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夜色中的城郊小路上飞驰,周围都是昏暗的。她感到自己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时而痛苦,时而甜蜜。罪恶感在上升,体内的血液几近沸腾。他的热量通过那只手传导给她。她忽然有了一种向往,一种狂热的、非理性的、奉献的向往,一股渴望知道事情下一步会如何发展的激|情。
车在宾馆门口停下。两ä人睁开眼睛的时候,都恍惚地怔了怔。这一场夜奔,仿佛已经过去一个世纪那ว么久。
拍摄进度紧张,每天都黑白颠倒。消防车被借调来洒水制雨。
大家都累到极限,情绪涣散,牢骚不断,抱怨气候恶劣,抱怨工ื作时间长,抱怨睡不够,抱怨导演的坏脾ຆ气。整个剧组充满唉声叹气。
母亲说:“男女有别ี。你到他房间里去用干衣机,成何体统?宁可阴干。”
梦非淡淡地说:“我现在也没有追星。”
在拍摄现场,演员经常需要等待。等天气晴朗,等光线充足,等烟火部门埋炸点,等武术指导设计套路、给替身演员绑钢丝绳等等。除了正式拍摄,大量的时间其实都在等待中度过,时常等得人困马乏。
梦非刚ธ进组的时候,王小毛也像组里其他轻浮的男青年一样,偶尔用些含蓄的荤笑话来逗梦非,梦非一概ฐ听不懂。后来他识相了,荤笑话不讲了,有好吃的好玩的倒是不会忘记拿来逗梦非一乐。
本以为这第二条应该可以通过。有了前一条的实践经验,这次副摄影应该可以避开海绵垫。却没想到,副摄影仍报告:“无法避开海绵垫,镜头穿帮。”
副摄影立时反击,“是你们武行活儿不好吧?摔个马还要摆这么เ大一摊子,把地都盖住了,怎么拍?”他的话表面上是在指责武行技业不精,动作戏设计不够巧妙,但内里锋头又直指梦非和席正修娇气,落马要用这么เ多海绵垫。
又是谢谢。他只浅浅一笑,低下头读报,不再理会她。
她看得出来,他关心她,知道她喜欢什么,就送给她;见她天天吃方便面,就把自己的早ຉ餐给她吃。他对她好,但又不愿和她过于亲近。他对她的好,更像是长辈对孩子,带着责任,带着严厉,甚至带点兄长对小妹妹的那种不屑一顾和不耐烦。虽然心里疼惜,表面上却又冷冷的,懒得啰唆的样子。
就在此时,她忽然想起了进组第一天的场景。
孤零零一个小女孩,第一次离开家庭、离开学校,到了陌生环境,投入高强度工作,能不能ม适应?能ม不能照顾ุ好自己?天冷起来,在野外工作是非常艰苦的,她能不能撑得住?他拍惯戏了,知道这一切,所以他说了那几句话。那ว是真正关心她、为ฦ她着想、在意她的人才会说的话啊。
席正修旁边的座位就一直空在那里。
梦非心想,这人有些奇特,明明是个ฐ随和的人,也不见得有架子,却自有一种孤傲的气质,让人难以接近。即使有人想挑他刺,说大牌明星目中无人,但他言行妥当,客气礼ึ让,从不落话柄。
课间,邻班的同学纷纷围在教室门口,要看看这位幸运的灰姑娘究竟如何美若天人。一些窃窃私语传到梦非耳朵:
“就是啊,她凭什么เ呀?真看不懂哦。”
两ä个女孩赶到เ嘉里城书店,签售已经结束了。工作人员正在撤走展柜。未能见到心仪的诗人,也没有买到最新的诗集,梦非失望,黯然不语。
书店旁边是个ฐ影城。此时,顾芳芳不愿跟着梦非在书店继续流连,要拉她去影城门口看电影海报。
他无所表示,仍是那ว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却似乎ๆ在默默微笑。
乐声悠然,微醺的人们纷纷步入舞池。
席正修这天难得没有穿黑色衣服,而是穿了一件米色衬衫,配浅灰色卡其裤ไ。他的打扮既ຂ端庄又不失活泼,衣裤都修裁得极为妥帖ຆ,勾勒出他高大健硕的身材。远远看去,是肩宽腿长、优雅潇洒的一个人,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成熟男ç人的魅力。
席正修在组里素来是低调谦和、行止周到的,并无明星架子。但因其性情稳重、寡默少语,自有一种威严,让人感到难以接近。然而这晚,组里好多姐姐妹妹趁着气氛火热,便互相壮胆去邀请他跳舞。
他也是难得表现得如此亲和,一直面带微笑,谁来邀舞他都答应。
梦非远远看着他。他与那ว么多女孩共舞,愉快而洒脱,眼神、动作、谈吐,一切都让人那ว么舒服。原来他随时可以变为ฦ派对高手,对人施展魅力,让人想入非非,却又无法更进一步,简直无懈可击。
梦非始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颗心被痛苦地牵动着。
真是一场热闹的舞会。人人有说有笑,唯独她失意独坐,心中无限伤感。这个人人都爱的男人,已经许多天没有主动理过她了。她输给他了。
他是个大人,而她还是个孩子,所以她当然会输给他。感情这件事,谁先认真了,就给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机会。
她还是个孩子,孩子是容易认真的。她当然会输给他。
苦闷间,梦非随手抓起一杯啤酒,送到嘴边才发现杯子不是她的。管它是谁的,她心想,喝一口再说。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她抬起头,看到叶闻达。
“你还不到เ喝酒的年龄。”叶闻达微笑着。
“是吗,我二十岁了。”梦非牵牵嘴角,没好气地说,但还是放下了杯子。
“那么เ,二十岁的女孩,我邀你跳一支舞,可以吗?”他握住梦非的手,脸上的微笑既潇洒又虔诚。
梦非看着他,这个聪明帅气的小伙子,有一双漂亮的、摄人心魂的眼睛。可梦非不喜欢他,女孩子一旦心里有了人,便再也看不上任何人。
梦非微笑,轻轻抽回手,“我不会跳舞,对不起。”
叶闻达丝毫不受打击,对梦非轻轻点一下头,展露了一个深邃的微笑,带着点特殊的意味。
然后他转向梦非身边的场记姐姐,什么也没说,只做了一个温柔而恭敬的邀请动作,便很自然地牵起对方的手。两人一旋身便进入舞池。
跳舞的人多。场内有些乱ກ了。有人跳舞,有人唱歌,有人扎堆喝酒、聊天、说荤笑话,各尽其兴。梦非仍然独坐。
费导走过来拍拍她的肩,“非非,怎么一个ฐ人发呆呀?跳、跳舞。”费导明显有点喝多了,酒气直喷在梦非脸上。
梦非有些害怕,欠了欠身。
费导不放过她,“去、去跳舞嘛,大过节的,开开心。”他一边说一边推她。
梦非被他一推只得站了起来,可是,和谁跳呢?
“费导和小非非跳一个嘛ใ。”旁้边的人起哄。
“嗨,我老头子一个,跳什么。”费导吆喝起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