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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12-18)

作者:弄玉&紫狂。

字数:50่78๖9。

昭阳宫外,程宗扬一脸຀的目瞪口呆。这是拿错剧本了吗?不是自己为了让赵飞燕坐稳北宫,一力拥立定陶王的吗?董卓不是劫持定陶王为人质,准备奔出伊阙,逃蹿亡命的吗?怎么就变成董卓拥立定陶王了呢——这节奏变化得太快了,自己压根儿都反应不过来啊。

程宗扬有些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就这一眨眼的工夫,金蜜镝的白发似乎ๆ又多了几根。

赵充国瞪着一双牛眼,同样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秦桧神๰情凝重。接手了一盘必败的棋局,却能频频放出胜负手,这个贾文和智计百出,委实是个ฐ难缠的对手。

云丹琉策马上前,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被人簇拥着坐上御榻,急声道:“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ฦ吕巨เ君就够难缠了,谁知还有个ฐ苍鹭”。程宗扬长叹道:“好不容易等那ว两个ฐ家伙都死了,没想到又出来个贾文和——我是没招了。奸臣兄,你给想个辙吧”。

秦桧眼珠飞快地左ุ右转动起来,竭力寻找破解的手段。

昭阳殿内,贾文和气息微弱,他半跪在御榻旁้,双手扶着定陶王,有气无力地笑道:“请陛下一定要记住今日——拥立陛下登基的,乃ี是破虏将军董卓”。

他略๓微错开身体,好让新า立的天子面对着众人。

董卓阴沉着面孔,向天子三跪九叩,大礼参拜。身后凉州ะ诸将依次施礼ึ。

董卓叩拜完,没有再理睬那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起身扶住贾文和,走进内殿。

“我们不去伊阙?”。

“将军离开洛都,就是天下共诛之的叛逆”。贾文和叹道:“无论如何也๣走不掉的”。

“固守昭阳宫?”。

“棋至此时,已是死局,唯有死中求活”。

“如何求活?”。

“将拥立定陶王之事禀奏两宫”。贾文和道:“永安宫倒也罢了,长秋宫与金蜜镝断ษ不会置定陶王于不顾。能得长秋宫首肯,此事便成了六成。一旦ຆ定下名份,属下请将军立即召集群臣,拜见新า君”。

董卓皱眉道:“那ว帮大臣心怀异志,少不得阳奉阴违。即便我等手握天子,只怕诏令也出不了昭阳宫”。

“所以天子登基之ใ后的第一道诏令,就是大赦天下”。贾文和喘了口气,吃力地说道:“刘、吕两氏的乱军,一众从逆的文武官员,全数赦免,他们靠山已失,只有为ฦ新君效力一条路可走,将军尽可收为ฦ己用。再有便是尽力擢拔寒门贤士,笼络人才。可惜事起仓促,朝中世家重臣根基未动,洛都城中ณ,世代公侯者比比皆是。一时间要取代他们,终非易事”。

见贾文和神色委顿,董卓道:“你歇着吧。外面的事有老夫一力承担”。

“将军留步……”……董卓道:“不用多说,老夫心里有数”。

“我时辰不多了。有几句话,请将军斟酌而行”。贾文和勉强道:“一曰正名。名正而后言顺,切不可忽视两ä宫。二曰选材,选贤任能,收拢人心。最后便是迁都……”……“迁都?”。

“若事有不济,将军不妨迁都”。贾文和气息愈发微弱,眼中ณ却仿佛闪动着幽幽的鬼火,“带上天子、两宫后妃,还有朝廷众臣,尽数迁往它处。那些世家豪强、外戚、阉竖……在洛都经营多年,势大难制”。

董卓心下一紧,自家这位参军已经是在交待后事了,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出此毒计。

“真到了那一步……汉国局势沉疴难起,唯有下此猛药”。

“好!好!好”。董卓激起凶性,狞声道:“真逼到เ那一步,老夫就一把火将洛都烧个精光!扶携天子,另设新都,为ฦ大汉重开局面”。

“还有”。贾文和拉住他的手,“眼下最要紧的,是稳定军心……”……董卓心下会意,拍了拍贾文和的手背,大步离开。

刚走进正殿,就听到เ有人高声说道:“我等身为朝廷命官,拜见天子,有何不可?”。

金蜜镝等人被手持长戈的凉州军拦在殿外,那ว名文士正口沫横飞地与牛辅争吵。

牛辅脑แ袋摇得拨浪ฐ鼓一样,“不行!不行!得将军说了算”。

秦桧厉声道:“你去问问董破虏!他莫非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牛辅扬着脖子道:“天子安危要紧ู,你算老几?少废话!没有将军的允许,你说破大天都没用”。

“天子安危?”。秦桧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仰天大笑一声,然后把身后一个女子扯上前๩来,“你看看这位!天子的乳຃母!她难道还能威胁天子不成?”。

牛辅转眼看去,与阮香琳目光一触,心神莫名一阵恍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大喝,“着火啦”。

军士们纷纷回头,连董卓也不禁扭头看去,喝道:“老赵,你搞什么鬼?”。

牛辅只失神了短暂的一瞬,随即便清醒过来,但紧ู接着,腹侧一凉,一股剧ຕ痛从腰下一直透入胸ถ腔,他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桧像是要把牛辅推开一样,抬手按在他腰间,袖中长剑๳滑出,贴着他甲胄侧方的缝隙斜刺而入,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เ好处的喜色,说道:“多谢将军”。

牛辅像是让开道路一样,斜身靠在殿门上。那ว几名宫人鱼贯而入。

董卓皱了皱眉,但看来前๩面进来的只是三名宫女,车骑将军金蜜镝、那位大行令、他最为ฦ忌惮的大侠郭解,包括那ว名兰台典校秦会之,都落在后面,因此他只哼了一声,不悦地说道:“老赵,你这是玩的哪一出?调虎离山?你好歹装得像点啊”。

赵充国停下脚步,看向董卓的目光流露出几分愧疚,还有一丝怜悯。

董卓眼角一跳,旋风般转过身,只见那ว位小天子正跳下御榻,张开双手,摇摇摆摆地朝为首的宫人跑去,一边叫道:“姆娘”。

阮香凝快步迎上去,然后蹲下身,张臂将定陶王抱在怀里,肩膀不停颤๶抖。

董卓目光移到她侧脸຀上,看到她并不是哭泣,而是满脸的恐惧。

董卓大吼一声,大氅翻开,拔出腰间的短戟,飞掷过去。

旁้边一名宫女低着头,轻移莲步,怀里还抱着一条雪白的小狗。董卓吼声传来,她将小狗往地上一扔,挥出一柄月牙状的弯刀,在戟锋上轻轻一引。短戟被弯刀带偏,直射殿顶,“夺”的一声,刺进横梁,戟尾兀自微微抖动。

御榻两侧还有数名凉州ะ军守卫,他们原本也没有那几名宫女当回事,见她挥出弯刀才脸຀色大变。一名军士反应最快,提戈ຖ朝阮香凝刺๐去。

谁知他刚ธ一迈步,踝间便是一痛。他低头看去,只见地上卧着一只毛绒绒的小狗,自己那一脚险些踩住它,那小狗愤怒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咬住他的脚๐踝。

那军士抬腿想把小狗踢开,刚一抬脚却发现,那只只有鞋盒大小的小狗竟然重逾千斤,自己用力一挣,居然没有挣动。紧ู接着,那只小狗张开嘴๨巴,就像吞下一只苍蝇一样,将那ว名身材高大的凉州军士一口吞下。

董卓“咄”的大喝一声,从袍内擎出一张弯弓,张臂拉成满月,手腕一抖,三支羽箭流星般飞出,分别ี射向阮香凝、齐羽仙和那只古怪的小狗。

董卓用的箭矢比寻常箭支重了数倍,箭头呈月牙状,有半个手掌宽窄,形如小斧,破空时发出沉重的呼啸声,一旦中箭,杀伤力不啻于重兵器。

刀光蓦ย然亮起,最后面一名身材高挑的宫女手中暴出一片青森森的寒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迎上前去,将两支羽箭绞得粉碎。射向小贱狗的一支箭矢,被它吐出一团火焰,将箭杆连同羽尾瞬间烧成灰烬。铁ກ制ๆ斧状箭镞也被烧得变形,失去方向的空箭头“铛”一声掉在地上。

程宗扬双刀齐出,猛虎般扑进殿内,赶在凉州军反应过来之前,将御榻周围的军士杀散,然后将长刀横咬在口中,腾出右手,拖起阮香凝的手臂。阮香凝抱住幼小的天子,踉跄着跟随主人,往一侧的殿角奔去。

那ว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双手握刀,挡住去路。她年岁不大,但身姿挺拔,持刀的姿ู态神完气足,竟然依稀有了几分宗师๲的气度。

董卓剑髯怒张,他挥手一抡,大氅乌云般飞起,露出里面的铁甲,他腰侧另悬着一张铁胎雕弓,下面挂着两只盛满羽箭的箭壶,腰带上别着四支月牙短戟,背后还缚着一对重斧ร。

董卓反手摘下重斧,往云丹琉杀去。忽然身后有人叫道:“破梯”。

董卓闻声抬首,才注意到殿角的帷幕之ใ后藏着一道木梯。那个大行令正扯着天子和保姆往木梯奔去。一旦ຆ被他们逃到殿顶,即使自己拥兵数千,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把他们抓住。

董卓咆哮着抡起斧柄,双斧车轮般飞出。“篷”。的一声巨响,两ä柄重斧几乎同时劈中ณ木梯,木屑纷飞间,木梯从中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