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成败一线间(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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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十七的月亮还是圆圆的,犹如一只擦亮的铜镜,斜ฒ挂在寂寞的夜空。月光清冷的银辉如水银一般撒向大地,把林木、岩石以及屋宇的阴影烘托得分外黑浓。二营、三营接到命令后,在最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了对中坜的包围,一场关系台湾未来命运的关键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孙宝礼不动声色地趴在草丛里,一会儿看看镇口隐约晃动着的鬼子哨兵,一会儿抬头望望空中的明月,那种悠闲的样子,一点儿也没有大战即将来临前๩的紧张。不过,伏在他身边的尖刀班班长张柏胜却有些忍不住了,他悄声问道:“营长,这里距离镇口还是远了点儿,咱们是不是再往前靠一靠?”

伊崎拔出明晃晃的指挥刀凶巴๒巴地吼叫着:“濑谷君,我命令你,赶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不等日຅军再次有所行动,志愿军的炮击又开始了。这次迫击炮和掷弹筒的轰击持续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又有五、六十名“大和精英”为天皇陛下捐躯。炮火的硝烟还没有散去,嗒嘀嘀ถ嗒的冲锋号吹响了,马成玉率领三营冲下小山丘,很快就占领了大路的另一侧路肩。然后,又凭借着手榴弹的威力,一鼓作气把鬼子赶下大道,压缩到了附近的几块水田à里。与此同时,一营、二营也从西、南两个方向冲过来,与三营一道对残敌形成了三面夹击之ใ势。

自从日军武力侵台以来,丘逢甲就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看似经营筹划ฐ有方的台北地区防务,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只不过短短数日,倭寇就已经占领了澳底、瑞芳和台北重镇基隆。好在当初有刘坤一和冯华的提醒,林朝栋得以带着十营“栋军”及时赶到狮球岭,并将倭寇死死地阻挡在了那里。本来,局势虽然非常不利ำ,但只要上下一心,也未尝不能够与倭奴一战。然而,唐景崧这个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却在前方แ将士浴血奋战之际,偷乘德船内渡厦门,致使军心、民心动摇,士气大跌,真是让人恨不得能生食其肉。

士气低迷的队伍垂头丧ç气、疲惫而又沉闷地向内湖方向行进着,突然前面传来的一声问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喂——,你们是哪一部ຖ分的?”

中午时分,近卫步兵第一旅团第二联队及两个工ื兵中队、两个ฐ炮兵中队全部从盐寮上6。下午二时整,日军在高千穗号、浪ฐ号、吉野号等军舰炮火的掩护下,开始从海ร6两个方向进攻澳底。面对兵力、火力均占优势的日军,陈波、陈国柱和吴国华虽竭尽全力,仍寡不敌众,在全军伤亡过半的情况下,不得已๐放弃阵地,退向三貂岭。而日军在两ä天的登6战中,也付出了伤亡三百余人的代价才占领ๆ了澳底。

当陈波、陈国柱和吴国华率残部退到三貂岭时,胡连胜率所部六个营也๣刚刚ธ赶到。闻听澳底失守,他一面指挥士兵匆忙构筑防御阵地,一面派出小股游动部队向东面顶ะ双溪方向警戒。由á于损失太大,陈波、陈国柱和吴国华所部并没有参加三貂岭的防御。陈波和陈国柱径直撤回了台北,而吴国华则因为ฦ自己和手底下的兵勇都是当地人,只是退到เ家乡๥瑞芳,就停下来进行休整。至于包干臣的援军和原来驻守在这里的徐邦德的那营防军,早就不知跑到เ哪里去了。

虽然时间异常的紧迫,但求贤若可的冯华却丝毫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对义勇军有用的人材。在离津前๩夕,他按照上次打听来的住址,再次找到了孙恩吉。

点点头,冯华毫不犹豫地答道:“如假包换,当然是真的!”

“自打你们从李鸿章府上回来后,‘大生字号’旅๓馆的周围就出现了一些形迹可疑之人,大哥的行踪应该已经被人发现了。不过,这些可疑分子我都已๐经安排人进行了监控,只是短时间内很难将他们的身份都一一辨别清楚。”黄德贵沉声答道。

想到这儿,冯华主意已定,摇了摇头说道:“四弟、五弟,咱们现在还是不能走。剩下的事情依然非常重要,它们的成败对义勇军和‘旅大经济特别ี区’今后的兴衰与发展都至关重要。安全保卫问题,五弟你再多费一些心,成大事者岂能因为有风险就畏ั缩不前!”

“大哥,四哥!……”黄德贵快步冲到两个人的面前,不但声音有些哽咽,而且眼睛也不由得湿润๰了。

眉头皱了皱,冯华沉声说道:“小鬼子向来是不达目的绝不罢手,咱们就是立刻๑离开天津,他们以后也会阴魂不散地跟着,实在是防不胜防啊!再说,在天津还有许多的事情必须要办,我怎么เ能说走就走呢?”

自茶楼相会,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有余,此次见面双方แ自是免不了一番寒喧。商德全此时已๐经从《时报》上知道冯华、李九杲分别被任命为“旅大经济特别区办事大臣”和“帮办大臣”的消息,因此一上来就忙不迭地向二人道贺。

听了冯华的问话,商德全装出一副一本正经地样子说道:“子夏,我就是神机妙算呀!我不但算准了你们今天到,而且还知道你们一定会躲过那ว些欢迎的官员。”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随着人们对《变法自强疏》的争论愈争愈烈,越来越多的各部官员和实际掌握各省军政大权的地方督抚们也开始纷纷上奏提出自己的变革主张。如署两江总督张之洞、陕甘总督陶模、户部侍郎๰胡燏棻、袁世凯、陈炽,乃至吏部尚书徐桐和张百熙、準良、信格等等。不惟一直倡行洋务的,就是一些以往恪守祖宗成法之人,也认为ฦ再不有所变化亡国之祸就在眼前。一时间,变法自强的呼声在朝廷内外、举国上下愈演愈烈,变法维新的春潮由于冯华的介入大有席卷全国的燎原之势。

不再成为人们议论瞩目的焦点,冯华禁不住大大松了一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颇为感叹地想道:“盗版还是不如正版受欢迎啊!只是名字怎么会是《强学篇》呢?看来历史发生地变化和偏离是越来越大了。不过,这个《强学篇》由于综合借鉴了自己的许多观点,到是比《劝学篇》完善了许多,而且凭着张之洞的影响力,那ว些变革主张应该更容易被人们所接受吧!”

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冯华举起酒碗同谭嗣同、师中吉一碰说道:“复生兄,冯华与你亦是一见如故,兄之气度、学问、见识皆让吾佩服不已๐,与兄再次把臂长谈同样是冯华心之所愿,今日路遇正可一了此心事。来,干杯!”说罢,一口气将碗中的酒喝了下去。

今天早上,虽然天下起了雨,道路泥泞难行,但贺菱儿和龚芳在征得冯华同意之后,还是准备再劝说一下秋瑾。由于担心路不好走,又怕贺菱儿她们有什么意外,而且冯华心中ณ也隐隐地想再见见秋瑾,于是他就让刘三儿备了马车,和李九杲一同陪着贺菱儿和龚芳前去找秋瑾。谁知到达泰顺客栈后,他们却扑了一个空。听茶房说秋公子并没有退房,只是在不久前冒雨出门而去。

见冯华好像还有些不大相信,贺菱儿急忙再次补充着自己้的看法:“冯大哥,我们说的都是真的,秋姐姐确实是人世间少有的一个ฐ奇女子。别看我们跟着冯大哥你明白了好多新道理,可是跟秋姐姐一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子!”

在邀月门到石舫的那条依山水走势而建的长廊里,大清国的那位老佛爷正在饶有兴趣地欣赏着枋梁上的那些彩绘图画,并不时地向随行的德龄公主ว等女官讲述画面上的典故、传说和历史故事。这些东西虽然大家也都知道,但每一个ฐ人都装出从没有听到过的样子和聚精会神的神态,有人还不时地为ฦ老佛爷的博闻多学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谭嗣同的名字,李九杲此前๩并未听说过,但是既ຂ然能被大哥如此称赞,肯定是个顶呱呱的英雄好汉!一时间,李九杲的兴趣也被调动了起来,心中对谭嗣同充满了深深的好奇。

“是啊!李大哥这话说得不吉利,回头得好好罚罚他。”龚芳一边在旁边推波助澜,一边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好半天才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翁同龢劝慰光绪道:“如今既然御押已๐签,条约已๐定,一切都已成为ฦ事实,皇上就当痛定思痛,‘下哀痛之ใ诏,作舍旧之谋’,奋发有为,以雪斯耻!”

闻听此言,光绪马上来了精神๰:“噢,冯华终于来了。翁师傅,赶快宣冯华进宫,朕要见他!”

没等冯华二人说话,他又再次问道:“不知二位将军目前๩下榻在何处啊?”

“大人如此说,实在让末将汗颜๨,这次来京城还有很多地方แ要仰仗大人予以提携照顾。前番只因辽东战事初定,倭奴桂太郎๰仍盘踞海ร城,一时间无法分身,未想却让皇上垂悬,冯华诚惶诚恐。”冯华恭谨地说道。

冷然一笑,徐用仪反唇相讥道:“李大人,我们真的那么有把握抵挡得住倭人的进攻吗?除了辽东因有冯华所部ຖ加以震慑可以暂时无忧外,其余诸军中还有几人尚可一用。我北洋水师已尽数覆灭,东洋兵舰该如何抵挡?如果倭兵从威海ร、莱州和登州出兵,大清还能ม派谁去抵敌?况且大沽炮台也不是固若金汤,如果日຅军攻陷天津,则京师必然不保。”

面对着徐用仪的咄咄逼人,翁同龢在一旁帮腔道:“如果一味退缩,让倭人坐大,失了祖๢宗的基业,即使宗庙社稷和祖宗陵寝得以保存又能如何?皇上,臣以为我们可以将赔款移作军费,合中全力,坚忍持之ใ,进行长期抗战。如此不出数年,彼区区岛夷亦必罄厥财赋穷蹙而亡。”

严复平时的個人生活极有规律,可以简单概括为读书、写信、写文章、翻译文章、讲学和演说。他虽然对中日战争很关心,但注意的多是战争的进程,战役的胜负和敌我的得失,侧重点又大半集中在自己所熟悉的海ร军方面,因此对于报纸上介绍的关于冯华的情况和一些逸闻,他了解的并不多,加之他结交面较窄,对社会上有关冯华的传闻更是闻所未闻。严复所知道的冯华,不外乎是在辽东战场上出了一个能ม征善战的青年将领,他力挽狂澜,扭转了辽东战局等等,冯华在他心目中ณ的印象无຀非就是当年镇南关上刘ถ永福的翻版。所以当他从冯华的表情和回答中得到肯定的答案时,禁不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面前๩这个英俊睿智而又斯文秀气的年轻人与自己想象中的那ว种草莽英雄、威猛将军可以说是有着天壤之别。

英文版的《进化与伦理》冯华当然没有看过,但是严复根据该书翻译的《天演论》他却知道的很清楚。《天演论》提出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论观点,对当时中ณ国的思想界影响极大,敲响了时人救亡图存的警钟。冯华这次来拜会严复一方แ面是很看重他的学识,想亲自聆听一下他的教诲,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严复的维新า思想将会在他日后的变革实施ๅ方略中起到เ极为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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