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腾小说网 > 大明王朝的七张面孔1朱元璋 > 第17章 巩固政权:打造农民乌托邦1

第17章 巩固政权:打造农民乌托邦1

朱元璋最突出的军事个性是“持重”。朱元璋的一切活动,特别是重大的军事和政治行动都是经过精心筹划,三思而行。他信奉稳扎稳打,积小胜为大胜,从不追求侥幸。史称老儒朱升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字方针给朱元璋带来了胜利ำ,殊不知这也是朱本身的一贯思想,只不过朱升之ใ策恰与朱元璋同心而得其认可罢了。

朱元璋最突出的军事个性是“持重”。朱元璋的一切活动,特别ี是重大的军事和政治行动都是经过精心筹划,三思而行。他信奉稳扎稳打,积小胜为大胜,从不追求侥幸。史称老儒朱升的“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九字方针给朱元璋带来了胜利ำ,殊不知这也是朱本身的一贯思想,只不过朱升之策恰与朱元璋同心而得其认可罢了。

次年八月,朱元璋再派徐达、常遇春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征张士诚,俘虏了张军六万人。朱元璋签发了亲笔密令,要求处死大部分战俘:

次年八月,朱元璋再派徐达、常遇春率领二十万大军出征张士诚,俘虏了张军六万人。朱元璋签发了亲笔密令,要求处死大部分战俘:

女婿的身份蹿上去的,说什么出生入死不如娶个好老婆。

女婿的身份蹿上去的,说什么出生入死不如娶个好老婆。

然而,身在乱世,人的命运就是如此离奇,你越怕什么,什么就偏偏会来到你身边。朱元璋重做和尚的第三个年头,农民起义的烈火烧到了皇觉寺边。

然而,身在乱世,人的命运就是如此离奇,你越怕什么,什么就偏偏会来到你身边。朱元璋重做和尚的第三个年头,农民起义แ的烈火烧到เ了皇觉寺边。

出家是为了吃饭

出家是为了吃饭

据元史记载,有元一代近百年间,全国遭遇大水灾94次,大旱灾6๔2次,大蝗灾49๗次,大饥馑72次。也就是说,平均每年都有两三次大灾。最严å重的时候,人相食的记录达十余次之多。这就是环境恶化的直接恶果。即以朱元璋家乡的淮河为例,它之所以频频为害,主要是因为ฦ人类活动改变了它的自然生态和流向。

据元史记载,有元一代近百年间,全国遭遇大水灾9๗4次,大旱灾62๐次,大蝗灾49次,大饥馑72次。也就是说,平均每年都有两ä三次大灾。最严重的时候,人相食的记录达十余次之多。这就是环境恶化的直接恶果。即以朱元璋家乡的淮河为例,它之所以频频为害,主要是因为人类活动改变了它的自然生态和流向。

这里不妨从张宏杰的书中试举ะ几例:

这里不妨从张宏杰的书中试举几例:

他多次对大臣们讲述农民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苦,教育他们要关心、爱护农民:

士农工商,四种职业之ใ中,最劳苦的是农民。他们终年辛勤劳动,很少得到休息。风调雨顺ิ之ใ年,数口之家犹可足食,不幸水旱ທ,年谷不登,则举ะ家饥困……夫农勤四体,务五谷,身不离畎亩,手不释耒,终岁勤劳,不得休息,其所居不过茅茨草榻,所服不过练裳๙布衣,所饮食不过菜羹粝饭,而国家经费皆其所出……必念农之ใ劳,取之ใ有制ๆ,用之有节,使之不至于饥寒……若复加之横敛,则民不胜其苦矣。

正如邹潘在《天潢玉牒》中所说的那样,朱元璋一生“诚心爱民,尤其同情贫弱之人,一说起稼穑之艰苦,每每为之涕๓泣;他对于富豪大户兼并他人土地,贪官污吏榨取百姓钱财,深恶疾之,犯者必置诸法”。在历史上,像他这样对农民和地主爱憎分明的皇帝ຓ,绝无仅有。

当然,朱元璋对农民的关心当然不仅仅体现在语言中。在他的帝ຓ国蓝图中ณ,“农民理想”是最根本的指导思想。在他治国举措的方方面面,无຀不体现着对农民利益的根本关切。

农民的四大理想

为了判ศ断朱元璋到เ底有没有背叛农民阶级,我们必须首先判明什么是农民阶级的社会理想。

我们不能想象,那些追随朱元璋起义的农民们怀抱着革命理想。作为ฦ自然经济时代的小农,他们的梦想不可能“超越历史阶段”,不可能超越农民们既ຂ渴望平等,又迷信权威的矛盾心理。归结几千年来生息在这片土地上的农民们的社ุ会理想,无非以下几点:

第一,在他们的理想社会里,必须有一个严å厉、公正、说一不二的明君,高高在上,杀伐决断,慷慨地向农民身上泼洒阳光雨露。这个明君应该强大威严å,洞察一切,任用忠臣,摒弃奸佞,像父亲一样赐予他们纪律与安宁。这个明君又应该仁慈无比,轻徭薄赋,像母亲一样关心他们,爱护他们,在灾害年份及时救济他们。

第二,这个社会应该是一个平均主ว义的社会。“平均”是农民们最大的理想,也๣是历次大型起义的口号。作为一个弱势群体,农民们懦๢弱、自私又善良。他们受够了别人的欺凌,最知道受人欺负的滋味,因此,每个人的土地和财富大体平均,谁也不必遭受嫉妒心的折磨,就成了他们千百年来的对理想社会的描述。在孔夫子那ว里,这个ฐ农民理想就被文绉绉描述为“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这句话的最佳白话文解释应该是“我不怕日子穷,就怕别人不和我一样穷。我不怕东西少,就怕别ี人比我多”。

第三,作为平均主义的补充,这个ฐ社会又应该等级鲜ຒ明。天在上,地在下,父为尊,子为ฦ卑。“权威主义”的人格结构决定了农民们强烈渴望等级明确、秩序井然的稳固不变的社会。农民们的“平均主义”是小农内部ຖ的平均主义แ,他们从来没有期望过全社会所有成员一律平等,那样“长幼不分、尊卑不明”的自由竞争的社会状态是他们所不敢想象的,他们认为ฦ那一定会带来混乱ກ。他们绝对赞成一个社会要有“尊卑上下”,绝对赞成上面赐给他们严明的纪律。他们认为ฦ,这样社ุ会才能“四海升平,万民乐่业,风调雨顺,君正臣良”。

第四,作为ฦ社ุ会最底层的农民,除了害怕天灾之外,最害怕无非是三种人:一种是贪官污吏层层盘剥,一种是豪强大户以强凌弱,另一种是地痞流氓为非作歹。因此,农民们衷心期望在这个ฐ社会里,文武百官能清正廉洁,地主大户能善良守法,地痞流氓能被消灭净尽。换句话说,农民们期望能ม够得到เ“公平和正义”,以使“人人辛苦力田,个个尽忠守职,男重贤良,女务贞洁”。

在朱元璋之前,还没有哪个皇帝能ม实现农民们的全部梦想。即使是那些经历了农民起义烈火洗礼ึ的开国帝ຓ王们,也不过是在开国之ใ初能ม做到几年轻徭薄赋而已。更多的帝王是在登上王位的第一天即与地主和官僚沆瀣xiè一气,联起手来鱼肉最底层的广大人民。

亡国的两个诱因

看来是天下穷苦人的祈盼,感得天道循环,在安徽省明光镇赵府村中生下太祖洪武皇帝来。这朝圣人出世,据后来乡๥亲们回忆,也๣曾红光烛天不过朱元璋当上皇帝前可没人回忆起来过。这个洪武帝,英雄勇猛,智量宽洪,自古帝王,都不及这朝天子,率领二十四员猛将,打下十五个行省。这天子扫清寰宇,荡静中原,国号大明,建都南京,十六朝皇帝班头,三百年开基帝主ว。这朝天子与历代帝王不同之处,在于他出身纯正,所以他能与农民心连心,急农民之所急,想农民之所想。

在混乱、腐败的元末社ุ会的最底层辛苦劳作时,朱元璋和所有农民一样,心中ณ朦胧渴望和描画过理想社会的模样。而当身居九重之时,朱元璋发现,一个皇帝心中的理想蓝图与广大农民的梦想居然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

他发现,实现“农民理想”,即是皇族的利益所在。登基不久ื,他就在政府文件中这样描述了自己้所要建立的理想社会:“人有田耕,安居乐业;男耕女蚕,无有游手;摧富抑强,各安生理;贫富相携,共济互助;轻徭薄敛,阜富与民;趁时稼墙,完交赋税。”

翻阅厚厚的中ณ国历史,他发现,导致历代王朝灭亡的诱因不外是两个:

一个ฐ是地主与官员结合,土地兼并与政治腐败联手,导致贫富差ๆ距加大,造成官逼民反;另一个ฐ是帝王大权旁落,王朝轻易为权臣、外戚、太监所倾覆。因此,要保证江山世世代代在朱氏子孙手里,必须根绝这两种现象。

针对第二个诱因,他以历代帝王所不及的魄力,大刀阔斧进行了政治改革,废除丞相和大都督这文武两个最高官员制度,把丞相权力一分为六,分给六部;把大都督权力一分为ฦ五,成立五军都督府。并且从制度上让各个权力部ຖ门相互牵制,谁也๣不能单独对皇权构成丝毫威แ胁。用朱元璋自己้的话来说:“今我朝罢丞相,设五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衙门,分理天下庶务,彼此颉颃,不敢相压,事皆朝廷总之ใ,所以稳当。以后子孙做皇帝时,并不许立丞相,臣下敢有奏诸设立者,文武群臣即时劾奏,将犯人凌迟,全家处死。”

经过这样一番大手术,官僚层级被大大简化,天下所有的大小官员都直接向皇帝ຓ负责,每个官员都直接为皇帝跑腿。他就可以一管到底,不留一点死角。朱元璋通过这套单薄得近乎透明的官僚网直接观察到他的子民在田间地头的劳作情况,大大提高了做皇帝的安全感。

相比之下,要消เ灭第一个诱因,则ท要难得多。因为土地兼并与官僚腐败,几乎ๆ就如水往低处流,是传统社会发展的必然规律。

无知者无畏,朱元璋并不缺乏向规律挑战的勇气。兼并是由á于地主阶级的贪婪,腐败则ท源自官僚阶层的天性。为了帝国的根本利益,他必须严å厉打击地主阶级与官僚阶层。基于这个思路,大明王朝初期呈现出三明治式治理方แ式,皇帝与底层农民联起手来,共同挤压社会中间阶层即地主和官员的生存空间,由此开创น了中国史上前所未有的新奇景观。

在这个ฐ思路的指导下,朱元璋进行了不完全的土地改革,用行政力量,沉重打击了地主阶级的利益,把全国的大地主ว几乎消灭殆尽,使普天下农民们土地大体平均。他展开了人类史上最严酷的惩贪运动,几千年来习惯于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官员成了帝ຓ国里最倒霉的职业,一度被群众运动冲击得威风扫地。

他爱护百姓,勤劳国事,竭尽全力,发展生产,轻徭薄赋,不断赈灾,在他的治理下,底层人民的吃饭穿衣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他建纲立纪,使全国人民有章可循,有矩可守,每一阶层的人都清楚了自己้应该如何生活。

他严厉打击地痞流氓,惩办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二流子,使得“流氓”在朱元璋时代几乎绝迹。他还开展了富有创造性的思想教育行动,大力移风易俗,扭转了不良的社会风气。甚至,他还试图在农村推行初级社,实行一定程度的计划ฐ经济。

在他的治理下,帝国里官员们大都老老实实,不敢轻拿老百姓一针一线;大地主们多数家破人亡,没有机会再为富不仁,欺压百姓;地痞流氓消失得无຀影无踪,社会秩序井然有序。

一般来讲,如果一个ฐ皇帝ຓ能不傻不癫,不在农民们吃不上饭的时候问他们为ฦ什么不喝肉粥;能ม心理正常,不成天迷恋于“秘戏”或者剖开孕妇的肚子看胎儿男女;能自个儿把握朝政,而不是几十年不上朝或者把权力都交给太监们,农民们对于这个皇帝就基本上可以满意了。而朱元璋居然超额实现了农民们的全部梦想。生逢朱元璋时代,难道还不是农民们的最大幸福吗?

变相土改,打击地主

朱元璋对地主阶级的恶感,基于双重因素า。

作为一个ฐ贫农的儿子,朱元璋的血液ຂ里天然流淌着对地主ว阶级的仇恨。

朱元璋永远忘不了自己一家在一户户地主的压榨下不断逃亡的惨痛,永远忘不了父亲死后,刘德拒绝施与葬地的屈辱。少年时的印象往往影响人的一生。在朱元璋的头脑里,地主大户们的形象始终如后世的宣传画一样,脑แ满肠肥,冷面黑心。

而坐在龙椅上,从一个帝ຓ王的角度看下去,地主阶级在朱元璋眼里的形象也๣并不讨人喜欢。虽然朱元璋看到เ了“有恒产者有恒心”,但是他更清楚的是地主阶级本性中ณ的贪婪、狡诈、为富不仁对他的统治构成的严重威แ胁。

一方面,富家大户势力过于强大,很容易破坏地方社会秩序,对国家政权构成严重威แ胁;另一方面,他们难以抑制的兼并土地的欲望,很容易导致贫富差距的急剧扩大,从而诱发王朝的崩溃。

被起义农民推上皇位的朱元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新帝国内严厉打击地主阶级。

战争时期,军队所过之处,地主纷纷逃亡。新า朝建立,他们从藏身的穷山大谷中兴冲冲跑回家乡,却发现他们的土地部ຖ分已๐经被穷人们耕种了。他们出示地契,趾高气扬地要求农民们把土地归还原主,农民们却不买他们的账。地主们不知道,天下已๐经变色了。朱元璋在洪武元年发布了一道诏书:

“各处地主,过去因为兵荒马乱抛下田土,已๐经被别人耕种了的,这块地的产权归现在的耕种者所有。”这道诏令否定了地主阶级的部分产权,无຀疑是对地主阶级的一个沉重打击。不少战前的豪门大户,千里奔波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从缙绅之家沦为上山开荒的贫农。

甚至对于土地完整的地主ว,朱元璋也不允许他们恢复旧ງ有的家园。建国之ใ初,荒田à处处,朱元璋鼓励百姓开辟荒地。于是大户地主利用其雄厚财力,乘机多犁多占,兼并土地。临ภ濠一地尤为突出。朱元璋敏锐地发现了这一苗头,于洪武四年指示中ณ书๰省:“如今临濠的空地很多,你们应该调查那些开荒者的身份,让他们大致平均耕种,使穷人有产业,富户不能ม兼并。如果哪个ฐ大户多占土地,转给贫人佃种的,就要惩罚他。宜验其丁力,计亩给之ใ,使贫者有所资,富者不得兼并。若兼并之徒多占田以为ฦ己业,而转令贫者佃种者,罪之。”

洪武五年五月,他又下诏说:“战争时期,不少人抛下产业,逃到他方แ。现在天下太平,又都回来了。这些回来的人家,如果原有土地多,而现在人口少,不许他们占有原来那ว么多的地,有几口人,给几份地。原来土地少而现在人口多的,可以自己้开垦无主之地。总之大家要平均,占地太多,要治罪!”

这无疑ທ是一种变相的土改。

不过,这些措施ๅ的范围只能限于那ว些逃亡归来的地主ว。也๣有许多地主并没有逃亡,他们的庞大产业经过战争的洗礼,依然地连阡陌,庐舍巍然。更主要的是,这些人在地方แ上累世经营,根深蒂固,是朱元璋平均天下的主要障碍。

在自然经济时代,凭空剥夺这些人的财产显然不符合“天道人心”,缺乏理论和道德资源的支持。但是,这难不倒朱元璋。只要明确了目的,手段对他来讲从来不是问题。对剩ທ下的大地主,他的基本策略๓是“草鞋没样,边打边像”。因地制ๆ宜,用各种不同的借口,依次加以摧破。

第一个借口是“徙富室以实京师๲”。这是历朝历代习用的一个办法。建国不久,朱元璋把江南大量富豪之家强行迁到首都南京,使南京很快发展成为一个ฐ人口大约100万的巨เ型城市๦。朱元璋后来对大臣们说:“过去汉高祖刘邦ะ迁徙天下豪富之家到关中,我初不以为然。现在想来,京师是天下根本之ใ地,把他们迁到这里,实在是事有当然,不得不尔。”所谓事有当然,不得不尔,盖因这些豪强大户都是地方แ上的强悍势力,把他们从地方上拔出,一可以削弱他们的势力,把他们放到皇帝的眼皮底下,防止他们为乱地方;二他们带来了大量财富,可以活跃首都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