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勾心斗角 (一)给我放老实点,别逼老子开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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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贼舌不愧常山,杀贼鬼何怯睢阳。事君致身当死难,你休将儿女情萦绊。我大丈夫在世呵,也须是,轰轰烈烈做一场……”有人在山里头唱起了戏曲,豪放之气在山林的上方แ荡漾萦回。小三子说:“阿土的戏隐又犯了。他呀,原来是个唱戏的,来这里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本性,三天两ä头给他们说戏文,唱大戏。”“唱戏的怎么唱上山来了?”林云生诧异道。“戏子呀,别看他们在台子上扮皇帝装ณ宰相什么เ的,八面威风,其实命跟大伙一样,有时不如一根草。他也๣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们大伙不都一样,都一样是莫法度了才走上这条路。”

小三子冲狗娃ใ撇撇嘴,然后说:“刘大黑。”“保安团团长的儿子?”林云生惊叫出声。“是啊,就是那保安团长刘大黑!刘大黑誓要把杀他儿子的人剁成九九八十一块。他手下有千把人千把条枪,阿土只好上山来了。”

“很好!”范团长点点头,然后用犀利的目光打量着等候在桥头的众人。何金辉一一介绍道:“这就是我们的范团长。这位是保安团刘团长,这位是莫镇长,这位是……”刘大黑站前一步,伸手与他相握:“范团长远途而来,一路风尘仆仆辛苦了。”

范团长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清了清喉咙说:“范某这一次来桃花镇,有两个ฐ任务。”见大家都已经把目光注视在他的身上,他继续说下去:“一个嘛,就是尽快解决野猪岭的土匪;另一个嘛,是我来此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动员全镇的老百姓,做好抗击日本鬼子的抗战准备。”他的话引起一片哗然:这里哪有日本鬼子呀?日本鬼子会来咱这穷乡僻壤?

“你知道被阿土宰了的那小子是谁的儿子吗?”小三子说完阿土的经历,问道。狗娃咕哝道:“你个ฐ臭狗屎小三,你不说人家林兄弟怎么能知道?卖什么关子!”小三子瞪了他一眼:“我卖关子关你屁事!”眼见他们俩就要斗起嘴来了,林云生说:“算啦,算啦,讲故事的人自然喜欢给听的人留点念想。好了,小三子,快说那是谁的儿子。”

听着小三子和狗娃讲述刘ถ大黑与野猪岭之间的恩怨,林云生暗自佩服马大炮和这手下一班兄弟的肝胆义气。

没想到中ณ年汉子并不以为忤,自己接过话茬:“混世魔王马大炮,是不是想说这个?对,老子就是马大炮。”他拍拍插在腰带上的驳壳枪,继续说:“我就是让那些当官的、有钱的人闻风丧胆的混世魔王!”得意神๰色洋溢在脸上、言语里。突然,他话锋一转,又回到了邀他入伙的话题上。林云生摇摇头,说:“我不干杀害老百姓的事。”

往回走的路上,狗娃小声对林云生说:“你小子命大,要记住,你欠我五枪!”

寻找陶强的村民终于看到了他们两个。围拢在陶强身边,保长陶玉山紧张地问:“强子,你怎么啦?不要紧吧?”陶玉山是陶强的亲叔叔,陶强母亲怀着陶强的时候,因为听说丈夫在上海ร养了个小老婆,气得病倒床上三个月,期间看了许多郎中,吃了几箩筐的草药,结果生出来的陶强从小就身体不好。陶玉山对嫂子非常同情,对陶强也特别的关爱。

陶强说:“我们睡不着,心里闷得慌,就出来走走。您看我是不是很没用,一不小心被石头磕倒就起不来了,还好有瑞玉在。”说罢,意味深长地看着女人。五味杂陈,女人无法描述自己心里的滋味是什么,但毫无疑问,其中有着几丝愧疚与感动。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野猪岭上的狗娃,专跟你们这些一肚子坏水,男盗女娼,披着一身老虎皮横行霸道的王八蛋作对!”林云生正想阻止他,狗娃却一时豪气勃,端出了自个是土匪的老底。瘦队长脸色大变,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胖队长相对比较镇静,他说:“原来是野猪岭上的好汉,失敬失敬。”林云生正自思量如何摆脱๳这骑虎难下的局面,酒家的掌柜拨开围观的人群过来,点头哈腰道:“各位好汉、老总,小店小本生意,如果你们打起来出了大事,砸了店门,我一家老小就没了生计,请大家看在我的薄面上,这事就这样揭过了吧。”他掏出几张金圆券递给老头子:“老人家,你赶紧带孩子找个郎中包扎,你瞧瞧,孩子的头上还在流血呢。”“这……这……”老头子看看对峙双方手中的枪,又低头看看孩子头上殷红的血,略作迟疑,便接过金圆券,然后抱起抽泣着的孩子,说了声“多谢掌柜的”。人们自觉让开一条路,老头子蹒跚地走了。一酒客拾起他遗落地上的二胡,叫了声:“老人家,你的二胡。”追了出去。

林云生冲四周抱拳道:“各位乡亲,大伙散去了吧。我哥俩冒昧前๩桃花镇,这里是两ä位老总的地盘,因此,还得麻烦两位送我们一程。”两ä保安团队长没有吱声,脸色阴沉,林云生看出他们心中ณ的担忧,便说道:“两位老总,你们尽管放心,过了石拱桥,便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两不相犯。”

正说着,有人低声叫道:“巡逻队来了。”一队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踩着整齐的步伐从街道的西边过来。一听有巡逻队经过,瘦队长萎靡沮丧的神色一扫而光,眼睛里闪过一抹欣喜。狗娃闪到他的身后,用枪顶着他的腰眼,低声喝道:“给我放老实点,别逼老子开枪!”巡逻队领头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军官,见酒家里有些不寻常的动静,便离开队伍走了过来。

“生了什么事?”小军官问。

掌柜的迎上前去,毕恭毕敬地递上一根纸烟卷:“长官,没什么事,没什么事。两位保安团的长官喝过了点,跟人起了争执,不顾一场误会,不过一场小误会。”小军官打量着店里的酒客,见其中果然有一胖一瘦两ä个穿着保安团服装的军官。或许是不想与保安团的人生不必要的冲突,他挥挥手说:“现在非常时期,大伙都早点回家吧,别酒喝过了头闹事。”说罢,转身走了。

林云生悬在喉咙口的心终于落回了胸ถ腔,他将目光投注在胖队长的圆脸上。胖队长犹豫了一下,说:“两ä位兄弟,走吧,我们送你们出镇。”

“多谢了!”林云生说。

胖队长走在前面,狗娃将枪掩藏在衣服里,枪口顶着瘦队长的腰走在中间,林云生断后,四人鱼贯走出酒家大门。临出门时,林云生对掌柜说:“掌柜的,不好意思,搅了你的生意。”掌柜说:“哪里,哪里,只是两ä位好汉别为难两位队长,山不转水转,大家都不过出来混口饭吃。”说罢,殷勤地递上一根纸烟。

“我不抽烟。”林云生说。

“蛮抽啦,蛮抽啦。”掌柜说着把纸烟卷塞进他的手心,“这是好烟,兄弟你抽一口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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