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拘役所的号子，苟业权迎门被狱霸训了一顿，先是拳打脚踢、罚站罚跪，随后把身上的香烟和钱洗了马，刚从小卖部买的牙膏、肥皂、方便面也被犯人抢个精光。他正待同这些偷鸡摸狗的小混混论短长，回敬的拳脚๐更厉害，原来号子里也是恃强凌弱的地方。
跨进拘役所的号子，苟业权迎门被狱霸训了一顿，先是拳打脚踢、罚站罚跪，随后把身上的香烟和钱洗了马，刚从小卖部ຖ买的牙膏、肥皂、方便面也被犯人抢个ฐ精光。他正待同这些偷鸡摸狗的小混混论短长，回敬的拳脚更厉害，原来号子里也是恃强凌弱的地方แ。
苟业权到供应科报到的第一天，就把全科的同事接到餐馆撮了一顿，为的是打通关系、结交朋友，构建和谐的工作环境。尔后又把崔科长单独请到家里喝酒拉关系。接全科人吃饭是全面开花通关节，请崔科长喝酒才是重点突破攻关键。
崔科长是顶头上司，掌握着自己的命运，在关键部位，苟业权总是不惜血本、舍得投入的。进门后他就给了崔科长两ä条“芙蓉王”，在酒桌上又一再表达自己้的仰慕之心，有机会在崔科长领导下工作万分荣幸，请崔科长无论如何把他当作弟兄关照。
崔大保生的方头大耳，鼻直嘴阔，是个大大咧咧的爽快人，喝酒也豪爽，两人上桌就干了一瓶泸州老窖。他见苟业权家境殷实，喝酒挺爽快，话说得动听，人也蛮够意思，乐意认下了这个弟兄。当即向他话：“瞧得起我崔某，以后就叫我崔哥，别叫什么科长。今天当科长，晓得明天干什么。只有弟兄靠得住，最长久。”
苟业权很会看势头，又打开第二瓶酒，给崔科长和自己各斟了一杯，举起杯子说：“既然崔哥不嫌弃，小弟就给大哥敬一杯结拜酒。日后在大哥手下办事，我保证拼命卖力。”
两个杯子一碰干了，崔科长又回敬了苟业权一杯，说：“公家的事好说，办得个八九不离十，弟兄们不伤和气就行了。你来的机会很好，土建工ื程完成了一多半，要着手购进设备，科里正缺人手，你先接手组织一下工程材料é再说。”
苟业权这几年跑个ฐ体运销，很多时候就是为哥哥购运建筑材料é，各方面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对内中的甜汤辣水、猫腻荤腥也一清二楚。崔哥这样安排，他无异万分感谢，以前的投资没有白费。
上班以后，他干的驾轻就熟、得心应手。两个月下来，大家都认为ฦ苟业权比先前的愣头青强多了。他得了回扣也不瞒崔哥，总是两个ฐ人平分，有时崔哥不要，他也强行塞进崔哥荷包里。碰到郎局长和马兴家，他“局长”、“指挥长”的叫起大包来，还不时给郎局长捎上一条好烟，给马副指挥长捎一、两ä瓶好酒。
苟业权会办事、能力强，逐渐得到เ了公认。崔大保说一个人忙不过来，提议添个帮手，给苟业权挂个衔，在外头好独挡一面。郎局长和马副指挥长一拍即合，立马给苟业权封了个副科长。从此，苟业权认为自己踏进了一个新天地，大小也是个官，尽管不上品级，身份同个ฐ体户却大不一样，再也不是鼓着腮帮子叫的土蛤蟆了。
土建接近尾声，崔大保见苟业权靠得住，便拉他一道去购进设备。水泥厂的设备遍布全国各地，苟业权活动的天地更广阔了。先前做生意他开着汽车在外面跑，那活动半径也不过一两百公里，终究没有跳出大山周边的井底。今天有了机会，听说外面的世界真，一心想跟崔哥出去闯荡闯荡。吹大炮也不是瞎吹的，出了门，天南海北都有他的同学、战友和弟兄。苟业权跟着跑了几趟，着实大开眼界ศ。
第一站他们跑的是广州。崔哥的一个战友在国税局工作，下面的叫他闵局长，听说崔哥来了，连忙开车到火车站迎接。尼桑车把他们送到一个僻静的豪华酒店里，闵局长安排简单的吃了个中餐，要他们休息一下，晚上再消停来陪。酒店里有舞厅，有桑那浴ภ，有美容室，有健身房、保龄球，还有室内游泳池。他们一天车坐累了，无心一一见识，去澡堂里洗了个澡，蒸了个桑那，踏踏实实地睡了半天觉。
晚上，闵局长把他们叫起来，领到一个包厢里，早有三位花枝招展的小姐等在那儿。闵局长安排一个小姐陪一位先生，穿插落座。挨着闵局长坐的是他的相好，挨着崔哥的叫翠花，坐在苟业权身边的叫琼花。崔哥告诉苟业权这是喝花酒，过去很流行的，解放后几十年没搞了，现在才又时兴起来。苟业权寻思：果然是改革开放的前沿，春天的阳光先照在他们这里，他们时兴的东西我们还没听说过呢。
服务生开始上菜，上一道菜报一个菜名，先是龙虎斗，再就是蟹黄、鲍鱼、基围虾，还有什么螺蛳、蚌壳。反正苟业权不认得，没有熟悉的家乡菜，别人报了名字他也记不清。
崔哥见他瞪着菜盘象看西洋景，就主动向他介绍：今天吃的主要是海鲜ຒ。中国人吃东西分五大区，西北高原草原牛羊成群，以吃食腥膻、奶酪为主，谓之ใ膻酪区；华北、东北是葱蒜区，好吃葱蒜；四川、湖南则是辣椒区，餐餐不离辣椒；江、浙沿海海鲜ຒ水产品吃得多，称为鱼虾区；两广是猫狗区，广西人特别喜欢狗肉，广东人却爱上了猫，猫和蛇做成一盘叫做“龙虎斗”。其实，广东人也爱吃鱼虾海ร鲜，螃蟹、扇贝、鲍鱼这些海鲜价格高，蛋白质含量也高，脂肪少，常吃还可以补肾壮阳。
接着，崔哥又向他传授吃扇贝、基围虾的方法。苟业权早就听说过“龙虎斗”，今天才见识实物，至于中ณ国吃食的五大分区，他好像在听电视上的新闻联播，海鲜的壮阳功能更是闻所未闻。他不由得暗暗佩服崔哥，到底是走南闯北的老江湖，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跟他相比，自己้的差距太大了，只会开车带两个姑娘玩一玩，纯属小儿科。
这时，服务生已开了一瓶酒，给他们一人斟了一杯。闵局长先举杯敬了接风欢迎酒，随后吩咐翠花、琼花给他们一一敬酒。酒店里斟白酒的杯子不大，苟业权一口咕嘟下去，咂了咂回味，觉得与往常喝的酒迥然不同，看那ว酒瓶上的商标，尽是外文，他才悄悄问崔哥。崔哥告诉他，这是法国的人头马酒，陈了几十年的，一瓶要一千多块钱。苟业权划算，这一瓶酒要花去我们三个ฐ人一个月的工资呢。
翠花缠着为崔哥敬酒，崔哥说敬酒的要先干。翠花说她不会喝。崔哥说不会喝酒就亲我一口。翠花果真在他脸上“叭”的亲了一口，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嘴唇印。崔哥的酒逐渐喝多，脸上也渐渐布满了樱桃小嘴的印章，恰似一瓣一瓣的红玫瑰。崔哥说光亲脸不行，要口对口。翠花就当真同他抱起来口对口了。
闵局长跟他的相好也喝得挺热闹。只有苟业权第一次经历这种生疏场面，不晓得深浅，哪敢贸然放肆。琼花给他倒一点酒，他就轻轻的抿一口，也没有什么เ话，弄得琼花局促不安，还以为他是个荤素不沾的正人君子。
闵局长见他们没有一点气氛，断然向琼花话：“你同苟先生喝个交杯酒。”
琼花右手端着一杯酒，伸出臂膀来勾他，苟业权不会配合，琼花又辅蝶慢慢探出手来，两ä人的手臂终于勾拢，珠联璧合。苟业权也仿照她端杯往嘴边凑，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两个人也渐次进入了状态。
广州人喝酒只图热闹，不像北方人一个劲的要把客人灌醉放倒。客人杯中的酒喝了多少，小姐就给你补斟上，你不喝也没人死劝。苟业权起先很拘谨，后来才略微放开，也就没有喝上多少酒。这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只喝了一瓶白酒和一瓶葡萄酒，账单算了三千多元。
闵局长签完账单，对翠花、琼花说：“今天全部由我买单，你们要把两位先生陪到เ底。”
两朵花一人挽着一个，回了他们各自的窝。崔大保寻花问柳得心应手，苟业权却不知道这里的市场经济跟乡下偷鸡摸狗有何不同。中ณ国自古讳言性教育，男女之事都是无师自通的，哪好意思向人请教，只能铁匠无样，边打边相了。
的世界让苟业权看花了眼，原以为ฦ开车的司机很挣钱，没有想到还有的行当更赚钱
第二十五章不响的马达更赚钱
酒桌上疯疯闹闹挺累人，回到房间苟业权朝床上一倒，似睡非睡的闭上了眼睛。琼花被晾在一旁้坐冷板凳，深感无趣。她踅到床沿上为他脱鞋子，脱衣服，拉下长裤子却脱不动上衣。琼花不相信他睡成了个死人，有心检验他的睡眠深度，伸手抓住他的裤裆，三捏两揉，苟业权的艳g9u倏地抖了起来。他一个鲤鱼打挺，把琼花压在了身子底下，扯掉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扯琼花的，轧的琼花“咿哟、咿哟”的叫个不停。
歇了一口气，琼花说要洗个澡，苟业权也要洗澡，两人又泡到浴缸里，洗起了鸳鸯浴。在水雾缭绕的朦胧中，苟业权只见琼花玉肌沉浮如浪ฐ里白条，双峰抖颤似瑶池仙桃，还有那片芳草如茵的黑土地，感官分外刺๐激。他裸着的身体，抱着的琼花回到床上，又打响了胶着如漆的肉搏战。琼花的敬业精神很强，肉乎ๆ乎的小手从他背上到เ下不断的揉搓，身子也合着他的招式扭来摆去，嘴里还嗲声嗲气的哼着协奏曲，嬲的苟业权豪情万丈，干劲倍添：不愧是专业队伍，清心败火真有一套。
一个回合下来，苟业权舒心透了。喘息稍定，他才向琼花打听行情：“你今天陪我一夜，闵局长要花多少钱？”
琼花记起他在餐桌上呆头傻脑的模样，看出他是个新学徒，便存心讹他一下：“这要看具体情况。我们一般陪客人玩一个小时叫做一个点，至少要两百元。点钱归老板收，客人另外给我们付小费，小费一般都比点钱多。闵局长是我们的常客，今天又是包整夜，批价点钱也得五百元。至于小费嘛，那是没有定准的，就看您对我的服务满不满意，如何打我。”
苟业权听后一怔：以前自以为马达一响、黄金万两，没料到人家不声不响就是千儿八百，连汽油都不烧，贩木料得跑好几趟呢。他怀疑他们的业务不会太多，可能是瞎子打婆娘——捞到เ一回算一回。
琼花鄙夷不屑地告诉他：“你真是淡吃萝卜闲咸操心。我们广州建起了豪华的白天鹅大酒店，才把改革开放的形象树立起来。海外的人尽冲着这些五星级酒店来，人家根本不问价，只讲品牌和档次。”
“有没有档次低的呢？”
“有哇！大街上的野鸡多得很，你从她旁边过就咯咯叫呢，百、十来块的可以讨价还价。”
苟业权划算这一夜真不值，又不能ม让琼花小看自己，给崔哥和闵局长丢面子，很不情愿的给了琼花六百元钱。其实，闵局长已๐付清了全部费用，琼花见他的钱好诈，焉有不收之ใ理。苟业权狠心花了六百元小费，为了把点做足少折本，又打起精神搂住琼花，在她身上爬上爬下，翻来覆去，一整夜都没有休息。
一夜过去，苟业权身子掏空，骨头散架，起床恍似腾云驾雾，下地软胯无力，眼前金星直冒如天女散花。晕头耷脑中他问崔哥，这些小姐怎么琼花、翠花的尽叫花？
崔哥点拨他：“做小姐的哪个报真名字，我们采花她们就只好叫花啰。广东开放得早，国家政策向他们倾斜，外商投资多，赚钱的人也多。好多内地小姐南下来淘金，最赚钱的行当就是卖花姑娘。广东人给他们做了总结：湖南小姐个子矮，乐于给人当二奶；四川妹子实在辣，床上功夫顶ะ呱呱；北京小妞懂礼貌，随身带着逼yuntaທo；东北大姐最厉害，公共场所敢。下回我带你到东北和新疆转一转，见识一下俄罗斯小姐，肌肤白得象雪花、光滑得象绸缎，身条子又好，床上功夫特厉害。那才够刺激。
苟业权听得心里痒痒的，越佩服崔哥。佩服他是个人才，原来只晓得他打牌量大，一次输一万、两ä万眼睛都不眨，今天才知道他吃喝嫖赌全是行家。佩服之余，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自己的姑娘也叫苟莲花，当初起名是为ฦ了逗花天香高兴。这次回去得马上改掉这个名字，免得跟社会上的花呀草呀裹成一团，鱼目混珠，家花和野花无从区分了。
在广州玩了几天，闵局长了一个信息，附近一家水泥厂因为烟尘排放污染环境被关停，拆下来的设备正待处理，好多内地人在那里拱路子。崔大保要闵局长开车陪他们去摸了一下底，把可用的设备型号抄了一套回去汇报。
听完汇报，郎局长考虑到可以降低建厂总投资，同意联系购买。崔大保又请示ิ说，闵局长他们在中间帮了忙，应该表示一下感谢，可不可以在票上把价格适当多开一点。
郎局长沉吟了一下才表态：“我们为国家节约了一百多万元投资，多开个几十万元没问题。闵局长帮忙要感谢，你们也做了贡献嘛。”
听到这句话，崔大保心领神会，又带着苟业权马不停蹄地赶到广州ะ办手续。他们就地请人，将这些设备重新า喷涂了一道油漆，打上出厂的铭牌，乍一看，同新的没有多大区别。闵局长利用在税务工作的方便，帮他们弄好了票，票金额比实际付款多开了三十万元。崔大保跟苟业权合计了一下，分给郎局长十万元，闵局长和马兴家各六万元，他两各得四万元。苟业权再三推让，只要了三万元。
苟业权一下子得了这么大一笔好处，自忖做一年个体生意也难赚这么多，给小姐甩小费不值一提，大出才能大进。供销业务真来菜，还不担风险不掏本，一定要好好保住这个岗位。他吃水不忘挖井人，当天就到珠宝店买了三枚钻石戒指，一枚给郎局长夫人，一枚给马副指挥长夫人，余下的一枚留给自己的媳妇。
马兴家现崔大保、苟业权会办事，是两个人尖子，得了好处还时刻不忘自己，够意思。现在在社会上混，上面没有人拉，下面无人抬，你就别想铺排开。基建期间的供应工ื作一直由郎局长管，他插不进裆，如果把崔、苟二人拉到自己身边，对供应工作就不会一抹黑了。
一天，他们三人在一起喝酒，马兴家趁机起了感慨：“厂里的基建安装马上要结束，到时候郎局长回县里，再不会管厂里的具体事务，水泥厂将来就靠我们几个ฐ人来盘。如今这世道，一切都靠关系，上下没有几个人，什么也干不成。厂里的事，也要靠我们几个紧密配合，相互捧场才行。”
崔大保和苟业权不知道马副指挥长这通感慨缘何而，不过，这话讲得很在理，现在确实是人抬人高。他们一起表态：马副指挥长，你在厂里干，我们一定积极抬桩出力，保证供应工作绝对顺ิ利。
“抬桩”是乌油县的流行语，兼有捧场、支持和帮衬的意思。
马兴家要的就是这句话，顺势给他们斟了一杯酒，说：“供应工作有你们两个人，我绝对放心。我琢磨将来不能只让你们管供应，你们还要挑更重的担子。听说你们俩人攀了兄弟，如果你们不怕我装大，我来当个大哥好不好？”
两个人都没想到马兴家冒出这么个主意。苟业权认为能抱上副指挥长的大腿，是个难得的机会，抢着说：“马副指挥长瞧得起我们，我还怕高攀不上呢。”
崔大保三教九流的弟兄多得很，现在添一个马兴家也没有坏处，随后表示了赞同。
马兴家马上话：“那警屈你们让我当老大了，崔科长老二，苟科长是小弟。只要我们三个ฐ人捆成一团，这个企业就看我们的戏了。我提议为了桃园三结义，一起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