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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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美国,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跟生命缠斗,奄奄一息的他,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然后他拼了命地完成学业,想追上所有落后玫儿的人生,并且接下分厶司的位子,以崭新的面貌回来,重新面对他生命中唯一的女人!

最深处的桌边,坐着一个蓄有一头长黑发的女人,她有张美丽且精明的脸庞,慧黠与干练全写在脸຀上,五官精致得让人不禁多看她两眼。

“玫儿妈咪也好想你啊!所以……”杜玫儿从袋子里拿出一件可爱的洋装ณ,“看看这个粉红kitty是要送谁的?”

就像过去一样,只要绍宁一发病,小小的她也是倔强得很,绝对不离开绍宁的床前一步。

“老爷,不!这怎么行?”杜姨ถ紧ู张极了,怎么可以让那高级毛料的衣服盖在全身湿漉漉的玫儿身上呢?“那ว件不是……”

“你脸颊是怎么回事?”放学回来时还是肿的,上头还有一条血痕。

论身份、论地位、论环境都不配。会发生今天这种状况,只是早晚的事。

年轻不懂事的她,嫁给了一个嗜酒如命的丈夫,成天不工作,只会跟她要钱买酒,喝醉之后又经常动手打她。前些日子玫儿护着她不让丈夫揍她,结果丈夫竟然连玫儿都打。

女人正陷入恐慌。连唯一能ม投靠的地方แ也没了,她们母女俩今后该何去何从?

她赶紧从皮夹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纸条,每当忆起与胡绍宁过去甜蜜的时光时,她都会拿出这项ำ法宝,用以告诫自己不可以忘记他对她做过的事。

可是……可是她忘不了在停车场遇匪时,看见绍宁那一瞬间的心情啊!

“少爷,还有这个ฐ,老夫人最爱吃草莓了!”

咦?外头突然传来杜姨ถ的声音,杜玫儿愣了下。

悄悄地打开门,她发现外头空无一人,倒是听见前院有声响,她放轻脚步走到窗边探视。

只见庭院设了一张小桌子,上头摆了简单的鲜花素า果,杜姨ถ正在教胡绍宁怎么拿香,一旁还有纸钱跟烧金桶在待命;桌上的水果全是爷爷爱吃的,还有两个老人家最爱的伟特糖。

杜玫儿揪紧一颗๣心,看着胡绍宁生疏不熟练地拜着,她不懂,当年连奔丧ç都不愿回来的他,现在何须大费周折地做这些事?

拜拜完毕,他学着烧金纸,深红的火焰在铁桶里燃烧着,杜玫儿忆起当日຅灵堂里的一切。政商要人几乎全部出席,唯一缺席的,却是爷爷生前最最疼爱的孙子──胡绍宁。

他为什么เ没来?对外说他身体不适,没有办法坐飞机返国。

对内呢?她无຀法忘记胡夫人给她的那封信,上头简短的两ä句话──三年一到请你诉请离婚!我回不回来已๐经没有意义แ。

当时的她伤心欲绝,痛心疾首,为爷爷感到เ不值,为ฦ自己感到悲哀。

隔着纱窗,她看着胡绍宁,意外地发现一丝亮光闪耀在他的脸຀颊上。

直到他佯装若无其事地抹去泪水时,她才确定刚刚那ว是泪。他哭?他为什么เ哭?凭什么哭?

当年可以说出那么狠绝的话,现在做这些事已毫无意义。

她好烦,被胡绍宁搞得心浮气躁!当初他狠心绝情地扔下她、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要她去诉请离婚;如今他突然回来,用比当年更深情的眼神凝视着她、用比过去更有力的臂膀拥抱她,然后用更热切的吻燃烧她……

当年他冷血地拒绝奔丧,现在又跑回来住,还去买຀了两老爱吃的水果,自己้设坛桌,焚香拜祭,甚至落下思念的泪水,这算什么?

他的所作所为,矛盾到让她无法理解,让她的心被两端拉扯。

爱与不可以爱,她该选择哪一边?

“够了!”她忍无຀可忍地推开纱门,“你没资格拜祭຅拜爷爷!”

她的暴吼,吓了庭院中ณ的三人一大跳。

“玫儿?”杜姨呆愣。女儿为什么会在胡家?王妈稍早ຉ之前通知她少爷回来,她已๐感意外,还在想怎么เ跟少爷解释女儿的事,怎么她也住在这儿吗?

王妈非常识想地迅速离开。而胡绍宁只是看着站在台阶上的杜玫儿,脸上挂着眷恋般的笑容。

“你少装ณ模作样了,当年不回来,现在祭拜爷爷有什么意义?”她走到前庭,难以忍受他做的一切。

“玫儿,你怎么能ม这样跟少爷说话?”杜姨紧张地制止她。

“杜姨,让她说。”胡绍宁冷然地对着杜姨道,“永远不要阻止她跟我说话!”

那威胁的眼神,杜姨切实地接收到,也突然察觉已经不若当年,是个让她会肃然生畏的男人。

胡绍宁将手中ณ金纸,从容不迫地往炉子里丢,并没有对杜玫儿的言论生气,反而从桌上拿了一迭,递向她。

紧ู握双拳,她上前抢过他手上的金纸,再顺ิ手把他正在烧的也一并拿走。

“爷爷不会想要你烧的纸钱!”她怒目相向。

“说不定他们的钱不够花呢!”他仍维持笑意,径自从桌上再拿起另一迭金纸。

“你现在做这些已๐经于事无补,当年的你根本对这件事不屑一顾ุ。”她从牛仔裤口袋中ณ掏出那张折迭整齐的纸。“回不回来已经没有有意义──这件事既然对你没有意义แ,你何必回来?”

胡绍宁看见她手中那张泛黄的字条,那上头的的确确就是当初他趁着苏醒之际,写的留言,他还记得在病床上跟爸妈说﹕“什么都不要多讲,只要把这个拿给玫儿。”

然后……他话都没说完,就又失去了意识。

原本他希望可以托妈在爷爷灵前说些话,可惜来不及交代,意志力敌不过虚弱的身体。

他是用护士的笔写的,记得拼了命地维持清醒,但是为什么字迹上头有着一圈又一圈的晕染?

胡绍宁怜惜般地抚过纸张上的字,然后不忍地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杜玫儿。

“你哭了……”

喉头一紧,她用深呼吸压下涌起的酸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拿着这张纸条……是啊,我伤透了你的心。”他专注地凝视着那张纸条。杜玫儿觉得他仿佛在看着当年捧着纸条,坐在灵堂外头嚎啕大哭的自己。

她是哭了,哭得好惨好惨。她告诉自己从今以后要忘掉胡绍宁这个人,不要再等他的电å话、等他的信,或是等他回来了!

一想到要把他割舍,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所以她看着那张纸条,哭得泣不成声,那是他去美国后给她的第三封信,竟是如此的绝情绝义。

她哭了一整晚,哭到เ她差ๆ一点以为ฦ自己会哭出血泪。

隔天爷爷的告别式,她用忙碌麻痹一切,夫人几次想找她说话,她都刻意地逃避。因为ฦ她在灵前发了誓,从今天开始,她要忘记胡绍宁这个人。

过去所有甜蜜的日子、每一个难忘的吻、每一个ฐ牵肠挂肚的思念,统统一笔勾销!

当告别ี式结束,应该一起消失的纸条,她却怎么也扔不掉。

“对不起。”胡绍宁蓦地看向她,再诚恳不过地道歉。

这个歉意来得太过快,杜玫儿一时措手不及。

“什么เ?”她话才出口,就发现接错话,“不,你跟我道什么เ歉?你应该去爷爷的灵前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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