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炊事班没开火，全连也没人打饭。营房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有几处抽泣声。
我不敢再看下去。
看到เ我，莫九章呆滞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笑了笑，吃力地握着我的手，声音颤：“我昨天在梦里看到了你，你穿的是四个兜的军装，我笑醒了。能看着你进步，我高兴。”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滚了出来。我安慰几句，急忙离开了病房。找到เ了苑茹。
“老杜，我们都是打二十岁过来的，对莫九章的问题应该理解和同情。”
“我的老连长，你就没想一想，马三江平时对莫九章有意见，在这个ฐ时候，他去探望莫九章，又说了那么多低级下流的话，你不怀疑他的动机有问题？”
大夫闻讯赶来，掀开莫九章身上的被，他的下体淌出一片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短裤和褥子。
马三江见情形不妙，转身要走，队长拦住了他。
“什么事？”
下午奔袭，刚跑出五华里，马三江就累趴下了。是排长、班长、周大川、莫九章轮流背着他，我专门替背人的人背枪，跑完全程。全排没有一个掉队的。
“全连注意，向右转，稍息，立正。”
队伍里一百多颗脑แ袋向右偏转三十度，分明是向两个女兵行注目礼。我是哨兵，可以来得更直接：目视正前方แ。两个ฐ女兵渐渐远去，消失在密林中。
我瞅了瞅自己，又看了看莫九章。果真有点白。
“当过，而且就在你们的一连。”
莫九章吓得一抖，猛地一个军礼：“报告连长，对不起，我实在憋不住了。”
突然，连长又折了回来，对尾随而来的莫九章气急败坏地说：“报告报告，都是你的报告把我搞糊涂了。”接着，他大声吼道，“有人抹了雪花膏，我知道是谁。用不着一一检查。我站在门口等他。”又对身后的莫九章说，“待在这儿凑啥热闹？还不抓紧时间蹲坑。”
莫九章一脸喜色接过硬币，向班长敬礼ึ报告：“我要到服务社去买根针补裤子。”
又是一串笑声。
马三江端起枪，向排长解释：“我害怕，子弹上膛，一、一紧张，就、就扣了扳机。”他便说便比划ฐ，食指贴着扳机。
“别紧张，别动。”六五式半自动步枪自动上膛，排长知道枪膛里还有子弹。排长的制ๆ止又加剧了马三江的恐慌，手指一抖，“砰”的一声脆响，一颗子弹贴着排长的耳边呼啸飞过，在玻璃上钻了一个洞。
排长一个鹞子翻身，扑向马三江，夺过了那支子弹又上了膛的步枪。
枪声惊醒了全连，个个ฐ抬起脑袋，望着二排长愣。
“没事，暖壶摔在了地上。”排长惊魂未定，强打精神，故作笑脸。
疲劳的战士接着安心睡觉。顷刻๑，屋子便恢复了正常场景：咬牙、放屁、说梦话。
排长把惊恐万状的马三江送到床边，安顿ู他躺下。自己穿上衣服，背起马三江的枪，出了房门。
那一夜，我失眠，身旁的莫九章刚下岗。排长和马三江的对话，还有枪响，我俩都听到เ了。然而，一切都正常。
天亮了，野战医院的勤务连打来电话，询问枪声是怎么回事。
连长让排长做调查。排长汇报说，昨夜是六班的战士站岗，谁也没听到枪响。
夜半枪声把马三江吓破了胆，即使白天上岗，一摸到เ枪，就浑身哆嗦。马三江是莫九章的下一班岗，从响枪开始，莫九章从来没叫过马三江，一人頂两ä班岗，两个小时后，由á我接莫九章的班。
马三江以为是排长照顾ุ他，隔三岔五地买一盒廉价香烟孝敬排长，把吴排长闹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