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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环顾中原谁是主

带着几分欣喜,几分犹豫,陈宝真开始适应起自己้这个角色来。说实话,这个角色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就像旧时戏班子演关公必须破脸或者破刀一样,他对左宗棠这个身份也๣是很敬畏的。

“中ณ国不可一日无湖南,湖南不可一日无຀左宗棠”,可以说是对左宗棠的最高褒奖——也是恰如其份的赞誉。作为“同光中兴”的名臣,湘军的主要统帅之ใ一,回乱的平定者,新疆ຆ的收复者,左ุ宗棠在历史上的地位极高。这一切的基础,除了他本身的才能ม声望成就,就是湘军这个ฐ团体。

众所周知,湘军这个军事团体与军阀不同,他的将领大多是书生出身。“罗山乡塾教兵法,数十门生皆壮儿。朝来跨马冲坚阵,日暮谈经下讲帷”,《湖南少年歌》中的这些诗句,是对湘军将校最真实最生动的写照。从现代的角度来看,这种治军方式无຀疑是落后的——至少比近代化的淮军落后。与西式教官教法,西式武器装ณ备的淮军相比,土法土器军制的湘军实在很“土”。

但是湘军也有着自己的优点——一是地理优势,湘军距离太平天国的发源地很近,而且挡在其北上的必经之ใ路上,这就注定了在清军绿营无战斗力的情况下,湘军建立和发展壮大的必然性。而湘军距离太平天国的统治中心南京很远,这就决定了湘军是灭亡太平天国的主ว力甚至是唯一因素,包括淮军也只能ม给湘军“打下手”(离得近的都被扫平了,像两江三省,江南江北大营,太平军隔三岔五去串个门,有什么家底都被“顺”走了);二是人文优势,湖湘子弟不是文弱书生或者粗鄙武夫,湘军将帅曾、胡、彭、左等人几乎都挂有“政治家”的头衔,上承经世派,下启维新派,人才辈出,正所谓“中兴将相,什九湖湘”,这样一个军政两手抓,上马能治军下马能治民,以师๲生亲友乡党为ฦ纽带紧密联系的将校团,作为自己的政治团体简直不能再合适了——不管是把持朝政或者割据一方。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湘军可以效仿淮军进行近代化军制改革,淮军却未必能像湘军一样拥有这样多的治军理政人才。可惜完人曾公自剪ຘ羽翼,只保留下两ä三万人的核心以自保,当然,传说中ณ这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接受了朝廷的拉拢,与绿营等军威แ胁湘军侧翼,使曾国藩多了一层顾忌,不然,以湘军当时的实力,不敢说逐鹿中原,至少划江而治不是做梦。这次自己成为决策的一方,千万要吸取教训,不要给曾国藩太多的掣肘,相反,要极力推动湘军的独立运动,即使要扩充自己้的实力和影响,也要在湘军的内部,等到เ曾公百年之ใ后。。。

当然,左宗棠想的很美好,不,应该是说陈宝真想的很美好。这不是三国群英传,他可以在一座或者几座城池中搜罗到足够的武将,然后让这些武将带兵占据各个ฐ城池——即使是三国群英传中,也需要在占据了城池之后继续发掘人才啊。用湖南的书生担起割据大江之南,掌控两江闽浙两ä广湖广云贵川ษ黔康藏的重任。。。他还真把这当成游戏了。

如果是真正的左ุ宗棠,他肯定不会这么想;但是陈宝真不是真正的左宗棠,左宗棠看过的经典接受的教育,他在二十一世纪,至少以他的年龄和阶级,是不用理会的;不过还好,陈宝真也不是傻子,他总算明白妥协,明白分蛋糕的道理,他知道各地豪强的势力有多大——总不能指望太平军把人都收拾了他去接收地盘,世上没有这么好的事;满清都知道不能只靠八旗,还要倚仗汉人督抚,那ว么他就更要海纳百川了——就像隆中对中说的那样“总揽英雄,思贤若渴”。

有那么一瞬间,陈宝真希望新手试炼任务不是在雅片战争中取得胜利——雅片战争如果不战败割地赔款,那么中国的社会状态就不会被打破,现在的道光皇帝ຓ也不是穷奢极欲的主,也不会将赔款转嫁到农民头上增加农民负担,加剧ຕ阶级矛盾——那么太平天国运动很可能不会发生——那就没有湘军发展壮大的机会,而自己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参加那没有希望的科举会试,否则只能ม以举人出仕。

陈宝真苦笑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深刻的愧疚与自责——他知道无论用多么冠冕堂皇的言辞,都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卑鄙丑陋。百年国耻,自雅片战争始,他如果敢在这方แ面放水,千万仁人志士的在天之灵也不会饶过自己้。

至于禁烟——那不用说,自然是必须ี的,他不会煞笔的认为,完全放开雅片,供过于求就会使雅片贩子无຀利可图。在大学时的经济学课上,陈宝真的老师曾经就供求关系提过一个问题:现在的独品啊,是严å厉打击的,所以有需求的人们呢,只能买走思来的产品;而走思呢,风险是极大的,这也造成了独品的价格极高,利润极厚,屡禁不止;那么怎样才能ม消除这一现象呢?

我们之前说过,陈宝真本质上是一个学渣,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坚挺。相关的解答他都忘了(他认为老师也不知道正确答案),他只记得老师挖了一个坑等着大家往里跳——有个ฐ女生还真跳了,她引用了国内外一些砖家的言论——她说,如果解除禁制ๆ,恢复渠道,供过于求的时候,价格会降下来,利润也会降低,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贩独;而即使有人吸独,因为成本不高,也不会有花光积蓄,家破人亡的危险。老师问,虎门销烟之前,中国对雅片的封禁严厉吗?为什么还有无数人吸烟破产?你说吸独成本不高,你只算了买独品的成本,你有没有算亡国灭种的成本?

亡国灭种,在后世看起来是危言耸听的一个词,在现在看来却是鲜ຒ血淋漓,大青果如同落日一般,在天际洒下最后一抹余辉;随着落日而来的是无尽的黑暗,在这片土地上,无数的不速之客把这里当成他们的游戏场,掳走无数的金钱,留下无数的罪恶,直到เ恶邻崛起,鹰视虎顾,狼子野心,妄图以蛇吞象,这些鬼子犯下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罪孽,三千五百万国民在这场浩劫中伤亡。百余年中,亡国灭种就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一个不愿做亡国奴的中ณ国人头上。

而这一切,都是那个害怕民众觉醒,威胁自己统治的朝廷的责任。他们认为,以少数治多数,只有每个人都是麻木不仁,愚昧无知的,才能ม像牧羊一样管理他们,然而民众愚昧无知,就没有足够的力量抵御外侮——在这样的博弈权衡下,在地方实力派危及自身之后,他们果断选择了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

这样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不管主圣或是臣贤,总有爆发的一天。陈宝真叹了口气。打开国门,唤醒民众,睁眼看世界ศ;驱除鞑虏,恢复中华,还是任重而道远啊。抬眼望去,穿过那重重的迷雾,仿佛看到了坐在龙椅上那身打着补丁的龙袍。

忍将冷眼观螃蟹,看你横行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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