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地府
幽冥地府
梁生醒来，放声大哭，张养娘等再三苦劝。梁生哭道：“红颜薄命，一至于此，若使中ณ途病故，还得个灵柩回家，今不唯生面不可得见，并死骨也无处寻求，岂不令人痛杀我。早知如此，当时便不去应举也罢，应举ะ及第之后辞了行军祭酒的印也罢，只为状元及第，拜将封侯，到把一个夫人活活的断送了。”辗转追思，愈悲愈痛。有一曲《瑞鹤仙》，单道梁生心思梦兰之ใ意：
梁生醒来，放声大哭，张养娘等再三苦劝。梁生哭道：“红颜薄命，一至于此，若使中途病故，还得个灵柩回家，今不唯生面不可得见，并死骨也无处寻求，岂不令人痛杀我。早知如此，当时便不去应举ะ也罢，应举及第之后辞了行军祭酒的印也罢，只为ฦ状元及第，拜将封侯，到เ把一个ฐ夫人活活的断送了。”辗转追思，愈悲愈痛。有一曲《瑞鹤仙》，单道梁生心思梦兰之意：
追崇往昔，用讽来今。
追崇往昔，用讽来今。
白面书生知一舟，常横一笏在心头。
白面书生知一舟，常横一笏在心头。
梁生赞赏了一回，因问钱妪道：“方แ才你家小姐见了我写去的诗句，却如何说？”钱妪道：“官人诗句自然绝妙，小姐口虽不言，我看他心里已十分得意。”张养娘笑道：“若不得意，不留在那里细看了。”钱妪道：“小姐还有一词在此，是他向日所作，今欲求官人面和一。”梁生笑道：“此乃ี小姐欲面试小生之ใ意，妈妈便是钦差ๆ来监试的了。”钱妪笑道：“官人好聪明，一句便猜着。”张养娘也笑道：“怪道方แ才临行时，小姐又唤你转去说些甚么，原来要你来做考试官。我家梁官人是不怕你考试的，有什么เ难题目，快取出来。”钱妪便于袖中ณ取出词笺。梁生接来看时，见是一《长相思》词，就为ฦ这半幅回文锦而作的。吟咏了一遍，一头赞说：“好！”一头便取过纸笔，依韵和成一词曰：
梁生赞赏了一回，因问钱妪道：“方才你家小姐见了我写去的诗句，却如何说？”钱妪道：“官人诗句自然绝妙，小姐口虽不言，我看他心里已๐十分得意。”张养娘笑道：“若不得意，不留แ在那ว里细看了。”钱妪道：“小姐还有一词在此，是他向日所作，今欲求官人面和一。”梁生笑道：“此乃小姐欲面试小生之意，妈妈便是钦๔差来监试的了。”钱妪笑道：“官人好聪明，一句便猜着。”张养娘也笑道：“怪道方แ才临行时，小姐又唤你转去说些甚么เ，原来要你来做考试官。我家梁官人是不怕你考试的，有什么难题目，快取出来。”钱妪便于袖中取出词笺。梁生接来看时，见是一《长相思》词，就为ฦ这半幅回文锦而作的。吟咏了一遍，一头赞说：“好！”一头便取过纸笔，依韵和成一词曰：
次日，栾云果然使人送聘来帖，开聘仪三两。又有两副请启：一请本初赴馆；一请梁生赴宴。本初便问梁生道：“他请贤弟吃酒，可去么？”梁生道：“我既ຂ不就他的馆，怎好去吃他的酒？辞了罢。”本初ม即替梁生写了个辞帖，并自己回帖ຆ，打来人去了，便袖了这三两聘仪，潜地到เ时家，送与伯喜说道：“这个ฐ权表薄意，待节中束仪到手，再当重酬。”伯喜道：“将来正要相处，尽可互相周旋，被此照ั顾，何必拘此俗套，这个决不敢领。”本初再三推与他，伯喜假意辞了一回，便从直受了。看官，听说先生处馆，原是雅事，赖本初却用这等阴谋诡计，好似军情机密一般，又极卑污苟贱。有一篇笑荐馆的文字，说得好。其文曰：
次日，栾云果然使人送聘来帖ຆ，开聘仪三两。又有两ä副请启：一请本初ม赴馆；一请梁生赴宴。本初便问梁生道：“他请贤弟吃酒，可去么？”梁生道：“我既ຂ不就他的馆，怎好去吃他的酒？辞了罢。”本初ม即替梁生写了个ฐ辞帖，并自己้回帖ຆ，打来人去了，便袖了这三两聘仪，潜地到时家，送与伯喜说道：“这个ฐ权表薄意，待节中束仪到เ手，再当重酬。”伯喜道：“将来正要相处，尽可互相周旋，被此照顾，何必拘此俗套，这个决不敢领ๆ。”本初再三推与他，伯喜假意辞了一回，便从直受了。看官，听说先生处馆，原是雅事，赖本初却用这等阴谋诡计，好似军情机密一般，又极卑污苟贱。有一篇笑荐馆的文字，说得好。其文曰：
写毕，呈与柳公观看。柳公看了，大加称赏道：“细观此诗，笔致合然，耸秀入古，虽使沈宋构思，燕许握笔，不是过矣。不意髫龀之年，有此异才。”遂改容敬礼ึ，请入后堂，置酒相待。
写毕，呈与柳公观看。柳公看了，大加称赏道：“细观此诗，笔致合然，耸秀入古，虽使沈宋构思，燕许握笔，不是过矣。不意髫龀之ใ年，有此异才。”遂改容敬礼，请入后堂，置酒相待。
当下，钱乳娘等一片声叫：“有贼。”惊动了外面巡更的驿士，拿着火把器械一齐拥进，把赛空儿拿住，用绳绑缚了。梦兰传唤驿丞过来，责骂他巡逻不谨，容歹人直入卧内行刺๐，好生可恶。慌得驿丞连连叩头，禀说：“这厮自称钟็防御老爷标下打差ๆ官军，有腰牌可据，故留他在驿门耳房中ณ暂歇，实不知他是歹人。”梦蕙道：“既ຂ是钟็防御的打差官军，为何却到此行刺？今即着你将这厮缚送该地方官勘问。我们要紧ู进京，不在这里等回话了。勘问明白，解他到เ京落罢。”驿丞叩头领ๆ诺，即命驿卒将赛空儿押去空房中吊着，等天明解官。梦兰、梦蕙自与从人收拾行李，打点起身。检看囊中，那半幅回文锦已๐失其所在，大家惊叹梦中神语之奇，不在话下。
且说驿丞至明日锁押了赛空儿，一步一棍，解到凤翔府里。那凤翔知府就是昔日捉拿贾二、魏七的张太守，当下听了驿丞禀词，便把赛空儿用刑推问。赛空儿不肯说出真名姓，只招做钟防御标下打差官军孙龙，为一时见财起意，欲劫梁夫人行李，因忽中恶跌到เ，致被捉获。太守录了口供，一面备文申报钟防御；一面点差解役解犯赴京。这张太守前番๘遇了个ฐ假杨梓、假杨栋，今日又遇着这假孙龙。正是：
又一番李代桃僵，辨不出指鹿作马。
时伯喜报屈无伸，真孙龙受诬怎解。
事有凑巧，此时真孙龙同着郑虎，领ๆ了商州广捕文书，缉查赛空儿踪迹。恰好也走到凤翔地方，忽闻街坊上人传说钟防御的标兵孙龙在馆驿里做强盗，打劫梁夫人，被驿丞拿住，解送本府审明，今日要起解赴京哩。孙龙、郑虎听了这话，十分惊疑ທ，忙奔到เ府前打听，只见几个ฐ公差锁押着一个ฐ犯人，从府门里出来。仔细看时，那ว犯人正是赛空儿。孙龙、郑虎便赶上前，将赛空儿劈胸ถ抓住，喝道：“逃犯在此了，不要走！”众公差一齐嚷将起来道：“这是解京重犯，你们是什么เ人，敢来拦抢！”孙龙、郑虎道：“他正是重犯赛空儿。我们奉钟防御老爷之命，正要拿他到เ京去。”众公差ๆ喝道：“胡说，这是盗犯孙龙，什么赛空儿？我晓得了，这孙龙原系钟防御老爷的标兵，你们想是他同伴，要来用强抢劫么เ？”孙龙叫屈道：“哪里说起？只我便是孙龙，奉本官钧๕旨，着我与同伴郑虎解送这杀人重犯赛空儿赴京，不想行至商州，被他脱逃。彼时便禀知州ะ官，现蒙给广捕文书，在此捕他。今日幸得捕着，如何到เ说他是盗犯孙龙？难道我孙龙是做强盗的？”众公差听说，惊疑ທ道：“不信有这等事。”便喝问赛空儿道：“你这厮真个是孙龙，不是孙龙？”赛空儿低着头，只不做声。郑虎道：“列位不必猜疑ທ，我们现有本官的解文与商州的捕牌在此，快到当官审辨去。”说罢一齐拥到เ府堂之上。
张太守尚未退堂，孙龙、郑虎跪上前，将上项事细细禀知，又取出两处公文呈验。太守喝骂赛空儿道：“你这逃犯，盗了孙龙的腰牌，假称孙龙，在外为ฦ非作歹，又累็那时伯喜替你吃打，十分可恶。今真孙龙在此了，你还不从实供招么เ？”赛空儿料赖不过，只得把前后实情招了。太守道：“这厮前既ຂ误杀假梁夫人，今又欲害真梁夫人；前既ຂ假冒兴元刺๐客，今又假称防御兵丁，真是罪上加罪了。”便分付书吏：“一面追转申报钟็防御的文书，一面另备公文，差衙役一名，协同孙龙、郑虎押送赛空儿至商州，与时伯喜对理明白，以便解京落。”孙龙、郑虎领了公文，同了差役，押着赛空儿，星夜投商州来。禀知州ะ官，于狱中ณ取出时伯喜，当堂判问。伯喜见了赛空儿，指骂道：“你这厮便逃走了，却连累得我好！”州ะ官喝问赛空儿道：“你前日逃脱时可曾与时伯喜同谋？”赛空儿道：“犯人实不曾与他同谋。”伯喜哀告道：“小人的冤情已白，求老爷天恩释放。”州ะ官道：“你二人一为逃犯，一为逃军，虽罪有重轻，都释放不得。”便命左ุ右一面备文给凤翔府来差回覆张太守，一面仍令孙龙、郑虎押着赛空儿，另差兵快二名押着时伯喜，一齐解京。正是：
一谋人命一谋财，漏网终难免祸灾。
人会使乖๔脱得去，天教假手捉还来。
孙龙、郑虎和那两个兵快将时、赛二人都用囚车装钉了，即日起行。时伯喜叫苦不迭，一路上怨恨赛空儿无端连累。赛空儿又说他是逃军，合该受罪的，互相争骂。伯喜忿了一口气，又在州里受了一番拷打，今又路途跋涉แ，熬禁不起，染成一病，才到เ长安，呜呼死了。兵快只得将空文呈报。孙龙、郑虎自把赛空儿解送刑部ຖ，听候梁状元落。
此时，梦兰、梦蕙已到京师，与梁生相见，备述途中险遭刺๐客，幸得房判官显灵相救，并失去半锦之ใ事。梁生不觉骇然，始信前日赖本初所云房元化做了判ศ官，其言不谬。但想：“那ว回文半锦，正欲上献天子，不意又被神人取去，不知神人要此半锦何用？甚可怪异。”梦兰、梦蕙又把柳公弄璋之喜对梁生说知。梁生便将赖本初ม所言梦中ณ仙宫送子之说，述与两位夫人听了。梦兰惊讶道：“不信刘ถ哥就是我母舅投来的？”梦蕙也愕然道：“难道这小孩子却是我爹爹转世？”梁生道：“岳父取他乳名为ฦ刘哥，恰与刘姓相合，想命名之ใ意，必然有为。”三个ฐ正谈论间，堂候官传进两角公文：一是商州呈解逃军时伯喜今已๐病故；一是郧ຕ襄防御使呈解犯人赛空儿听候落。梁生看了其中情节，方知驿中ณ行刺๐者，即赛空儿，便升堂给批，回付两ä处解役回去，讫将赛空儿下狱，候旨ຈ定夺。
遣方毕，忽有礼部司官禀事，原来天子有庶姑蓝ณ田郡主，年方及笄，旨ຈ下礼ึ部，命于朝臣中选青年无偶者尚配。梁生闻了此信，便想着薛尚武断弦未续，要把这段佳姻作成他。次日入朝，面君先陈奏赛空儿之ใ事。天子传旨，将赛空儿即日腰斩于市。梁生谢恩毕。天子留แ于便殿赐茶，问道：“柳丞相久镇外藩，朕甚念之ใ。今彼上表乞归，朕欲召还京师，听其朝夕论思之益。但兴元无人镇抚，卿以为ฦ谁可代此任？”梁生奏道：“薛尚武文武全才，可当此任。”天子道：“若尚武出镇兴元，京营兵马又当以何人总制ๆ之？”梁生道：“郧ຕ襄防御使钟爱，忠诚可用。”天子准奏。梁生又俯伏奏道：“从来武臣专治一方，易起朝廷之疑ທ，若重以天家姻ี娅ๅ，庶上下情孚，猜嫌尽释。今薛尚武青年失偶，而皇姑蓝田郡主正在择配，臣愚以为何不即配尚武，使以藩臣而兼国戚，则ท既假之以威权，又申之ใ以婚媾，尚武益将竭忠尽力以报国家矣。”天子闻奏，大喜，即降诏以蓝ณ田郡主下嫁薛尚武，择吉成婚。梁生谢恩出朝，便往尚武府中称贺。尚武再三致谢。成婚之ใ日，礼ึ仪华盛，自不必说。尚武于府中张筵设乐่，以郡ຉ主ว命邀请梁家两位夫人赴宴。梦兰、梦蕙应命而往。见那郡主仪容端丽，真乃金枝玉叶。尚武得谐这段佳姻，好不欢喜。正是：
天家赐配奖元功，从此丝萝缔九重。
虎节分时占跨凤，豹韬展处庆乘龙。
尚武成婚后，天子即传旨，命其出镇兴元，节制彼处将军，替回柳公，召钟爱入掌京营。尚武等钟爱入京交割兵符印信毕，因询知他尚未婚娶ດ，便将郡主践嫁的一个ฐ宫嫔，叫做吕悦娘送与为ฦ室。钟็爱十分欣喜。正是：
被逐当年嗟馆仆，得时今日配宫娥。
且不说尚武领了家眷赴任，且说李茂贞向在兴元，因柳公、梁生位居其上，受他节制ๆ，心怀不平。近见梁生已钦召还朝，柳公又乞请致仕，正喜自今以后兵权总归于我，可以独霸一方แ，不想朝廷又命薛尚武来代柳公之任，节制ๆ诸军。茂贞闻了这消息，勃然大怒，顿ู起叛逆之意。便唤过两个ฐ心腹将校来商量。那两ä个将校，一名许顺，一名褚回，这二人却到有些忠肝义胆的。当下，茂贞与他计议道：“柳、梁二人，虽系文官，然当时平定兴元，实是他两ä个运筹决胜，我便受他节制也罢了。那薛尚武与我一般是武将，我杀杨守亮时，他并无半箭之功，如今怎敢来节制我？不若乘他未入境之ใ先，只设置酒为柳丞相饯行，却先埋伏下刀斧ร手，赚得柳丞相来，即便杀了。那时，取了他的符敕印剑，分兵据守险要，不容薛尚武入境，岂不强似受制于人？”许顺ิ谏道：“都督所见差ๆ矣。薛尚武能除君侧之ใ恶，勇而有谋，不可轻觑。今欲与彼相拒，恐多未便。”褚回亦谏道：“都督若害了柳丞相，朝廷怎肯干休？必将使梁状元督师前来问罪。以梁状元之才，又有薛尚武助之，恐难抵敌。”茂贞大怒道：“我意已๐决，你两ä个却敢阻我，好生可恶。”喝令左右：“将二人绑出斩ล。”原来，茂贞部ຖ将都是与许顺ิ、褚ຘ回相好的，今见主ว将要杀他，便一齐跪下讨饶。茂贞怒气未息，分付把二人绑缚在营中，待我明日杀了柳丞相，然后和他计较。至次日，果然虚设酒席，命刀斧ร手埋伏停当，使人邀柳公赴宴。只等柳公到来，即欲加害。正是：
前日教他假投降，今日却是真谋反。
这场变故意外生，只怕柳公不能免。
却说柳公奉旨召还京师，专候薛尚武来到了任，便要起身。忽闻李茂贞治酒奉饯，只道是好意，便不疑虑，欣然欲行。才走出内宅门，只见庭中ณ跑过一匹小白马来，把柳公衣襟一口衔住。原来，那ว小白马乃几月前厩中ณ新生下的。柳公见其体状神骏，毛色可爱，另养于内厩。那ว日，忽从厩中跑出，迎着柳公，衔住衣不放，左右鞭叱不开。柳公立住了脚๐，那小白马方把衣襟放了。柳公才一步动，小白马又将衣襟衔住，跳跃嘶叫，如有哀诉苦留แ之ใ状。柳公见他这般光景，甚是骇异，想道：“从来良马性灵，或者晓得些吉凶，他不要我去赴宴，莫非李茂贞有异心，此去凶多吉少么？”便一面帖辞了茂贞，一面密差ๆ家丁前往探听。少倾，回报说：“茂贞营中秣马厉兵，若将有征战之事。”柳公一惊疑，即檄谕：“各城门守将加意防守。”并添兵护卫府前府后。过了一日，只听得府门外一片声喧嚷，守门将卒传报说：“李茂贞谋反，被部下将士所杀，今将级来投献。”柳公吃了一惊，连忙唤入，备问缘由。原来，李茂贞因那日柳公不来赴宴，又闻传檄守城，添兵护府，料é道机谋已泄，必是部ຖ下人走漏消เ息，便要将许顺ิ、褚回并前日替他讨饶的一班部ຖ将尽行斩ล，然后兵攻劫柳公。那些部将心中ณ忿恨，一时鼓噪起来，竟把许顺ิ、褚回解放了。许顺、褚回攘臂大呼道：“柳丞相威แ德素า著，不背叛。李茂贞逆天谋反，当众共歼之，以报朝廷。”于是，众将一齐拔剑奋击。茂贞措手不及，早ຉ被诛杀。许顺ิ、褚ຘ回枭了他级，带领ๆ众将，同至柳公府中投献。正是：
独谋难成，众怒难犯。
妄生异心，自贻伊患。
当下，柳公询知备细，抚慰了众人，随即具表申ã奏朝廷。薛尚武于路闻知茂贞兵变，兼程赶至兴元，与柳公相见了，领受符敕印剑讫，柳公治酒与尚武接风。饮宴间，备言小白马灵异之事，尚武咄咄称奇。便问，此马何在？乞赐一观。柳公即命左右牵出。只见那小白马走到柳公面前，长嘶一声，就地下打了几个滚，忽然口作人言道：“我乃赖本初的便是。只因前世负恩反噬，今生罚我为马，本要补报梁状元。今救了梁状元的恩人，便如补报了梁状元一般。这一场孽债完了，我今去也。”言罢，又连打了几个滚，即伏地而死。正是：
人为鬼语尤疑妄，畜ไ作人言信是真。
前世为ฦ人不若畜ไ，今生做畜ไ胜如人。
柳公与尚武及两旁看的人无不骇然。尚武因将前日公堂审录时，赖本初被栾云鬼魂附体，借手自杀之事，细述一遍，众皆错愕。柳公道：“鬼附人身，还毕竟人自人，鬼自鬼，今马作人言，则马不是马，马即是人，更为奇绝。本初今世之功可赎前生之罪。古人云：‘敝帷不弃为埋焉也。’今此马有功于我，尤不可不葬。”尚武笑道：“晚生昔年与本初同学之时，曾戏作小词嘲他，今本初ม既化为ฦ异类，老师相又怜之而赐葬，晚生不可无文以祭之ใ。遂口占祭文一篇，云：
呜呼！本初ม受报不爽，以今忠贞，赎前欺罔。今为ฦ善马，能ม救君子。胜作马监，甘附奸党。将人作马，前世风流。做马报人，今生勇往。忽杨忽梁，前世多谋。是人是马，今生无妄。宿罪可除，新功堪奖。奠汝一觞，呜呼尚飨。
柳公听罢，抚掌大笑，分付左右，将此文写出，焚化于小白马葬处，以酒奠之。当晚席散。次日，柳公辞别ี尚武，携着家眷，起马赴京。尚武设宴于皇华亭作饯，又率领各将校，并大小三军，送至境上。刘继虚亦率领各属有司官候送。兴元百姓执香叩送者，不计其数，柳公一一慰劳而去。只因这一去，有分教：九重丹ล诏，从天降锡三人；半幅璇图，立地凑成完壁。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卷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