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稚子救亲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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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鲁老汉在昏昏沉沉中,只觉得似有一物在面上来回蠕动,又湿又热的。正自疑惑间,想起那道人对自己้外孙挥动大袖的情景,霎时心中大急,猛地下坐起身来,但见风雪早已停息,四野寂静无声,不见半个人影,只有头黑驴正站在自己身旁。心中顿时醒悟过来,原来那黑驴在道旁无人照管,不知怎的走了来舔舐自己。不由á出了口长气,只觉得身上阵阵冷,低头一看,却是背着的水囊破在地上,冰水和着积雪,早ຉ盖了自己半截,当下暗自庆幸,知道若非这黑驴将自己้舔醒,再过得一时,怕不便要冻死在这雪地里。

鲁๥老汉扯住了驴缰,奋力站起身来,尚未立定,只觉身上剧痛,才想起先前仿佛吃了一鞭。不及细看,忽又想起自己的外孙来,连忙左右张望,却不见踪迹,这一下吃惊非小,顿时惶急起来。也顾不得什么เ伤痛,忙低头四下寻找,仓惶间,只见道边先前站立的荒草中似卧有一人,便三步并作两步地奔过去,近前๩细看,果然是自己้的外孙,正裹๥着袄子呼呼熟ງ睡,身上半点雪迹也无。不觉心下稍安,扑上去一把抱定,又仔细看了看,浑身摸了摸,不见什么伤损,这才略略放下心来,摇着外孙呼喊道:“阿逍!阿逍!醒来!”。

那叫陆逍的男孩揉着眼睛醒来道:“阿公,怎么了?我们走到เ哪儿了?”

鲁老汉急问道:“阿逍!告诉阿公,身上有哪儿不舒服么?那道人有对你怎样没?”

陆逍站起身来,伸着懒腰答道:“没什么เ地方不舒服呀……”忽地眼睛一亮,对他外祖叫道:“阿公!你看到没?!那人好厉害!两只眼睛和太阳一样,刷的下放出光来,把我都看呆了!”

鲁老汉一把抓住外孙肩头,追问道:“那后来!后来他有对你怎样么?”

陆逍想了想,答道:“也没什么เ啊,我看了会儿,那人就只眼睛会光,也没什么其他好看的,正觉得无聊,那人却摸了摸我的头,说了声‘好’,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歪头又想了想道:“奇怪,他好像也没下马呀,怎么能摸得着我的头哪?后来,我怎么就睡着了?”

鲁老汉又把外孙扳来扳去的,查看了好一阵,方才彻底放下心来,轻轻把外孙搂在怀里,这时才觉得背侧里抽痛得厉害,身上又阵阵寒,渐渐浑身乏力起来,自知不好,便对陆逍说道:“没事就好,来,帮阿公把驴牵来,我们去前头的药王庙里歇歇再走。”

陆逍答应了声,跨上道路牵过那头黑驴,转身走了几步,却又眼尖,看见方才丢在道旁的木杖,正俯身去拾,只听“扑通”一声,抬头看时,却见鲁老汉一跤坐倒在荒草中。陆逍忙上去搀扶,触手间只觉得外祖๢身上的衣衫好似破了几块,再一细看,只见鲁老汉背侧里好大一道伤痕,又红又紫ใ,肿得老高,后背的半爿棉衣都碎了,棉絮和血结成一块,甚是吓人。顿时慌了手脚,带着哭腔喊道:“阿公!阿公你怎么เ了!谁打得你?!这么เ大道口子!”

鲁老汉坐在荒草中ณ,面色灰,歇了歇哑声道:“还好,冬天穿得厚,这一鞭又打在水囊上,力道散了,要不得人命。”说话间神色甚是疲惫,停了停又喘息道:“来,把驴牵来,让我坐上。”

陆逍连忙把黑驴拉到近前,转身来扶他外祖,可是身小力弱,刚ธ搀起些,就又是一跤坐了下去。要再去搀,却怎么เ都搀不动了,鲁老汉坐倒在地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是喘,急得陆逍是团团转。正没办法,只见那黑驴在旁边拱着积雪啃草,当下灵机一动,赶上去抓住缰绳,向驴腿弯里踢了几脚,那驴就低身跪伏了下来。原来这孩子顽ื皮,平日຅和村里孩童偷偷骑牲口玩,爬不上就想法让牲口伏倒了再骑,时间长了,村里不管是哪家的骡马,牵住缰绳在腿弯里踢几脚๐便会伏下,如同驯好了一般,不想今天却派上用场。

见黑驴伏好了,陆逍忙把外祖的双手搭在驴背上,对他外祖喊道:“阿公,你用力向上扒啊,我在你腰里推你。”说罢转到鲁老汉身后,使尽力气,将鲁老汉推上了驴背,横担在那里。又扳脚弄手了半天,方才将他外祖๢在驴背上跨卧好了。还不放心,将身上披的破袄脱下,盖在他外祖身上,又从包袱里翻出条布๧索,将鲁老汉连身绑定在驴背上。这才拾起木杖,吆喝着拉那黑驴站了起来。这顿ู忙活,累็了自己一身大汗,再看他外祖,卧倒在驴背上,紧闭了双眼,再喊也没点动静,猛地吃了一惊,伸手试了试,且喜还有气息,再一摸,额头滚烫,顿时心下一沉。暗自思量道:“这下可怎么好?阿公教人打坏了,需是赶紧找个医士看看才成行,只是我不认得附近的路径,却走到哪里去?”转念又想道:“方แ才阿公不是说,前面就是药王庙,那里的徐阿爷我认得,从小常来我家,且去找找看,总好过在这里呆。”想定主ว意,便将黑驴拉上道路,辨明了方แ向,吆喝着挥动木杖赶了起来。

此时风雪早已停歇,四下里粉妆玉砌,白皑皑一片世界ศ。陆逍赶着黑驴,在尺许深的积雪中ณ奋力走了一阵,日຅色渐渐西沉,正焦急间,却见道左有条小路,弯弯曲曲地直通到旁边林子里,远远望去,影影绰绰可见有青砖灰瓦,斗拱飞檐。不禁暗喜道:“这林子里的大概便是药王庙了,先进去看看再说。”连忙扶好驴背上的鲁老汉,拉了黑驴,急急下了道路,踩着积雪向林中走去。

到得林中ณ,只见果然有一丛殿宇,只是不甚大,门前๩的空地上有座木牌楼,上面写着“仁心济世”四个红漆大字。不禁心中ณ欢喜道:“这定是药王庙了,真是药王大仙保佑,若不是停了风雪,怎能这般容易找到。”边想边牵了黑驴快步走近前去。

到了门一看,匾额上写着“药王行宫”四个字。顿时大喜道:“就是这里!这下阿公可好了!”跑前๩几步,举起木杖猛敲大门,喊道:“徐阿爷!我是陆逍!开门!开门!”叫了会儿,里面绝无回音。正纳闷间,转头看见旁边小门上挂了锁,门前横了条破板凳,不由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这里风俗,主人出门不归,便横条板凳在门,本乡๥之人一望便知,也就不再相扰。

陆逍心中急道:“徐阿爷不在家!这可怎么好?!回家要走五六十里,去镇上也有二十里路,眼看天就快黑了,又是积雪难行,怎么好?!怎么好?!”转身摸了摸外祖的额๩头,觉得烫的又厉害了,更是焦躁,忽又想道:“我听村里小六子说,药王庙常有人求医问卜,最是灵验,不如开了门进去找找药看,若有,也能ม救我阿公一救,若没有,再想办法也๣不迟。”

这男ç孩平日甚是顽ื皮,翻墙上瓦是拿手好戏,只见他四周相了相,看到门有棵大树,便抛下木杖,三五下就爬了上去,轻轻跳在院墙上,再向院里一跳,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打开大门来,到เ阶下拾起木杖,将黑驴拉了进去,又转身把门掩上。

到了院内,只见一片空地,正中是一座大殿,两ä边有几间耳房,此时天色已经昏黄,西斜ฒ的日头照得院中ณ积雪泛光,不见半点人迹,四下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陆逍又喊了几声,见实是没有人在,就将黑驴拉到เ大殿门口,把殿门用力一推,却是应手而开,原来只虚掩着,也未及细想,便拉着黑驴跨了进去。借着雪地映进来的光亮,依稀看见大殿中间供奉着一尊神像;左ุ手边有排柜子,挂着块牌子写着“问卜”两ä个大字;右手边也有排柜子,却写了“求医”两ä个ฐ大字。心中ณ大喜道:“真和小六子说的一样!那药定是在求医的柜子里了。”忙丢下木杖和黑驴,急急跑过去,拉开几个ฐ抽屉一看,果然全是包好的药材,药包上还用红纸写了“安胎”、“催产”等字样,不觉大喜,自语道:“这下可好了,果然有药。”手下不停,连翻了数十个柜子,找了一堆“金疮”、“接骨”、“风寒”、“痔疮”等名色的药包,也不管用不用得了,一股脑แ儿抱将出来,放在地下。又去神座前找了几个蒲团放好,让黑驴伏倒了,解开绳索把鲁老汉放下来,费了半天力气,将他推在蒲团上侧卧了,用破袄盖好。喘了几口气,自语道:“药是有了,再去弄点水来才好。”抬头看见供桌上摆了个铜磬,约有七八斤ภ重,便踮起脚尖拿了下来,抱在怀里。正欲出殿去找水,却不防殿门前๩静悄悄地站了个人,一头撞了上去,心下吃了一惊,抬头看时,只见那人白惨惨一张面孔,身上血迹斑斑的,不由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啊”的一声,坐倒在地,说不出话来。作者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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