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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批每逢周末就来澳门赌博的大鸟市官员，活得真是格外萧洒自在，他们白天呆在社会主ว义แ的衙门里一杯热茶一张报，看睏了眯上一觉，养精蓄锐；晚上则精神抖擞地走进赌场，手提一兜筹码，在资本主ว义แ的赌桌上耍钱逍遥，豪情万丈！……这些人白天是人，夜里是鬼，赌场上则是神，是给澳门赌场送钱的财神！……”
“看到เ了吧！这就是我们身边的干部ຖ！真是莫大的讽刺和耻辱！”
“太不像话了，您看怎么办？”史方แ明问。
“现在很多人在看着我们，看我们在年底换届前敢作为ฦ不敢作为？当然也有人想在换届前把大鸟搞乱ກ，看我们的笑话。但是不论从责任上讲，还是从大鸟换届前的形势上讲，都容不得我们放任不管。”
“您具体说说想法？”史方明说。
“我想借这个机会，彻底整顿一下市委市府的工作作风，以此作为影响大鸟社会风气的一个ฐ开端。”程百川ษ看了一下史方明说：“考虑到เ你和王大为家的关系，这件事还是由我出面，先让纪检部门查实情况，然后再开常委会讨论研究，该处分的一定处分，决不能再搞下不为ฦ例。你说呢？”
“只要你下了决心，我一定全力配合，这股赌球风不煞一煞也是不行了。”“”好！“程百川ษ拍了一下桌子，接着就抄起了电å话，立即指示ิ纪检部门尽快查实。一周内向他汇报。
转业军人出身的程百川向来处事果断，不拖泥带水。他常说：“有章可循有法可依的事不能拖，谁拖就是谁的错。”
一周后，程百川就主持召开了研究处分赌博官员的常委会。大鸟市专门开这样的会还是第一次，因此在市委市府机关内引起了普遍关注。会后不久，会议情况就传出去了。一开始那些到境外赌博的人还没太当回事，以为ฦ法不责众，还会像上届班子那样，雷声大雨点小，吓乎一阵就过去了。但是没过几天，这帮人发现这次是要玩真的了，都吓得毛了起来，于是有的托人说情，有的上门谢罪，但求别ี给处分。
程百川在二次常委会后的当天就接到不下二十个ฐ求情电å话，其中就有王副省长的电话。
两ä天后，大鸟市委市府按照程百川ษ要求的时间公布了处分决定，王大为等七名处级领ๆ导干部全部免职，并给予记过处分。
紧接着又在市委市府机关内进行了一次严å禁公务员赌博和私入赌博场所的整顿ู。整顿中ณ程百川和史方แ明发现，官员中的嗜赌之风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厉害得多。有些部门开会都到了凑不齐人的地步，不是今天张三耍钱熬战一宿白天躲在家里睡觉，就是明天李四钻到宾馆搓麻而找不到人。更严重的是赌博成为ฦ有些领导干部行贿受贿的一种手段，这些领导经常邀请下属或项ำ目承包人去打牌，被邀请者对打牌的潜台词自然心知肚明，不过是参加一场送钱的游戏而已๐。行贿者也常常用赌博送筹码的方式，把钱送到要送人的手中。经过近一个月的整顿，又先后免去了十六名科处级干部ຖ，才初步煞住了赌风在公务员中ณ的蔓延。
在整顿中，程百川ษ感到禁赌单靠市委书记和市长的一时决心是不能奏效的。因为ฦ赌博在大鸟有着很深的社ุ会基础，首先是毗邻๑港澳，在地缘上就成为ฦ境外博彩业的首染之地。其次是这里的家家户户当年都因海上走私或倒卖走私品而发家致富，后来又随着珠三角成为ฦ中国最大的制造业基地，通过土地转让而富上加富。相当多的人摇身一变就成了港澳台投资商的股东，进入了不劳而获的“食利ำ阶层”。手里有了花不完的钱，自然要想着把钱如何花出去。除了泡酒楼泡歌厅外，另一个ฐ消费去处就是去赌。自改革开放以来，赌博已๐成了这里见怪不怪的社会现象。显然在大鸟打赌是一件任重道远的事。
为了堵住政府官员到เ澳门赌博，程百川ษ认为ฦ必须搞一套有效的治理机制ๆ。他和史方明商量后，想在澳门建一个监视系统。他俩找来公安局长陈明理，问能ม不能ม与有关方面联系一下，在澳门的一些赌场安装ณ“电å子眼”。
陈明理说：“这个ฐ恐怕不行。赌博在澳门是合法行业，澳门警方แ和各个赌场都不会配合的。”
史方明问：“那ว你们看有什么其它办法？”
陈明理说：“只能ม是境外纠察境内堵。但派人到境外要牵涉แ到经费问题，牵涉แ到钱的事就不好办了。”
程百川ษ说：“看来安装‘电å子眼’和派人到เ境外都不现实，还是立足在我们加强管理吧！关于对社ุ会上的禁赌问题，请陈局长回去后研究一下，认真地抓一抓。我听说大鸟的赌博还是很凶的，以前我们忽视了这个ฐ问题，主要责任在我。从现在起。你们要把打赌和扫黄、扫黑、禁毒一样列入公安局的议事日程，借市委市府此次打赌为契机，搞一次全社会打赌的专项行动，你看怎么เ样？”
陈局长说：“好……没意见，我回去就办。”
陈明理走后，程百川ษ又对史方แ明说：“我最近在想，这件事倒给我们俩敲了警钟็，在抓经济工ื作的时候，还不能ม忘了管好身边的人。”
史方明说：“我看现在是不是趁热打铁ກ，明天就召开全体干部ຖ大会，对这次机关打赌整顿做个总结，同时宣布纪律，彻底断了一些人的念想儿。”
两ä天后，大鸟市委市府召开全体干部大会，程百川ษ在会上做了讲话：“……中ณ央三令五申，我也讲过多次，党政干部ຖ不准去赌博场所，更不准赌博。可有些人就是不听。不听怎么เ办？老讲‘下不为ฦ例’行吗？既ຂ然有党纪国法，我们就不能ม不用。我程百川ษ管不了你，党纪国法还管不了你吗？但是真要按党纪国法办事的时候，很多人就说话了，什么เ赌博在澳门合法，到เ澳门赌一把不能算错；什么赌博是自古以来就有的一项民间娱乐活动，不必小题大做，批评教育一下算了。还有人说，你程百川年底就退了，何必给自己找麻烦添堵呢？总之是提示你要你手下留แ情，放过一马。”
会场里出现了窃窃私语声，程百川ษ环视了一下会场后接着说：“讲实在话，我也不想揪住这件事不放，故意跟哪个ฐ人过不去。但是，对于赌博这样一件是非界定非常清楚的事儿，一件三令五申屡教不改的事儿，大家说该怎么เ办？”
程百川ษ停住讲话，像是等待下面的回答，台下静默无声。程百川敲了一下桌子，说：“大家都清楚，去赌场是违纪，赌博是违法啊！大家换位思考一下，对这样明目张胆地违纪违法行为ฦ，我如果视而不见，不敢处理，是不是我的渎职？是不是这届班子的渎职？是不是对党纪国法的背叛？！大家再想一想，当一个ฐ干部ຖ迷上了赌钱，整天介想钱，不择手段地去搞钱，还能有心思执政为民吗？这就是我们为ฦ什么เ要对干部ຖ严格要求，对违法乱纪行为ฦ必须ี严肃查处的根本原因。”
礼ึ堂内掌声四起。
从掌声中，程百川听出了民声民意，感到了自己不是在孤独作战。
掌声过后，程百川ษ大声说：“我郑重宣布，从现在起，如果谁再心存侥幸顶风试法，将从严处理，不论是谁，一律开除党籍公职！”
礼ึ堂里又激起一片热烈掌声。
第三章
澳门，这块只有不足十三平方公里的土地，却是世界上赌场最多的地方。由于澳门是世界上少有的几个不设防城市，多少年来只靠少量的警察部队维持社会治安，再加上葡属殖民地特性，这里又成为世界上黑社ุ会组织最多的地方แ之一。当黑社ุ会组织发展到เ较大规模时，大都转向了开设赌场，因为ฦ赌场在澳门是合法的买卖。
纪三同和汝安贝开办的安同公司就是澳门黑社ุ会“银光九”的博彩公司。
安同公司的前身是汝安贝开的两ä家赌场，作为女流之ใ辈的汝安贝在澳门经营赌场，自然离不开黑社ุ会的保护，“银光九”就是她的保护伞。汝安贝在向“银光九”交纳了多年的保护费后，便想用合股的方式拉“银光九”入伙，以保长治久ื安。当时的“银光九”也正想转向博彩业，既ຂ然汝安贝主动提出，正中下怀，于是双方一拍即合，以各占百分之ใ五十的股分组成了安同公司。自然“银光九”的股份是以“人力”股为ฦ主，拿现金的是汝安贝，即便这样，汝安贝也得认头，不然很可能ม会人财两空。在澳门回归前，两伙黑帮之间为ฦ争夺赌场的一次火拼，至今都让汝安贝记忆犹新า，双方大打出手，死伤了几十个人，就连澳门博彩监察司司长都被他们杀了，像她这么一个ฐ小女人还不跟捏死蚊子那么เ容易。黑帮之间殴斗，最倒霉的就是像她这样的赌场的投资方แ了。不论谁输谁赢，最后的损失都得由á她承担。在没与黑社会合作前害怕黑社会捣乱ກ；但是跟黑社ุ会合作后又害怕黑社会间的火拼。为求平安，汝安贝有意将她和纪三同合办的博彩公司，用他们俩名字中的“安同”两个字命名。“安同”顾ุ名思义，就是想平平安安，同心同德。但是这种架构的公司是不可能做到เ平平安安同心同德的。自从合伙的那ว一天起，他们两ä个ฐ人就一直像寺庵里的和尚尼姑那样，各念各的经，各敲各的謦。汝安贝一方面需要纪三同，又十分害怕纪三同这样的黑社会老大，因此时时提防着对方。
安同公司在澳门开办了六处赌场。除了鬼礁岛秘密赌场外，其余五处赌场的客源，相当一部分来自大鸟。在大鸟市委市府打赌后，官员不敢到澳门去了，借赌行贿官员的那ว帮人也随之不来了，一批敢在赌场大把花钱的客源顿时少了一半。为ฦ此，纪三同和汝安贝焦躁不安。尤其在赌枭聚首鬼礁岛，融集到了一大笔资金后，纪三同和汝安贝感到压力更大了。为ฦ了加快赌网的建设速度，纪三同亲临大鸟，每天从早到晚忙个不停。然而，当一切准备就绪，真要往前迈出一步时，却又因找不到合适的落脚๐点而犯难了。
纪三同原本想把第一步的落脚๐点放在鱼盘街，因为鱼盘街是大鸟赌球的聚集区，是珠三角有名的赌球一条街。街道两边的餐馆、发廊、体彩投注点早都成了赌球者的固定去处。一些赌球的小庄主，甚至把一张张小方แ桌摆到了街上，四五个ฐ人围桌而坐，一面打着牌喝着茶，一边经营着赌球的生意。在过路人的眼里，富裕ษ起来的南方市井，就应该是这个ฐ样子。多少年来，家家户户和邻๑里之间都是这样悠然自得地品味着生活，根本想不到是在赌球。
然而，在纪三同正准备进驻鱼盘街的时候，澳门万盈公司却抢先一步占据了鱼盘街。这使他颇为ฦ懊恼。因为经营赌球和别的不同，不像经营餐馆或服装ณ电器的都愿意挤在一块，什么餐饮一条街、服装一条街，相互间不仅互不影响，而且还能ม相互提携，人财两旺。可赌球不行，不但不能ม扎堆，而且还要隐蔽分散各干个的。赌球的人也从不乱窜，总是到他熟ງ悉的赌点去赌。因此，晚到เ一步的安同公司就是挤进去也不好做。纪三同见到เ“万盈”在鱼盘街的生意十分兴隆，不免忌火中生，恨不能ม一脚๐把“万盈”踢出鱼盘街而后快。汝安贝向纪三同进言：“咱们进不了鱼盘街，‘万盈’也休想待住，你把人马调来把‘万盈’的赌点一砸，把他们赶走不就完了！”
纪三同斜ฒ看了一眼汝安贝说：“你真是妇人之见！这里不是澳门，你忘了那ว年澳门的四联公司和香港帮会争夺怡和赌场的事啦！双方แ面对面地你死我活大打出手，结果是两败俱伤，谁也做不成。如果我们砸了‘万盈’，他们必然报复，事情闹大了，大鸟警方แ就会介入，我们也得跟着‘万盈’卷起铺盖走人，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不战而屈人之ใ兵’才是上策。”
“那ว……你的意思是？”
“哼！我要借大鸟警方的手把‘万盈’赶走。”
此时，纪三同并不知道大鸟公安就要对“万盈”采取行动，还没等到纪三同对“万盈”进行举ะ报，“万盈”设在鱼盘街的赌球网点，就被大鸟公安一夜之间端掉了。真是天缘巧合，人有神助。纪三同得知“万盈”被扫地出门的消息后，兴灾乐祸之ใ情溢于言表。此后，鱼盘街和大鸟的赌球网络就由“安同”一家独揽了。尤其在打掉“万盈”后，公安局的打赌行动就会告一段落，此时出手摆庄，正是天赐良机。
纪三同在大鸟投建的车友俱乐部ຖ只是一步铺垫，第二步才是实质性的一步。顺ิ序是先把大鸟的赌球网络建起来，然后以大鸟为桥头堡向珠三角辐射，接着再从珠三角向泛珠三角辐射。可谓雄心勃勃。与此同时还要联合国际博彩中心，称霸亚洲的赌球市场。最终的目标，是将赌球在中ณ国的内地实现合法化，他的赌球集团成为ฦ世界ศ上最大的赌球控股公司。为ฦ了确保实施过程的安全，他以车友俱乐部ຖ作为ฦ掩护机构，先行调研摸底，物色人员，储备力量，前后准备了一年的时间。他还将车友俱乐่部变为独立的经营实体，指定车友俱乐部ຖ的总经理担任法人，一旦出事，他可以摆脱干系，进退自如。
车友俱乐部坐落在大鸟饭店后面一个ฐ闹中取静的地方แ。俱乐่部ຖ主营餐饮、娱乐、保健，兼营汽车修理、美容和救援。车友俱乐部ຖ人车一条龙的服务特色，很快赢得了大鸟有车族和有钱人的认可。开业不到เ一年，就成了大鸟有车族的热点去处。在这里无论吃吃喝喝、洗澡唱歌，还是异性按摩、玩牌赌博，只要你在澳门能玩到的应有尽有，而价格却不到澳门的一半。
车友俱乐่部ຖ的总经理名叫甫贵，是个澳门人。他五十出头，中ณ等身材，脑肥体胖，平时总是讲一口广东式的普通话。他待客热情爽快，但也透着精明。
甫贵原本是纪三同手下的一个ฐ马仔，是纪三同一手提携起来的。但甫贵对纪三同的心态却很复杂。准确地讲是又敬又怕。敬的是纪老板对他有知遇之恩，当年要不是纪老板的收留，他这个澳门偷渡仔哪会有今天。在50่年代被遣返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投敌叛国的罪。当时即使不被遣返也是担惊受怕地生不如死。对纪三同的收留แ之ใ恩，甫贵一直铭记在心。但是跟纪三同干上博彩后，老婆孩子便开始当做人质，身家性命都捏在了纪的手里，这就使他长期生活在惶恐之ใ中，过得很不舒服。但他深知纪的厉害，不敢有半点怠慢和不忠。想当年纪三同也是澳门黑道上的顶级人物，年轻时曾给澳门五大“教父”之ใ首的柯冠雄当助手，被称为ฦ“小教父”。柯冠雄病逝后，纪三同带过的一帮人推举他拉出去单干，经过多年的打拼，纪三同成了“银光九”的老大。为了掩人耳目，成为被商界ศ接受的人物，纪三同便搞了一次基督教皈依仪式，对外讲是金盆洗手了，可就在他洗手后不久ื，背叛他的杨四、张虎却先后失踪了。令他望而生畏的还有纪三同“威而不猛，愤而不怒，忧而不惧，悦而不喜”的老辣性格，搞不清纪三同的心里究竟想什么เ。当然纪三同的仗义แ在圈子里也是有名的，他的确帮过不少人，特别ี是落难之人求到他时都会解囊相助。跟他一块干的人在钱上倒是没有吃亏的。纪三同除了心狠手辣的一面外，还有商人的头脑，处世风格又不显山露水，所以很多人愿意跟他干。但是跟他干必须做到守口如瓶，否则ท就离死就不远了。
“万盈”被大鸟公安摧毁和大鸟酒厂办起了足球，对纪三同来讲可谓双喜临门。因为“万盈”被扫地出门，“安同”就可以在大鸟独步天下了；而大鸟有了自己้的足球，又非常有助于拉动大鸟的赌球业。纪三同一扫脸上积压多日的愁容，乐่滋滋地抓起电话，叫甫贵和企日公司的办公室主ว任欧阳茹美立刻过来。
甫贵和欧阳茹美见纪老板面呈喜色，异口同声地问有什么高兴事？
纪三同说：“你俩马上在车友俱乐部ຖ或企日公司内，给我找一个在鱼盘街赌过球的员工，然后带着这个员工ื去公安局提供线索，协助公安机关把‘万盈’的残渣余孽一个不剩ທ地铲除干净。之后对这位员工ื给予加薪奖励。我们用这个ฐ动作来向内外昭示ิ一下，企日公司和车友俱乐่部是一个对赌球忌恶如仇的企业。第二件事，要从‘万盈’的赌球代理中ณ选几个ฐ我们能ม用的人，最大限度地把‘万盈’的网络资源挖过来。第三件事嘛ใ……就是要和大鸟足球俱乐่部的人交朋友，尽快渗透进去，想方设法控制ๆ住球队。最后一件事儿就是赌球的方式问题。经过一年的调查摸底，在内地做庄赌球，只能ม采用最隐蔽的的赌球方แ式————”网络赌球。这几件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大胆不能大过头，小心又不能ม小过头，如何把握？恐怕在多数情况下还要由á你们定。需要注意的就是大鸟不比澳门，必须ี每走一步前，都要仔仔细细想好，尤其在起步阶段，要安全第一。甫贵啊！你这几年一直钻研赌球，你要多用心多想想，需要什么条件尽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