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十大板要当真打下去,苗倦倦就想不重新投胎也不行了。
“正主儿都还没开口,你这配角儿嚷嚷得震天价响,万一事有不成,知不知道死的就是你这出头鸟?”苗倦倦用另一手摘下头上的帽子,露出娟秀的脸蛋,面色颇็为无奈。“姑娘,有风切莫驶尽帆,忠心诚可贵,小命也要紧哪!”
“傻丫头,本王有那么可怕吗?”那浑厚嗓音低笑着在她耳际响起,温热气息如暖风袭来薰人欲醉。
苗倦倦顾ุ不得被美色蛊惑得胸口一阵卜通乱跳的震荡感,瞪着眼前笑得无比慵懒的高大俊美男,脑中ณ警钟็大作。
欸?啊?啥?王爷?亲口?指名?送她?
“我、我也很想笑,可、可我笑不出啊!”而且她怀疑自己这是光天化日见鬼了。
“意图窥探本王,哼,你好大的狗胆哪!”
“抬起头来。”他心念微动,懒懒开口。
柳无双仰头喝尽一碗苦出了胆汁来的汤药,随即恨恨地将药碗往下重重一掼,磅啷碎裂ฐ声响起,屋里服侍的丫ฑ鬟们吓得忙跪了下来。
“小姐息怒!”
“给我闭嘴!统统都是一堆没用的东西!”柳无双尖声怒斥,气得浑身发抖。
丫鬟们瑟瑟地低伏在地,一时间屋内僵凝死寂得落针可闻。
“啧啧啧,这都是怎么啦?”
一个妖娆身影随着娇滴滴嗓音而来,那红衫美人周身上下透着股仿佛随时都能滴得出水来的妩媚,此刻她懒懒地朝门边一靠,眉儿一挑,又是数不尽的风情万种。
柳无双身子一僵,眼神阴沉了下来,“你来做什么?滚!”
“哟,今儿天热,听说无双姊姊都到湖里戏了趟水,怎么เ现今还是一身火气呢?”红衫美人儿掩唇一笑。
“都是些死人吗?没听见本小姐的话?还不快快把某些下等的娼妓之流赶出本小姐这蘅香院?”柳无双正要发作,一转念,随即强捺下怒气,不屑地哼了哼,“脏死了!”
红衫美人儿木芍药眼角微抽,面上依然笑意盈然。“姊姊这话教人听了揪心呢,不过同为服侍王爷的姊妹,奴家若脏,想姊姊也干净不到哪儿去哩。”
“你!”柳无双又是心头火起,脸上气得变色。“本小姐乃护勇国公府嫡出的千金,还是王爷摆了席请了酒,堂堂正正抬了进府的,你这出身青楼的贱人拿什么เ跟我比?”
“哪儿的话,无双姊姊想是忘了一桩事儿了?”木芍药脸上却是笑得更欢了。“姊姊呢,是护勇国公爷屁颠屁颠地求着、巴着送进狄亲王府的‘礼’,可奴家这花魁,却是王爷一掷千金,用五万两银子高价从百花楼给捧回来的,谁是贵的,谁是贱的,有眼珠子的人都瞧得清清楚楚呢!”
“你这个不要脸的妓女,你——”柳无双瞬间涨红睑,怒不可遏地对着一旁้听呆了的丫鬟们尖叫道:“你们都死了不成?还不把这贱人给我抓住重重打死!打!打!”
“是!”丫鬟们如梦初ม醒,杀气腾腾地争相上前要拿人。
“你、你们想干什么?奴家可是王爷的人……”木芍药脸色一白,终觉大难临头,慌得立时想逃,却怎敌得过如狼似虎的凶悍丫鬟,在拉拉扯扯间,娇媚脸蛋挨了好几记火辣辣巴๒掌,整个人更是被打得鬓乱钗摇、狼狈不堪。
“呜呜呜……求姊姊饶了奴家吧,奴家再也不敢了……”
见木芍药一个花朵似的美人儿被打得脸颊都肿了,唇角也都破了,凄凄惨惨哪还有半点妩媚骚劲儿,柳无双满腹沸腾的怒火总算发泄了大半,得意地挥手止住众丫鬟。
“罢了,看在王爷的面子上,今儿就放你这贱人一马,下回要敢再来我蘅香院讨打……”柳无双狞笑,“就别想本小姐再饶你这条烂命!”
“谢、谢谢姊姊不杀之ใ恩,呜呜呜……”但见木芍药小睑惨白浑身是伤,呜呜咽咽地告饶后,跌跌撞撞地去了。
“哼!凭你一个ฐ下九流的小小娼妓就想跟本小姐斗?”柳无双接过丫鬟沏来的新า茶,惬意地呷了一口,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是呀,今儿可好好地让这狐媚子尝到了咱小姐的威风和手段,以后她可再不敢在小姐面前嚣张了。”一名丫ฑ鬟凑趣儿地吹捧着,“冒犯了咱们家小姐,那不是找死吗?”
“行了,不过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娼女罢了。”柳无双眉一挑,笑意敛止,面色阴沉。“只是没想到เ,我还是小瞧了小纨院……你们说,难道王爷真的看上了那ว个既没家世又貌不出众的低等小妾吗?”
丫鬟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吭声。
威猛狂霸、睥睨天下的漠北之王,谁能ม窥伺揣度得了其深沉心思的万分之一苗头?
“苗、倦、倦。”柳无双手一紧,几欲捏碎手中ณ薄如蝉冀的剔透玉茶碗,“本小姐记住了!”
小纨院内。
苗倦倦面上僵着笑,心下却是叫苦连天。
这位煞ย神王爷大人到เ底要坐到几时啊?
还有,坐就坐,干嘛非得把她整个人拉坐在他大腿上,还用铁臂牢牢地圈住她腰肢,连动都不准她动。
难道仗着宽肩厚胸窄腰、大腿结实修长,浑身上下满溢雄性勾人气息,就可以这样随意轻薄无知少女……呃……
苗倦倦的气愤甫腾腾上升,随即又被“为人妾者”的自觉狠狠打落凡间。
算了,大王爱怎样就怎样吧。
察觉到เ怀里僵硬的小人儿忽然泄了气般地软挂在他怀里,玄怀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发现的异常好心情,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