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搭着琳琅的手缓缓站起身来,整理整理衣裙ำ,摆足了姿态,才往内殿走去。
太后点点头,浅笑道:“皇帝总算有点孝心。”
宁宏坤睨了似有所思的女儿一眼,继续说道:“为父知道,她处处比你出众,自小你就嫉恨她。”
宁妃忍不住小声驳了一句:“不是说后宫不得干政么?”
菊苑的那番变动瞒不了人,一盏茶的时辰整个后宫都知道了。柳总管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天子想知道,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不过天子忙得很,没招人问起,他不敢打扰,等到晚上天子暂歇喝口茶,他才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事说了。
“这样也好,太后虽是女子,却是奇才,逊王自小不爱读书,落到太后手里定能学乖些。朕政务繁忙,也没时间去探望太后,有他陪着太后说话也好。”燕清绝不知想到了什么,浅笑着说道。
柳总管也笑,“贵嫔娘娘知道的,为的是流言的事。事关太后娘娘,陛下岂能袖手旁้观,自是要破了这流言,给百官一个交代。”
做完了功课,燕清绝去用些糕点,刚回书房就见慕容青在看他的功课,不禁有些羞恼:“母后,儿臣已๐经进上书房读书了,功课有夫子检查呢。”
那厢太后娘娘一边朝书房走去,一边嘀ถ咕道:“被那ว小子一闹,差ๆ点忘了正事……”
自三年前太后娘娘搬去了离宫,身边就没短缺过美貌的男子。但纵使太后娘娘身边美男ç如云,却只有这位卫先生能ม摸清娘娘的心意,也留得最长久。
儿媳妇们今日还算知礼,卯时前都到เ了。
太后娘娘眼睛一亮,喜道:“宁妃啊,你有喜了罢?”
赵粉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开口,只盯着四周。
珍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心中ณ暗道,这个ฐ傻丫头,说傻话也不看看场合。太后娘娘虽然没习武,可卫先生是个ฐ会功夫的,这点声音还瞒不过他,他听到了,太后娘娘也就听到了。太后娘娘这个正经主子在,傻丫头都说要跟着自己混,这让主子心里怎么想?这是背着主子爬墙唉。
驾车的宋白问道:“娘娘,往哪儿走?”
“往春华街走一遭儿,三年过去了,哀家要看看诸位大人有没有长进。”
“是。”宋白应了一声,车头一转,往春华街驶去。
春华街是武帝时期建的,住的都是王公贵族、朝廷重臣,非士族不得入住,这个ฐ规矩一直沿用到现在。也就是说,普通百姓住不了春华街,除非一朝高中入朝为ฦ官,事实上品级不高没有背景的官员在春华街也置不了宅子。
因为住的是贵人,所以无论燕京城有多热闹,春华街素来是清静的。这个时辰刚好下朝,各家各户请安事宜早已๐结束,早膳大约也用过了,一大家子都忙活起来了,厨房的要准备午膳,小些的人家管采买的人此时也出门买菜和购置其他物品了,大户人家自有相熟的菜农屠户送新鲜的蔬菜和肉到เ厨房。此时的春华街倒是有些人气儿。
马车到เ了春华街后就放慢了速度,缓缓前进,好让车里的太后娘娘看得清楚。路人谁都没有想到马车里坐着一个了个实诚话,这字的确不如我们娘娘写的好。不过写字的那位可不一般,那位是先帝爷的恩师薛太傅,虽然已๐经久不上朝,但德高望重,无论在朝中还是在士子中都极有威望。薛太傅好狂草,尤其爱用狂草题字,年轻时还爱为别人题字,不过近些年鲜少动笔了,这位吴大人也不知走的什么门路,竟能求得薛太傅的字。”
太后娘娘在车里笑着说给卫子衿听:“那老头子会写好几种书体,偏偏狂草最上不得台面。先帝还在时,每一两个月总要探望他一番,他每每和先帝聊天时总要请先帝评他的新作。先帝说好罢,太违背良心,说不好罢,那毕竟是他的恩师,先帝也头疼得很。近些年他不动笔,或许是知道自己้的狂草写得的确不怎么样,哀家听说他这几年来门都不出了,估计是想到年轻时的糗事,羞愧得没脸出门了。”
珍珠笑着听太后娘娘说薛太傅年轻时的糗事,忽然余光瞄到一人,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颤巍巍ณ地唤道:“太后娘娘……”
慕容青有些好奇,珍珠从来都是艺高人胆大的,怎么刚出宫就露了怯,莫非是见着谁了?心思一转,已经有了数,她一边扫视车外一边问道:“你瞧见谁了?”
珍珠盯着那个人,咽了几口口水,艰难道:“奴婢好像看到薛太傅了。”
赵粉顺着珍珠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她看的到底是谁。
珍珠眼尖,早已看出那些人围在一起是在斗蛐蛐,于是继续紧着嗓子说道:“在那斗蛐蛐的一群人里,东北角上。”
慕容青照着珍珠的提示ิ看过去,果然在人群里看到一个ฐ衣着普通的老头儿,神情生动异常,与往昔在上书房时判若两人。
慕容青不禁笑道:“看来不能在背后说人,这不,一说就见着正主儿了。”然后吩咐宋白放慢速度,把马车驶得近一点,让她看个清楚。
宋白素า来妥当,寻了个不太起眼却视角不错的角落停了车。
以慕容青的眼力,虽然能看着斗蛐蛐的人儿,却是看不着那一丁点儿大的蛐蛐,都是卫子衿看到了说给她听。
场上正在比的两只蛐蛐中,一只就是薛太傅的,另一只是那个醒目的华衣大少的。说他醒目,是因为他穿了一身绣了大簇大簇牡丹花的红袍,衬得他有些苍白的面容跟白玉似的,倒是有些妖异的美感。不过那大少举手投足都透着张狂劲儿,看来有些背景。
斗蛐蛐不比对弈,很快就分出了胜负,是薛太傅赢了,那老头子开心得都要跳起来了。站在薛太傅那一边的人个个都欢欣鼓舞,相反的,站在华衣大少身边的人则个个沮丧ç着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设了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