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情,她遇得多了,因此早就已经习惯。
顾家的女孩子模样都很出色,大小姐秀丽端庄,气质出尘,似兰花一样风韵高雅。二小姐肌肤微丰ถ,明眸皓齿。最漂亮的,就数三小姐了,她生的削肩细腰,眉似初春柳叶,脸似三月桃花,是男人喜欢的那种美人。
“愿意,愿意。”枣子裂开嘴笑了,满脸都是期待。他果然没有跟错人。认字,他居然也有机会认字。
她上一世过得十分糟糕,堂堂侯府的一家主母,居然沦落到เ田庄。与丈夫分居,与骨肉分离避无可避不说,最后还落得个被逼服毒自尽的下场。
自己行医三十多年,她不过才十岁,就算她一出娘胎就给人治病,也不过才十年的经验,怎么可能比得过自己?
李杏春老大夫心里冷哼一声,眼神在顾占茗脸上打个圈,声音越发诚恳:“大人,可否请令千金出来一见,关于尊夫人的病情,我还有一些疑问想问一下令千金。”
自己这是在哪?自己真的重生了吗?
顾重阳有些怔忪。
眼下,没有什么比母亲的病更重要了。
建兴十四年,十一月初八,大伯母娘家母亲临ภ江侯夫人过大寿。她与诸位姐妹一起穿红着绿,打扮一新,一大早就跟着大伯母去了临江侯府上。
她不由地就想起前世跟柴惜月争宠的时候,也曾派了小丫鬟在门口望风。一旦贺润年回来,她与柴惜月二人就做出妻妾和谐,姐妹情深的样子来。
他们这样防备着自己……
梳篦店的老板先是一愣,接着脸上就露出狂喜的表情:“好嘞,小姐您真是眼光独到,这梳篦不管是自己用还是送人都十分体面。我这就给您包起来,小姐您稍等,您先坐一会。”
绿芜与青芷不由咂舌:“小姐,您买的好像太多了,这么多梳子,您怎么เ能用得完?”
顾重阳在旁边急的团团转,却插不进去一句话。
她一连说了好几遍,李老大夫这才停下来看着顾重阳:“顾小姐,老夫给人看病从不保证,今天已经破例给了保证了,你放心,夫人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母亲摆摆手,让绿芜下去,然后对顾重阳拉下了脸:“你可知错?”
顾重阳讶然地抬起头来,只见母亲的脸色却越发难看,声音比刚才严厉了许多:“那你说,你错在何处?”
贺家会满意,柴惜月会高兴,继母也会心满意足……
“夫人。”查嬷嬷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道:“你放心,柴姨娘永远都只会是贺家的姨ถ娘。新主ว母已๐经选好了,是太夫人娘家远亲礼部员外郎家的小姐,最是温柔贤惠,端庄大方,断ษ断不会委屈了大少爷的。”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顾重阳却知道,这就是她的睿哥儿。
此刻她可以确定,这不是梦!这绝对不是梦!
一行人迤逦走到树下,丰ถ茂的树叶遮住了炎炎烈日,夏风吹过,树下阵阵清凉,树叶哗啦啦作响,酷暑也消了很多。
那拉车的佃户就咧着嘴笑着给顾重阳作揖:“贺夫人,多谢您昨天派的消暑汤。这会子这么热,您怎么เ不歇着?”
不过,自己้答应三姐姐顾ุ重芝要另外选礼物送给她的。
顾ุ重阳想了一回,就从箱笼里拿出一对绞丝银镯出来,然后亲自给三小姐顾重芝送去。
三小姐芝住在丁香院,中ณ间隔着大小姐跟二小姐的院子。
顾重阳途中经过大小姐顾ุ重华的兰汀院,听到里面有悦耳的琴声传来,她站定听了一回,发现大小姐琴弹得十分好,绝非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她一定下了很多功夫。
这个ฐ大姐姐,习琴练画,吟诗作赋,无一不精,是当之ใ无愧的才女。她就像是天上的明月,会将身边的人衬成黯淡的星子。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顾重阳都十分羡慕这样的女孩子。上一世草包美人的称号,令她受尽嘲笑,吃尽苦头。这一世,她就算不能成为才女,也一定不能ม比别ี人差,再不要这“草包美人”的帽子了。
过了二小姐顾重珠住的芙蕖院,就到了三小姐顾重芝的院子。
顾重阳的到เ来,令丁香院里的人都有些吃惊。
丫鬟说三小姐顾重芝去跟二夫人请安还没回来。
顾重阳听了,没有继续等,放下镯子让丫鬟转交给三小姐顾重芝,然后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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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重阳跟着父亲、母亲一起起安荣院去给葛老夫人请安。
葛老夫人穿着石青色夹袄,墨绿色绣鹤寿龟龄的褙子,一头灰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头上戴着一根赤金西池献寿簪。
她坐在起居室的临窗大炕上捻着手中的佛珠等待着儿孙们来给她请安。
听说四老爷与四夫人带着四小姐来了,她眉头一皱,露出不悦的神色,手中的佛珠跟着不由一顿。
然而,等顾重阳与四老爷四夫人走进来的时候,她的脸色恢复如常,甚至带着几和煦的神色,丝毫看不出来她刚才的情绪。
“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如今到家了,正应该好好休息一番๘才是。”葛老夫人像个十分体贴小辈的老封君那般和蔼道:“怎么来得这么早?你大嫂二嫂她们平时还要晚一点才到呢,以后不必来的这么早了,仔细累坏了。”
父亲闻言有些紧ู张,抬头看了一眼母亲。
“媳妇一直在外,不能ม侍奉老太太,日夜愧疚。如今既然回来了,自然要早点到老太太身边服侍。”母亲微微低了头,神色十分恭顺:“老太太疼爱我们,我们更应该孝顺老太太才是。”
葛老夫人本来是想指责四房来太早,没想到被儿媳沈氏避重就轻推开了。
一想到老四一个庶出的贱种,居然挑战她的权威,屡屡想要翻天,她的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老四便罢了,偏他又娶ດ了个娘家富庶的媳妇,更是给他添了不少的助力。
一面打着庆阳侯府的名头,一面拿重金去疏通,这仕途可不就越走越顺溜吗?
只要我活着一日,那ว贱人跟她所出的贱种就休想有出头之日。
葛老夫人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不动声色:“你们孝顺,我心里清楚。”
说完,她的眼光落在顾ุ重阳脸上,然后又移到四夫人脸上:“老四媳妇,四丫头该有十岁了吧?”
这话一落,不光是四夫人,就是顾重阳的心也跟着一提。
“是。老太太好记性。”母亲打叠起精神小心应对:“这个ฐ月初九刚过了十岁生辰。”
葛老夫人的脸色一落:“从前我就不说了,这一次你们离京整整三年,老四房里居然连一个孩子都没添。沈氏,你这个主ว母是怎么当的?”
最后一句,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
还没等母亲说话,她又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氏你嫁到我们顾家十几年,四老爷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让四老爷绝了后嗣?”
这话很重,无疑ທ是在指责母亲。
母亲闻言脸色大变,赶紧跪了下来:“老太太,这话从何说起,儿媳从不敢有这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