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怎么？”
“是啊，怎么？”
我把摔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倒上杜松子酒。他像个醉醺醺的贵妇，很有尊严å地接过去，挺气派地饮而尽，然后安安静静地走回沙发躺下，把杯子放在脑后当枕头，没会儿就睡着了。
我把摔在地上的杯子捡起来，倒上杜松子酒。他像个ฐ醉醺醺的贵妇，很有尊严å地接过去，挺气派地饮而尽，然后安安静静地走回沙发躺下，把杯子放在脑后当枕头，没会儿就睡着了。
“什么都不关我的事。”
“可你好像等着要我回答你的问题。”
“只是聊聊打发时间，”我说，“我在等着件事情发生。这屋里是要发生什么事——角落里有个什么เ在虎视眈眈。”
拉加蒂医生又从他的拇指上舔掉滴血。
我仔细审视他，但看不到他的灵魂。他安静阴郁封闭，生命所有的不幸都在他的眼里，但他仍然温文有礼。
“我来跟你讲个针头的故事。”我说。
“请。”他又拿起那把细长的刀。
“放下，”我尖声说，“看得我发麻，就像看着人摸蛇样。”
他缓缓把刀放下，微微笑。“我们好像在绕圈子。”他说。
“会说到重点的。针头的故事。几年前，我处理的个案子把我引到这里，结识了个叫阿尔莫的医生，他住在牵牛星街。他行医的方式非常奇怪：晚上带着大箱皮下注射器出门——全要分发出去——装得满满的。他的这种疗法很特别。酒鬼，有钱的毒虫——这种人可比般人想象的要多多了，生活过于刺激无法放松的人，失眠的人——所有无法冷静下来的神经衰弱患者，大家都少不了那些小小的药片和手臂上针针的注射，得靠这种方แ法渡过低潮，没多久，他们的生活就全是低潮。医生生意兴隆。阿尔莫是他们的救星。现在说这话没关系，他约莫年前死了，死因是他自己的药。”
小妹妹21้3
“你认为我可能在继续他的工ื作？”
“总得有人干。只要有病人，就不愁没医生。”
他看起来比先前又委靡了许多，“我只能说你是头笨驴，朋友。我不认识阿尔莫医生，我也不干你说的他干过的那ว种勾当。至于针头——得跟你说清楚这件小事——现在做医生的可少不了它，类似维生素า注射之ใ类的无害的治疗常常需要用到。而且针头会钝，钝就会刺痛病人。所以天下来，有可能ม用到打以上，而且没有针是毒品。”
他缓缓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我的眼睛里露出鄙夷的神情。
“我有可能弄错了，”我说，“昨天在克劳森的住处闻到เ大麻味，又看到他拨你的号码，直呼你的名字，所以我有可能下了错误的结论。”
“我是治疗过毒瘾，”他说，“哪个ฐ医生没有？根本就是白费力气。”
“有些是能治好的。”
“是可以断ษ绝他们的毒品来源。等受尽折磨以后，他们最终是可以戒掉。不过那不叫治好，朋友，那可治不好当初让他们染上毒瘾的神经衰弱或者感情创น伤。戒毒只是让他们变得消沉，整天坐在太阳底下看手指，然后无聊空虚地死去。”
“这说法太草率了，医生。”
“话题是你扯开的，我已经说完了。现在我要另外找个话题。你大概ฐ已经注意到我这屋子气氛诡异，空气紧张——就算你还戴着那副愚蠢的墨镜。现在你可以拿下了，你戴着也不会像加里·格兰特。”
我摘下墨镜，我已经把这玩意儿忘得干二净了。
“警察来过这里，马洛先生。个叫马格拉尚的警探，他在调查克劳森的死因。他会很想跟你碰面的。要我打电话给他吗？我打赌他会再来。”
“请便，打给他吧，”我说，“我来这儿只不过是把自杀延迟些罢了。”
他的手往电å话移去，但又被裁信刀的磁力吸回来。他再度拿起刀子。忍不住，好像。
“这玩意可以杀人。”我说。
“很容易。”他微微笑。
“刺๐进颈后英寸半，正对着枕骨突出的下方。”
“冰锥的效果更好，”他说，“尤其短的那ว种，磨得尖利ำ，不会弯。要是你没戳中脊ิ椎，伤害不会很大。”
“那ว需要点医学知识喽？”我掏出包骆驼牌香烟，剥掉玻璃纸抽出根。
他只是不断地笑着。微微的悲伤的笑，不是担惊受怕的人会有的那种笑。“那是会有帮助，”他轻声说，“不过这种技术，随便哪个手巧的人只要十分钟็就可以学会。”
“奥林·奎斯ั特学过两年医。”我说。
“我说过我不认识有谁叫这个名字。”
“对，我知道你说了。我不相信。”
他耸耸肩，但他的视线又移到เ刀上。
“我们就像老夫老妻样，”我说，“就只会坐在这儿隔着桌子话家常，好像没有半点烦恼，因为ฦ我们两ä个天黑前都要坐牢。”
他又扬起眉毛。
我继续说：“你，是因为克劳森跟你很熟，而且你也许是跟他最后个人跟他说话的人。我，是因为ฦ触犯了私家侦探所有的禁忌：隐藏证据，隐藏资料é，发现尸体却没有恭恭敬敬地摘下帽子向那些清廉可敬的湾城警察报案。反正，我是完了，彻彻底底地完了。今天下午空气里有放肆的香水味。我好像什么เ也不在乎ๆ，也许我是爱上谁了。我反正什么也不在乎ๆ了。”
“你喝了酒。”他慢慢地说道。
“只是夏奈尔香水和几个吻，还有诱人的美腿，还有深蓝色眼睛发出的挑逗，类似这样无害的小东西。”
他看起来更悲伤了。“女人真的是祸ຖ水，对吗？”他说。
“克劳森。”
“无药可救的酒鬼。你应该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喝喝，不吃东西，然后慢慢地因为缺乏维生素า产生种种幻象。要帮他们只有个ฐ办法。”他扭头看着消เ毒器，“除了针头，还是针ฤ头。我觉得自己很龌龊。我是堂堂巴黎大学的毕业生，可是我却在个ฐ龌龊的小城为帮龌龊的家伙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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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ฦ什么？”
“因为多年前发生的件事——在另个城里。不要问我太多，马洛先生。”
“他直呼你的名字。”
“某些阶层的人有这种习惯，尤其是当过演员的，还有无赖。”
“噢，”我说，“没有别的原因？”
“没有。”
“所以警察来这儿查问，你担心的不是克劳森，你只是害怕很久以前在别处发生的另外件事情会曝光。也许跟爱有关吧。”
“爱？”这个字他慢慢由舌尖吐出，仔细品尝它的味道。讲完后，抹隐隐的苦笑还迟迟不去，就像开枪后空中迟迟不散的火药味。他耸耸肩，把盒雪茄从文件盘后头推到我这边的书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