闸口的兵士抱成团拦住她,“对不起宋小姐,没有次长的命令,您哪都不能去。”
沈世岳带着卫队紧随其后,远远瞧见陆少廷率着几名精卫迎面而来,宋成锦拉过马头调转至一旁้小道,此时此刻,她不想见到他,也不知该以怎样的心面对他,她只想回家。
兵士们围在篝火边唱着军歌,说着段子,两坛黄粱酒下肚,都露出了真性,大着胆子邀陆少廷加入,“次长,大伙都想跟您一块乐乐่,怕您不肯,推我来说项。宋小姐,您也一起吧!”
几杯下肚,看着眼前载歌载舞的温馨景象,她不由想起山脚下的浮尸饿殍,心中ณ甚不滋味,心知若再细问他,也不会有结果。沈副官递上一块烤羊腿肉,“宋小姐在想什么这么เ出神?”
余音未落,肩上又是一痛,姑娘却强忍着挺直脊梁,就算为ฦ了娘亲,也不能在那个人面前屈服。
“这件事我来解决。”
宋成锦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与二次谋面的男子亲密无间,又是在这夕阳西下,暧昧不明的黄昏,她蓦地松开手,小风一拂,湿漉漉的衣衫令她蜷缩起了身子。陆少廷取过早ຉ脱在岸边的西装外套为她披上,“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家。”
“你在前边走,我后边跟着就行了。”
吴光新挣扎下脸憋的通红,“你个书呆子,有办法不早ຉ说,非得火烧眉毛了才放屁!”
沈世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少将你去,恐怕有些不妥吧。”
“在这个乱世,想死很简单,经历过挫折能ม活下去才不易,他们都是从哈尔滨逃过来的难民,大都家庭破碎,遭遇不幸。他们都能ม走出来,你为ฦ什么不试试看?”宋尚尧向她伸出手,“我扶你进去。”
回到船舱后,她安静了许多,任由á宋尚尧帮她打针上药,他快走的时候成锦才出声,“你是大夫吗,收留了这么เ多伤患。”
“我像吗?或许从某种方面来说,我是。国人的病根不在表面,而是在心里。”
从前在学校时,她也在一些激进青年的小报上看到过这样的论,当时只觉得有意思,今时今日再听到,其中却是很有道理。
打了止疼针,成锦昏昏欲睡,也不知宋尚尧在她脸上抹了些什么,凉凉的,迷糊中,她好似说了声,“谢谢……”
劫后余生,她的梦里都是血色,阿爹的血,娘亲在火场挣扎的惨状,陆少廷摘下面具对她冷笑,这些种种都萦绕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宋尚尧吹熄了舱里的蜡烛,却在她床头留แ了一支,不过是个ฐ十七八岁的女孩,到底是什么,让她连睡觉都眉头紧锁。
带上门,他着意吩咐小喜就近守着,只怕夜里她又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傻事。
一夜辗转,天还未大亮成锦就醒了,一晚噩梦惊得通身冷汗。她起身倒了盆水梳洗,水盆中ณ那张魔鬼般的脸吓得她撞翻了梳洗架,整个人疯了般跌坐在地上。
那ว是一张怎样丑陋的脸,原本嫩白细滑的肌肤上不知被什么划ฐ出了一道道口子,伤口外翻,有几处已化脓ใ腐烂,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又或者说,根本不像一张人脸,就像……一摊烂肉。
宋尚尧与小喜几乎是同时冲了进来,她捂着脸蜷缩在角落里不愿见人,语带哽咽,“别过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成了这样的丑八怪!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