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她又愁道:“可这边离绍城不近,我步行过去,一来一回起码两ä三天,你们可怎么办?”
狸花猫蹲在十一身畔,不时“喵喵”两声,虽然没了鱼吃,倒也无半点离去之意。
“那她必定会回来。她……不会丢下她的猫和她的酒。”
小珑儿虽知韩天遥伤重,但听他声音虽低哑,却言语清晰,神智清明,倒觉安定不少。但看看外面电闪雷鸣,她又禁不住担忧,“这大雨倾盆的,十一夫人连雨具都没带,她去哪里找药?”
韩天遥不由屏住了渐渐微弱下去的呼吸。
再低下头瞧向韩天遥时,她的眸子却已๐如两汪淌着水的琉璃,坚硬美丽,却一击即碎。
小珑儿道:“你们本是一家人,不需要这么เ客套吧?”
韩天遥静默半晌,开口道:“十一,可否麻烦你将我送往绍城闻府?”
闻得那边又有锋刃砍向那少女,他斜错一步,也不管身后有人来袭,将击向少女的长剑挡住,同时将那少女拉入臂间。
眼见韩天遥背后有刀锋袭至,小珑儿惊叫:“公子小心!”
小珑儿立于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大气也不敢喘,背脊上森森的寒意直冒,额上却已๐冷汗涔๒涔。
她快速将两ä只满满的酒袋塞入褡裢后侧,又将惊愕看着火焰的狸花猫拎起,塞入褡裢前方,负到肩上便快步奔向门口。
十一取了个ฐ大褡裢,取过妆台上的镜匣,也不看里面有多少簪钗珠饰,随手倒入褡裢โ,又从衣箱里摸出两锭黄金和一包银子,掂了一掂,也随手丢了进去。
雁词死了,却至死不放心她,不但将她郑重托付给韩天遥,还将自己的体己也尽数留แ给她。
人和畜ไ生,果然是一样的。
叹光阴,如流水。区区终日,何苦枉用心机。不如醉里生,梦里死,纵然一生虚过,也算不负人,不负己。
荆管事登时哭笑不得,“你呀你……算了,我这便跟你走一趟,看看那酒怎样了吧!”
十一道:“跟好老荆,有鱼吃!”
竟是韩天遥听声辨位,出手如电拔出纯钧宝剑,将飞在上空的酒袋割了开来。
绝佳的醉生梦死酒,便也化作亮汪汪一团水,慢慢在地面淌开。
酒香四溢里,十一无语凝噎。
她道:“这酒叫醉生梦死酒,千金不换。”
韩天遥道:“若你病得丢了小命,万金不换。”
十一待要和他争执,又觉厌烦。
何况再怎样争执,碎了就是碎了,怎么也回不来;便如当年那人,去了便是去了,再怎样悔不当初,也无法活过来……
忽然间又萧索了心。
十一跌坐于地,卧到胡乱铺在地面的衣物上,喃喃道:“真该把你丢在那边喂狼……”
韩天遥不答。
相识两年,但他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个ฐ怎样的女子;而她同样也完全没去了解过他这个ฐ名义แ上的夫婿又是怎样的人。
好在十一病势不轻,厌憎和烦恼没能持续太久,便又陷入昏睡。
韩天遥侧耳静听,然后坐得离她近些,摸索ิ着将地间的衣袍覆到她身上,又找到一方帕子,从储水的那ว只酒袋里倒出水来浸ฤ湿,敷到十一的额上。
小珑儿年少,阅世不深,能不能找到闻府,能不能搬来救兵,都是未知之数。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能是尽量自救。
若十一能退烧,或者病得不那么เ厉害,他们便能觅路下山。花浓山庄夜间大火,必定有人报官,那些覆灭花浓别居的高手,纵然有着强大的幕后主使,也不敢在越山久留แ。
只是前来验看的官员会是哪方แ的人,持怎样的态度,就不是他所能揣透看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