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瞎先生黑夜诉悲壮
莽马乃屯上举ะ义兵
先生抽足了烟，品了两口酽茶后，一个悲壮的故事从他口中ณ叙述出来。
大明神宗以来，几乎都是奸臣当道。特别ี是以魏忠贤为的几个太监在那里作威作福。魏忠贤勾结客氏，在宫闱结党营私，钳制宫庭内外，挠乱朝纲。他为了充实党羽，广收干儿子，诸如魏云鹏、魏良栋、魏鹏翼、魏志德等，都是赤身狙狯，济恶而玷贤书之辈，尽得高官厚禄。又与客氏、崔若秀干了若干陷害忠良的勾当。直到เ思宗崇祯帝，才把此辈清除，鞭尸枭以正明法。思宗本想有所作为，可是朝中党局已定，物力已耗，法令已坏，边疆ຆ搅挠尤甚，秦晋两地又遇连年大荒，百姓食不果腹，可谓民不聊生，官家库银征不进来，朝纲不振，内忧外患。真是民荒兵饥，灾民鼓噪而聚。大好河山，群雄四起，西南方向，各民族英雄如天上繁星，中原一带有高闯1、李闯2、率领秦地饥民举事，西南面有大梁王3率兵造反，北面胡虏挠境，满清虎视，东南沿海，倭寇如虎如狼。国之将危，大厦将倾，天下老百姓都希望有一个安身立命的日子。高闯就义后，李闯继位，率部十万大军东征，于甲申年（公元1644年）三月攻克燕京④。大梁王率部十万征西，占领了整个四川。十九日，崇祯见大势已去，自缢于宫后梅山。自此，明王朝气数已๐尽。崇祯还算是个好皇帝ຓ，临ภ终——————————————
1高闯：高迎祥，明末农民起义แ英雄。
2李闯：李自成，明末农民起义英雄。
3大梁王：张献忠，明末农民起义แ英雄。
④燕京：今北京。
时还留下一点自叹：“朕凉德藐躬，上干天咎，致逆贼直逼京师，此皆诸臣之诚朕也，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复面，任贼分裂朕尸，但毋伤百姓一人。”可谓仁也。轰轰烈烈的农民起义แ席卷了中国的十一个省，并且在西安建立了大顺国，改年号永昌，这是第一个在华夏历史上由农民起义建立起来的政权。
正当这时，明朝将领吴三桂本来是有意投李闯的，可是听说李闯霸占了他在燕京的爱妾陈园园，就派副将叶禹钟到关外去搬救兵，这正中满清的下怀。多尔衮立率八旗兵三万南下，还堂而皇之ใ地打着“仁义之师”的幌子，浩浩荡荡地由吴三桂带领着杀进京城来。由于义军兵力分散，李闯抵当不住，只得虏着明朝太子退回西安。后来，敌军势太大，李闯于乙酉年16๔4๒5年二月退长安、入襄阳、走武宁、败薄圻，最后在通城的九宫山就义แ。悲哉，李闯，居然不是死在敌军刀下，而遭义军叛徒、他自己้的亲信的毒手。
大梁王占领四川ษ后，已自号“八大王”。他手下谋士颇多，诸如张志鹏、李云举ะ等，强将如云，如孙可望、李定国等，再加上蜀道难，是难于上青天，除了剑阁是官道外，就是水路和栈道，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地。八大王不听谋士的建议，认为蜀地有天然屏障，掉以轻心，只派一个营驻守剑阁，栈道就派了一个游击，水路简直没有管。吴三桂探得消息，亲自提兵十万，从栈道进入四川，攻其不备，八大王率六家兵马浴血奋战，在一次混战中，八大王遇害。帐下谋士张志鹏等也慷慨就义，十万人的义军此时只剩下不过万人。
故事还没有说完，先生已是泪流满面。马乃听得浑身热血沸腾。一个ฐ热血汉子，生于天地之间，应该是这样活着，也应该是这样死去，只要能ม为天下百姓找到一个‘理’字回来。也不枉活一生。他埋藏在心中多年的正义感被张先生动人的故事调动起来了。张先生擦拭着眼泪，接着说下去。
清军吴部所到之ใ处，一路烧杀虏抢，百姓惨遭杀戮，特别是各本地土著百姓,更是他的俎上之ใ肉,可说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八大王手下大将孙可望、李定国等率遗部且战且退，一直退到乌江岩边踞守。吴军势大，从北方直压下来，可怜义军已๐无大志，竟走上了联明抗清的道路，于壬辰年（1้652๐年即永历七年），到湖桂边境迎明朝桂王朱由á榔入黔，在南龙1建立了小朝庭。这时的朱由榔ศ已被明朝遗臣拥为帝，国号永历，已经七年，他手中ณ也还有一两万人马。八大王遗部联明抗清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孙可望得到เ这两万人马后，就与李定国将军各带一支，对清军进行左右夹击，取得了一些小胜利，但是，孙可望有了称帝ຓ之心，已经激不起忧国忧民之士的满腔热血了。义军中ณ很多有志之ใ士都不愿与明为伍，各自隐退，特别是张志鹏的独子张有为，离开孙可望后，隐名埋姓，遍寻明主ว。
“哦！我知道了，大伯就是张志鹏的儿子张有为ฦ了。”马乃插话道，他从内心由衷地敬佩张有为ฦ。
“是的，我就是张有为，就是张志鹏的儿子。”先生回答后，喝了一口沙罐茶，又继续他的故事。
当时，孙可望看到明朝已经是扶不起的天子，就有了自立为王的想法。但没有不透风的墙，朱由榔ศ有所知觉，感到孙可望有野心，就召集吴贞毓等十八位前朝大臣议事，欲召李定国回来应对，谁知泄密，孙可望遣将至南龙问罪，南龙永历小朝庭为了不激起兵变，忍痛下旨杀了他那ว十八位大忠臣。这又是历史上的一次挥泪斩马谡，比那ว次更加悲壮。现在十八先生的忠骨还在南龙的乱坟岗呢！你想这样的朝庭能顶得起天吗。这个故事到现在已๐经几年了，我是记忆欲新，漓漓在目，悲哉李闯，悲哉八大王！现在纵观天下，吴三桂为了一个陈园园，开关引清兵直—————————————
1南龙府：今贵州省安龙县。
入，大好河山已๐属清庭。北疆骑匪连年扰境，百姓民不聊生。沿海倭寇猖獗，清朝庭已无力抵抗。中原高闯李闯揭竿后，杀戮正
炽。张献忠兵败四川后，兵乱ກ也接踵而至。那ว李定国只有万多人马，也自立为王，号称大西国，现在虽然存在，但以李定国的个性和为ฦ人处世，却也成不了气候，但也不失为反清的一股力量。只有南方，毒蛇猛兽虽多，还可苟且偷生。连年兵患，数年灾荒，饿殍遍野，厌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下，贤侄，你何不揭竿而起，为天下老百姓请命呢？
听了张有为先生的一席话，马乃心中ณ思绪万千。在外两年，张有为ฦ讲的这些，他看到เ了，他听到了，也亲身经历了。在两湖的时候，他被一个绿营兵的抽了几鞭，当时满腔的热血沸腾，他用老爹的“忍”字控制ๆ住了。在四川ษ达县1时，给一个老财打了三个月的短工ื，一文钱也没有得到เ，他也忍住了。在安南府，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在街头插上草标，面前挂着“卖身葬父”的牌子，他除了给几个当天挣来的铜钱而外，也无可奈何。今天张有为的这一席话，他是听到心里，刻到เ脑海里。
“大伯啊，这心我早就有的，我早就看不贯清兵特别是那些绿营兵的胡作非为ฦ，只是手长衣袖短，能力不行啊！”要成大事，马乃知道自己能ม力有限，说蛮力，马乃ี还可以，三五百斤的蛮力是有的，可是，行军打仗，布阵列兵，马乃却是一窍不通。
“干大事能力当然重要，可机遇更重要。现在你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想想,我教你读书识字是为什么？我为什么叫你修建那么大的房子,这么多的房子你一家人住得下吗?为什么我要为你寻宝,这么多的金银财宝你花得完吗?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的,就是要你做一番大事,要你为ฦ民请命,ไ看到天下百姓受苦受难,你不想揭竿而起吗!ำ当初叫你立下重誓，就是看到你有一颗为民的心，现在，该你一显身手的时候了，只要你干，我__ຕ________ຕ____ຕ___ຕ_ຕ___ຕ_ຕ____ຕ________ຕ_ຕ__
1四川ษ达县：现在四川达州。
倾力相助，助你一臂之ใ力。况且，天下百姓受尽苦难，只要你揭竿而起，肯定是一呼百应，还有，天下的豪杰志士，谁不想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一定会有能人志士来辅佐你。为帅者，只善降
将，降将者，以仁德而治也。从来到你家，我就知道你家的福，你家的仁，你家的德。只要你以诚待人，以理服人，以仁治人，何愁大事不成。”
“好！大伯，你不用说了，为了山里人能ม过上好日子，为了天下百姓能过上好日子，我马乃认了，我马乃反了！老爹在天之灵保佑，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ม迷迷糊糊的过一辈子，得干点事留给后人，才算是一条大山汉子。”张先生一席话，说得马乃血气上涌，脸上出了大山汉子特有的古铜色光辉。
正月点兵雪花飘，
马乃为民把铜鼓敲，
俚人要过好日子，
放马坪上当英豪。
二月点兵百花俏，
大山英雄全来到，
没有兵器自己打，
没有大刀自己造。
在一片彝家点兵歌声中，马乃开始招兵买马。按张有为的安排，他用了“为俚人，保家乡”的牌子，他们“反清”，但不“复明”。他们不为任何朝庭卖命，哪个王朝来对山里人都不是好事。他们要过的是自己的日子，要做的是自己的事。从此，放马坪开始招募山里各家人为乡勇，走上一条自己解放自己้的路。方แ圆几百里内，三十六寨、七十二家族的那些各家人，听到马乃举ะ事，都抱着家族铜鼓来投奔。那铜鼓是各家人家族的神器，一面铜鼓就代表一个家族，甚至代表一个地方的一个ฐ民族，抱铜鼓来投就意味着整个家族、整个民族来投。还有很多能ม人志士也纷纷上了山，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在那种岁月，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股子气，都难找一个ฐ安身立命的地方แ，这里有吃有穿，并且是为ฦ保自己的家，怎么会不来呢！当兵的人就越来越多，城堡的那些空房都住满了，马乃又在草原的边上建了一排兵营。按照张有为的建议，这个城堡因为屯兵，就叫它屯上。城堡上，旌旗猎猎，迎风招展。前面的空地是张先生事先留แ下的，当然是作校场，为ฦ兵马操练时用。每天操练时，为了振军威，他选了一百人组成铜鼓队，铜鼓声响，百里相闻，气势非同一般。粮草大量的买进，粮仓是有的，就是那一排安上地板的房子，一日无粮千军散这个道理他懂ฦ。战马他也大量买进，大门前数万亩的草原上尽可放牧，叫它放马坪正好！放马坪草原上那ว个ฐ镜湖，可供若干马匹饮用和洗刷，叫它洗马溏更为合适。军队的名字嘛，就叫“马家军”最好，有大山人的特色。他走南闯北，也把他的军队编成东、南、西、北四方面军，一个方แ面军选取一名雄壮的汉子作头，叫勇头。军事上，他跟着张有为ฦ慢慢地学，随时向张有为请教。张老先生那一张盘江地势图，上面把盘江三角地区各处隘口、各处兵家必争之ใ地，各处屯兵之所，各处粮草之ใ地，都标得清清楚楚，他只要按图布置就行了。于是，他把东方แ军作为亲军，屯在离放马坪最近的那个兵营，这个ฐ寨子就叫马乃营。从外面要上屯上，必须经过这里，这里成了放马坪的门户，东方军也就成了马乃的御林军。上百人的铜鼓队安置在马乃营后面的高山上，在这里敲响百面铜鼓，鼓声可以震天。从此这个ฐ地方就叫铜鼓坪，下面的深山老箐林从此也就叫铜鼓箐。骑兵营不消说，就放在放马坪最恰当不过。兵器营就放在放马坪下的那个寨子里，那ว里就叫厂头了，兵器营和骑兵营都划归东方军管理，这样一来方便得多。一时间，以屯上为中ณ心的放马坪，叫响了方园百里，盘江三角地区，马乃的名头如日中天。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使马乃ี苦恼的事，第一件就是勇头问题。勇头选出来了，可是都很平常。举义แ不久,马乃ี只有千把人时，曾派兵夺取高武寨,可是,连高武这样一个座落在孤山上的小寨，只有几十个清兵驻守，南方军攻打时都费了大力，死了十来个弟兄，都没有攻下，最后还是张有为献计，断其水道，才攻克下来。真正打起大仗来，这些勇头都派不上大用。出谋划ฐ策的人也捉襟见肘，张有为眼不好，非常不方便。马乃开始感到做大事的头痛了。现在而今眼目下，他只能在周边地区小打小闹，还不能ม以成规模的大队清兵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