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
“到。”
邰伟忙不迭的帮他点上，“这就对了嘛，别生我的气了。”
方木叼着烟嘟囔了一句，好像是“我没生气”。
“我已经狠狠地批评了那个ฐ看守，还好你没出什么事，否则我饶不了他！”邰伟边看着方แ木的脸s，边恶狠狠的说。
方木的脸s有所缓和。其实下午的事情，自己也有责任，如果不是那句激怒shubຘaojie马凯的“你不可能再祸害任何人了！”，他是可以控制住局面的。只是想到邰เ伟擅离职守险些害自己丢掉x命，方木的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好好吃一顿，我请客！”邰伟的情绪很高一多半是因为内疚和后怕，点了一大堆菜，还要了几瓶啤酒。
几杯酒下肚，两个ฐ人的话渐渐多起来，似乎ๆ忘掉了下午惊心动魄的一幕。
“老弟，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要是没有你，这案子指不定什么时候能破了呢。”邰เ伟的脸有些红。
方木抿了口酒，笑着摇摇头。
“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แ。”
“哦，你说。”
“比方说，你是怎么判ศ断ษ出马凯的长相的？还有他的住址、家庭背景什么的？”
方木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了我一些现场图片和分析检验报告。之后，我们又一起去了一次现场，就是姚â晓y和佟卉被杀的现场。这些信息带给我这样一种印象：混乱。没有明确的犯罪对象，没有精心策划的犯罪计划，没有打扫犯罪现场，甚至剖腹用的刀子都是在现场找到เ的，使用后就随意的丢弃在现场。这些让我觉得凶手可能是行为ฦ证据学中所说的‘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
“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
“对，与之相对应的是‘有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这是美国联邦调查局在上个ฐ世纪80่年代期间提出的分类方法。所谓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通常是指那些病态的，存在严重精神障碍的人。由于他们的理智和社会x功能都已๐丧失或者相当迟钝，而且已经部ຖ分或者全部地脱离了现实世界，因此，他们实施犯罪的现场往往具有一些显著的特征：例如犯罪往往是一时冲动；以熟悉的地点为目标；犯罪现场随意而且凌乱；现场到处可见大量的物证等等。而在这一系列ต杀人吸血案件中，现场都明显体现出上述特征。”
“哦？”邰เ伟专心的听着，“可是单凭这些好像也不足以判断出凶手的长相和其他资料啊。”
“当然不能。不过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看到某个人之后，马上会对他产生一种好恶的态度，例如立刻会感觉喜欢他或者讨厌他。而且经过j往后，又发现自己当初ม的直觉是完全正确的？”
“嗯，有过。”邰伟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么？”
“不知道。”邰เ伟老老实实地说。
方木笑笑，“那是因为你过去曾经遇见过一个和这个人在外貌和x格上都很相似的人，而且那个人给你的印象一定很深刻。所以，当你遇到เ一个相似的人之ใ后，你的潜意识就会把过去那ว个人的x格‘加’到这个ฐ人身上，于是就会马上对这个人产生好感或者恶感。而有些时候我们会发现这种貌似唯心的直觉是准确的。这就很说明问题。”
“什么问题？”
“有的时候，同样x格的人，会有同样的长相。”
邰伟皱起眉头，“龙勃罗梭？天生犯罪人？”
“不错，龙勃罗梭的确在《犯罪人论》里阐述了所谓‘天上犯罪人’理论，还大胆总结出各类犯罪人的相貌：比方说杀人犯往往目光冷漠，长着鹰钩鼻子，下颌骨强健，耳朵长；再比如说盗窃犯往往头发稀少，前额狭窄，眉毛浓密且靠的很近等等。很多人都批判他的学说是唯心主义，不过别忘了龙勃罗梭是一个典型的实证主义学者，他的所有结论都是建立在严密的实证研究基础上的。尽管有经验主ว义之嫌，不过我觉得‘天生犯罪人’理论还是有相当的科学x的。比方说气候、种族、文化、饮食对犯罪产生的影响。”
“比方说呢？”
“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夫妻相你听说过吧？”
“当然。”
“一男一女，结婚前相貌各异，结婚后却越长越像。为什么？原因在于两ä个人由于共同生活，饮食结构和作息习惯都大致相当，所以面部s素า沉着的位置也基本相同，所以就会给人一种‘越长越像’的感觉。”
“哦。”邰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再回过头来说说马凯。我之所以判断他长得很瘦，一方面是因为凶手曾和有些被害妇女有过激烈的搏斗，另一方面是因为我感觉到这个人在犯罪时表现出一种极为焦虑的情绪，而且这种焦虑应该与血y的缺乏或者不良状态有关。试想，如果一个人在这种长期存在的焦虑情绪下生活，他的饮食肯定不好，会表现出营养不良的征兆，所以他可能ม是个ฐ瘦弱的人。而一个ฐ连基本的饮食起居都照ั顾不好的人，对个人卫生肯定也无暇顾ุ及，头发长且脏乱就是一个最显著的表现。而且他极有可能是独居，因为如果有同居的亲属或者长辈，那么他人的开导与劝解也会减轻他的焦虑，不至于最后恶化成妄想症。他发病也应该就是最近几年，因为如果他早就有这种病态心理的话，他早就下手了，而最近几年并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方แ木低头喝了口水，又点燃一支烟。
“无组织力的连环杀人犯有一些比较典型的人格特征。例如社ุj能力差；情绪焦虑；无法从事技能มx工ื作；出生排序多为ฦ家中ณ幼子；独居，并且往往生活在犯罪现场附近；对新闻媒体不感兴趣等等。所以我判断凶手可能ม就住在现场附近，而红园区是本市的旧ງfqxs城区，商品房很少。再说以他的精神状态，不可能从事高收入的职业，所以他的经济能力也不允许他购买商品房。因此他很可能ม住在父母留แ给他的房子里，而他的父母原为国有企业的职工，因为过去只有国有企业才会有福利分房的待遇。”
方木掸掸烟灰，“所以，综上所述，凶手是一个年龄不超过30岁，很瘦，不修边幅，家住在案发现场附近，国有企业职工ื子弟，存在严重精神障碍的人。”
邰伟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老天爷，全被你说中ณ了。”
“哪有啊，”方木淡淡地笑笑，“最初，关于犯罪与血y的关系我就判断错了，我以为他对血y的焦虑缘自天气。”
“是。”邰伟思索了一下，“我记得那ว天你说凶手可能穿着一件比较厚实的衣服。”
“是啊，第一次案发的时候冬天刚过去，我以为他大概是害怕血y被冻结，所以他可能ม会采用一些额外的保暖措施ๅ，例如穿上厚实的衣服。后来看了佟卉被杀的现场才感觉到那可能是来自于对自身血y的‘缺乏’的妄想。”
看到เ邰伟仍然是一脸敬畏的表情，方木笑笑说：“我没那么神的，这个案子我有很多地方都搞不清楚呢，比方แ说怎么选择被害人，为ฦ什么เ要剖腹，为什么要把血y和其他物质混合，为什么要把佟卉带离第一现场，很多呢。”
“哦……”邰伟恍然大悟，“所以你在和马凯面谈的时候，问了他那ว些问题？”
“是啊。”
“实证主ว义研究。”邰伟若有所思地看着方แ木，“老弟，将来想当个ฐ犯罪学家么？”
方木愣了一下，“没有。我可没想那么多。”
“那你为什么……”邰伟终于把憋在心里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对这些东西这么感兴趣？”
方木脸s一沉，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我不知道。”
从小饭店里出来，喝得有点醉的邰伟拍拍方แ木的肩膀：“老弟，你帮了我大忙，想要什么奖励，尽管说！”
方木笑着摇摇头，“不用了。”
“不！一定要！”邰เ伟粗声粗气地说，“物质奖励？还是给你们学校写一封表扬信？哦，”他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恐怕不用我写了，呵呵。”
方木正要问为ฦ什么，邰伟又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妈的局里不给你奖励，我给！你们做学生的需要什么呢？”他搔着后脑แ勺，一副绞尽脑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