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贝克嘟็囔道:“那ว叫壁球。”苏珊傻里傻气地看了他一眼。“就是像绿皮密生西葫芦。”她辩解道。“不就是小了点儿嘛!”

苏珊推了他一把。

乔๒治敦大学的左边锋把角球开出了底线,观众中顿时嘘เ声四起。防守队员旋即回撤。

“你呢?”贝克也问道。“喜欢什么运动吗?”

“我喜欢柔道,是黑腰带级。”

贝克赶忙奉承:“我觉得在运动上你更行。”

苏珊笑了:“我们在运动上都是超级优生,不是吗?”

乔治敦大学的一个出色的防守队员来了一个ฐ很漂亮的抢断,看台上立刻๑一片狂呼。苏珊俯过身来,趴在戴维的耳朵上悄声叫道:“博士!”

戴维转过头注视着她,不明就里。

“博士!”她又叫道“把最先想到เ的东西告诉我。”

贝克满腹狐疑地问道:“你要搞词联想测验?”

“这是地道的国安局程序。我得知道我和谁在一起。”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

苏珊蹙了蹙眉说:“好吧,就试试这个——‘厨房’。”

贝克不假思索地说:“卧室。”

苏珊羞涩地耸了耸双眉又说道:“好的,这个怎么样——猫。”

“香肠。”贝克反应很快了。

“香肠?”

“是啊!肠线。(注:苏珊说“猫”英文是cat,贝克说“香肠”英文是gut(也是“肠子”的意思),两个英文单词合在一起,就是caທtgut,是“肠线”(制琴弦、网球拍或供外科手术缝合伤口之用)的意思。)冠军们的壁球拍上的线。”

“倒是不错。”苏珊嘟็着嘴说。

“你倒是测一测呀!”贝克催促着。

苏珊沉思了一下说:“你是个孩子气的性欲受挫的壁球迷。”

贝克耸了耸肩道:“还真不算离谱。”

这样一晃就过去了好几个星期。每天夜餐时,贝克都会就着甜食喋喋不休地问她问题。

她从哪里学的数学?

她是怎样进国安局的?

她是怎么搞得这么有魅力的?

苏珊总是红红着脸说自己成熟很晚。十七八岁的时候,苏珊还瘦得像个电线杆,穿鞋戴帽还是那ว么笨手笨脚的,苏珊的姑妈曾跟她讲,上天对她的朴素า无华的补偿就是给她一个聪明伶俐的脑子。

这补偿也来得太早了点儿,贝克心想。

苏珊说她早在初中ณ的时候就对密码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那时,学校电脑俱乐部主ว席是一个ฐ八年级的大高个儿,叫弗兰克·古特曼。他给苏珊打印了一首爱情诗,信中用数字替换手法设了密。苏珊求他讲出其中ณ的内容,他却不屑一顾地拒绝了。苏珊回到家,趴在被窝里,打开手电筒,琢磨了整整一个通宵,秘密终于揭开了——每个数字都代表着一个字母。她小心翼翼地破解着其中的密码,那些看似不经意的数字竟魔术般地变成了一首优美的诗歌,苏珊惊呆了。从那一刻๑起,苏珊知道自己已经恋爱了——她爱上了密码和密码学,密码和密码学将成为她生命的一部分。差ๆ不多二十多年以后,也就是在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获取数学硕士学位并在麻省理工学院以全额奖学金攻读数论之后,苏珊提交了自己้的博士论文——《手工密码使用的方法、规程及规则系统》。不消เ说,她的导师并不是这篇论文的惟一读者,因为苏珊很快就接到เ了国安局打来的电å话和他们寄来的机票。

懂密码学的人都知道国安局,国安局是我们星球上最有密码头脑แ的人的家园。每年春季,当民营企业纡尊降贵地在刚刚ธ毕业的莘莘学子中ณ间逡巡并开出足以让人蒙羞的工资和优先认股权的时候,国安局则是审慎地观察,然后锁定目标,最后是非常干脆地走上前去把最高额的常规工资再给他们翻上一番๘。只要需要,国安局就不惜一切代价。苏珊激动得浑身有些颤抖,她满怀憧憬ä地飞到了华盛顿的杜勒斯国际机场。国安局派了个司机来接机,司机风驰电掣般地把她送到了米德堡。

那年收到和苏珊同样电话的还有4๒1个人,当时2๐8๖岁的苏珊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小的,也๣是惟一的女性。结果苏珊发现,她的国安局之ใ行与其说是来交代个人情况的,毋宁说是来接受烦琐的公共关系考察和无຀休止的智力测验的。一星期后,只有苏珊和另外六个人又接到เ了邀请。苏珊尽管犹豫再三,但还是又去了。他们几个ฐ人立刻被分而试之。他们各自接受了测谎仪的测试、身世调查、字迹分析和接连不知多少个钟็头的口头审查,其中包括对他们的性取向和性体验的录音调查。当口试官问及苏珊是否与兽类有过性接触时,苏珊差点儿就退了场,但她还是莫名其妙地通过了一个ฐ个难关——苏珊接下来就可以潜心于自己钟爱的密码理论的深奥的研究,进入这个ฐ神秘的“迷宫”成为世界上最秘密的俱乐部ຖ——国家安全局——中的一员了。

贝克坐在那里,沉浸在苏珊的传奇之中。他不由得问道:“他们竟然问你是否与兽类有过性接触?”

苏珊耸了耸肩道:“这是例行的身世测试的一部分。”

“那么…”贝克忍俊不禁“你怎么说的呀?”

苏珊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说:“我告诉他们没有。”然后她又说道“但直到昨天夜里我终于有过了,千真万确。”

在苏珊的眼里,贝克几乎ๆ就像她想像的那ว样完美无຀瑕。他只有一个ฐ习惯让她略๓感不满,那就是每次他们出去的时候他总是执意要带上支票。她不愿看见他把整整一天的薪水用在二人的晚餐上,但贝克却是雷打不动。苏珊也学着不再反对,但心里总不是个滋味。我挣的钱๥花也花不完,她心里想,应该由我买຀单。

尽管如此,苏珊还是觉得贝克是她的理想伴侣,虽然他身上还有那种早已过时了的骑士精神๰。贝克激情四溢,英俊潇洒,风趣幽默,最重要的还是他对苏珊的工作有种浓厚的兴趣。不论是去史密森学会的途中,还是骑脚踏车出去兜风,还是在苏珊的厨房里煮意大利ำ式细面条时,戴维总是有着强烈的求知欲。苏珊总是竭尽所能,有问必答,她把国家安全局的总体的非机密的情况向贝克作了描述。苏珊说的一切把贝克完全吸引住了。

国安局是杜鲁门总统于1้952年11月4日຅12点零1分亲自宣布创建的,在此后的五十多年时间里都是世界上最神๰秘的情报机构。国安局长达七页的工ื作条规简明扼要地表明了其工作宗旨:保护美国通信系统,拦截别国情报机密。

国安局主办公楼的屋顶上密密麻麻地安装了五百多个天线,还有两个特大号的状似巨型高尔夫球的天线屏蔽器。主办公大楼本身就是个庞然大物——占地两百多万平方英尺,是中央情报局总部的两倍。主楼内有八百多万英尺的电话线和八万平方แ英尺永久密封的电å波反射装ณ置。

苏珊还跟戴维讲到เ了通信情报系统,也就是国安局的环球侦察部ຖ——那里有令人眼花缭乱的专司监听的短波电台、卫星和环球搭线窃听装置。这里每天可以拦截和窃听到成千上万的公文和会谈,这些公报和会谈被送到เ国安局的分析员手里进行破码。联邦调查局、中ณ央情报局和美国外交部ຖ的智囊的决策全都取决于国安局的情报。

贝克真是着了迷,他追问道:“那么破码又是怎么เ回事儿呢?用在什么地方?”

苏珊告诉他,截获的情报通常都来自滋事生非的国家政府、敌对派或恐怖组织,许多情报就发自美国本土。这些情报为了保密起见都是用密码传递,以防落入他人之手——这些截获情报的工ื作就多亏了环球侦察部,通常都由他们来做。苏珊跟戴维讲,她的工ื作就是研究这些密码,亲自破解它们,为国安局提供解码信息。其实并非完全如此。

对自己้的心上人撒谎,苏珊感到莫大的歉疚,但她也没有办法。要是几年前๩,她的那ว番话还算是正确的,然而国安局的情况早已发生了变化,整个密码学界也๣早已发生了变化。苏珊现在的工作是绝对保密的,即使对最高权力层,她一般也不得透露。

“破解密码,”贝克心醉神迷地说“你怎么知道从哪里入手呢?我是说…你是怎么破解密码的?”

苏珊笑了。“别人不知,但你总该知道呀!这就像学外国语。起初ม那些文字乱七八糟的毫无意义,但弄清其结构和规则之ใ后,你就获取了其中ณ的意义แ。”

贝克点了点头,深有感触,但他还是不满足。苏珊便用莫鲁提牌餐巾纸和音乐会节目单作黑板,给这位迷人的学究上了一堂简易的符号学课。她从尤利乌斯·凯撒的“完全平方”密码盒开始讲起。

凯撒,她讲道,是上第一个编写密码的人。那ว时他的徒步信使不时遭受伏击,机密文件也因此遭劫,凯撒遂琢磨出一套初步方法对他的指示进行加密。他对他的文件进行重新า组合,使它们看去毫无意义แ。当然,并不是真无意义。每封信函都有一个ฐ字母数——这取决于凯撒想说多少话。他秘密通知他的大臣们,接到无法辨认的密件之后,首先把这些文字誊写在齐整的坐标方แ格上,然后,按自上而下的顺序读下去,一封密信就魔幻般地出现在眼前๩了。

在一段时间里,凯撒对文字内容进行重新组合的设密理念被人们竞相采用,而且为ฦ了使它更加难以破解,还对之进行了改进。非计算机时代的加密手段在第二次世界ศ大战期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当时的纳粹造了一台让人全然摸不着头脑的加密机器,叫隐匿之王原文为enigma,意思是“费解的事物或不可理解的人”这里译为“隐匿之王”前半部ຖ分是音译,但在一定程度上也表达了相应的意义…这台机器酷似老式打字机,内装ณ以错综复杂的方式旋转的铜制连锁变码旋转件,从而将清晰的文字内容打乱,使之ใ成为看去混乱无序的字母的分组排列ต。密件的接收方只有通过另一台隐匿之王,以同样的标准和完全同样的方แ法,才能破解其中的密码。贝克听得入了迷。这回先生成了学生。

一天晚上,大学里上演《瘪嘴๨》,苏珊给了戴维一个最简单的密码让他来破解。戴维整个幕间休息的时候都坐在那里,对着那张只有11个ฐ字母的纸条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