去。
话音未落,沈清已纵身一跃,跳进了河里。他心里充满了疑问。岸上的四名手下虽然见财眼开,但绝没有当众偷取宝扇的本事。
所以,那个人不能死,只有他知道牡丹宝扇的下落。
江炎醒来的时候,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烈火所炙,一阵阵的烧疼。他咳嗽了几声,吐了好几口水,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醒了?”
耳边传来了清润的男声。他抬眼一看。此时已经是晚上,暮色四合。幸而面前生了一堆柴火,他才看清了离他不远处的白衣男子。那男子面容俊朗,仙姿绰约,若非他手中正拿着穿好鱼的柴枝在火上炙烤,江炎定毫不怀疑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呃……”江炎坐起身来,看了看男子手中的鱼,道:“多谢公子相救,小弟……”
“你为何女扮男装?”
江炎听闻此言,不由错愕。他本想反驳,却现男子意味深长的目光正看向他身上的某个ฐ地方。他顺着他的目光一看,顿时有些气急败坏。
现在的他,全身尽湿。原本高高束起的头已经尽数散落在肩上。身上的衣服皱巴巴๒地贴在身上,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身材算不上凹凸有致,但这种情况下,如果还有人看不出他是个女人,那个人真是脑子进水了!
江炎心里懊恼之ใ极,却见对面的男ç子一脸诡笑地看着自己,顿时火气上涌,怒道:“喂!没见过女人吗?看什么看!那个……把你的外衣借我一下!”她虽怒极,声音里却透着羞恼。
沈清被她一吼,简直哭笑不得。本以为ฦ天下女子最让人不可理喻的莫过于他的妹妹沈郁晴。今时今日,方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脱下外袍扔到她身上。
江炎穿上外衣,遮住身子,这才坐到火堆旁烤火。四月的天气虽然不致严寒,但也颇有几分春寒料峭的味道。
她烤了一阵火,身体亦跟着暖和起来。此刻闻着鱼的香味,才想起今日自出门就没有进食。可是对面烤鱼的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เ善类。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了口。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一来就求人未免冒昧,还是先找个话题比较好。
“在下沈清。”沈清答完连眼皮儿也不曾抬一下。
江炎看在眼里,当下对着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古谦谦君子,就该温润如玉,待人以礼ึ。现在这是什么情况?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好歹自己也算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好吧?不过谁叫自己肚子不争气呢?她低下头,酝酿了一下情绪,装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道:“沈公子,小女子姓江名燕燕,今日刚ธ随父亲迁居洛阳。今日本来是出城游玩,不幸落水,幸得公子相救。小女子无以为ฦ报,唯有……”
“出城游玩?不幸落水?”若非自己亲自尾随她而来,他几乎要相信她随口胡诌的鬼话。他转头看见她晶莹得快要滴出水的眸子和一脸感激涕零的表情,真想来个拍手称快。
“姑娘如此演技,不去梨园当戏子当真是可惜!”
江燕燕心头一惊,但仍故作镇定:“奴家不懂公子的意思。”
“姑娘的话换做旁้人或许相信,但恐怕今日富贵园里的所有青年才俊都不会信半个ฐ字!”
“你去过富贵园?”她此刻๑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当真是百密一疏。说什么“出城游玩”,直说“不幸落水”不就完了吗?这样一来,不摆明自己是个ฐ十足十的大骗子吗?
沈清见她脸色变了又变,笑道:“不巧得很,今日姑娘在富贵园里欺负的,正是舍妹。”
江燕燕心里苦笑。本以为这位公子是路见落水,仗义相救,不想却是替妹报仇来的。他可是堂堂将军,得罪了他,自己可没有半点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