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清水镇
过了不知道多久，柳轻鸿才醒了过来。他只知道自己跌跌撞撞的走了很久ื，便什么也不知道了。他的眼睛又在抽搐了，忍不住哼了一声。
“孩子，醒了阿”。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里，很温和，很亲切。
难道我来到了天堂？从来没人如此亲切的称呼过他，村子里那群粗痞子总是“小瞎子”“小瞎子”的叫唤他，母亲也只是“喂”“喂”的称呼他。这里竟然有人叫他“孩子”。他想，天堂也许也还不错哩。
“睡了好几天了，喝点东西吧。”
声音再次传来，接着是一股清香。他才知道自己并没有来到天堂，只是不知道睡了多久。至于那清香，就算隔着十米远他也闻的出来，那ว是香甜大米粥。他觉得自己早ຉ已干涸的泪腺开始有些松动了，如同注入了一股清泉,可是他的表情依然冷漠,没人可以轻易打动他
喝着香甜的米粥，他的鼻翼开始耸动，眼泪悄悄的滑入了碗里，虽苦涩，却遮掩不住米粥的香甜，他毕竟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泪腺。你给他一点点关心，他就还你一大份感动。可有几个人会关心一个ฐ瞎子呢？伴着一堆杂想，他又睡却了。
今夜,无梦
等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又一个黎明了。听着蟋索的穿衣声，他本想说他醒了，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直至脚步声远去，他才坐了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傻傻的呆着。
不知道多久，开门声传来，他才慌慌张张的下了床，想去迎接。可这不是他的破窝，脚下被小板凳拌了一下，便一下子扑到在地了。柳轻鸿觉得自己真的没用，连迎接个ฐ人都做不好。他不禁有些恨自己了，他不知道自己潜意识的把老人当做了亲人了。
进来的是一个颇็有一把年纪的老人，虽然头全白，但是面颜红润，精神矍铄，一副健朗的样子。看他跌倒赶忙过去扶了他起来。
从老人的嘴里才知道，他是被老人从路上救回来的。老人家姓孙，是祖传的郎中，据说在清朝的初期很是有名气，祖辈还做过御医，因为脾气过于刚直，后来就被贬了。在给别ี人治好跌伤回来的路上碰到เ了他。他那时已经被雪覆盖了，幸亏走过的时候踩到了，不然就没命回来了。
柳轻鸿认了老人做爷爷，便在这个名为清水的小镇子上住了下来。清水很小,ไ也就一个村子大,由于处在几重的深山里,与外面的联系很小,这是一个朴实的镇子老人看了他的眼睛，认为还有希望治愈，就为他配了药，要他准时敷、服。白天，老人出去就诊，柳轻鸿便在家里侍弄着老人为他解闷的小土狗，记忆着昨天老人给他讲的医理，晚上便又孜孜不倦的听着老人给他讲新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应该像老人一样去做个有用的郎中，能ม帮助和自己一样的人。只是,他依旧冷漠,从不轻易的搭理别ี人
老人经常带回来一些野鸡阿野兔阿的动物，山村里的镇子没什么钱，都很淳朴，送一些好的食物做为治病的谢礼。他们经常吃不完，又不能拒绝别人的好意，有些便放了。吃的好，睡的香，柳轻鸿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眼睛也稍稍有了起色，已能看到一些懵懂的影子。这足以令他兴奋的狂，可是不一会便冷静了下来，他的经历让他有一种越年龄的成熟，只是更加珍惜他来之不易的现在他还有一个愿望，那就是一定要仔仔细细地看清爷爷，用自己的眼睛亲自看到。为此他更加按时的敷、服药，准备那一时刻到来。
转眼间，山雪便融化了，化作了溪流，一路叮叮咚咚奔流直下。春天到了，山林又一次复活。一切都是嫩生生的，嫩生生的浅绿，嫩生生的鸟鸣。在春风拂过枝上的嫩芽时，黎明又一次到来。炊烟四起，幻化成各种形状，最后又消เ散了。公鸡喔喔的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比拼，而各种小贩的叫声则成了另一个战场，有卖豆腐的，有卖油条的，有卖烧饼的，都拉足了嗓门，唯恐输给别人，他们要保证早起的人门听的见。清水的一天--便在这样的交响乐中开始了。
柳轻鸿的眼睛渐渐可以看见了，只是怎么也看不清楚，白天更甚，夜晚则要好上许多。孙老人又调了几种药剂，也没见到多少起色。老人不禁奇怪万分，眼球完全正常，神经也应该没受什么损伤，不然就不是看不清楚的问题了。只得摇头，只有找有更高明医术的人了。老人今天决定把他送入学校念书，不然连他的医书都看不懂，谁知道柳轻鸿死活不肯，只要他教便可。哪知道柳轻鸿还真的有几分聪明，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老人教上两、三遍他也就真的记住了。老人见他不肯去学校，便不逼他了，每天晚上便教上一些字，白天他便自个乱翻医书，看到认得的字颇为兴奋,ไ可是你依旧从他的脸上看不到什么知识就这样慢慢积累着。老人也开始教柳轻鸿一些基础的中药知识，如四气五味、有毒无毒、配伍法度、服药方法及丸ฤ、散、膏、酒等多种剂型常山抗疟、黄莲治癞、苦柬子驱虫、麻黄定喘、当归调经、阿胶止血、乌头止痛等等入门的医理。还拿了一些《神农本草经》、《唐本草》、《千金方》之类的古医书要他学习，柳轻鸿默默的记忆着。
学药，先便是要记的它的药名和作用。这是一个繁杂的工程，草药种类浩瀚如海，柳轻鸿每天都要记几百种草药，有时候记乱了还得从新来过，以他的定力,仍是记得头大如斗，食而不知其味。而老人则在每天考验着他，询问各种药的属性，当真一个都不能错，否则要受到เ惩罚。老人在这方แ面出奇的严格，因为他知道记错一个ฐ属性会带来什么后果－－“医生，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老人对自己这样说，也是这样要求柳轻鸿的，这是医者的原则。日子虽苦，但柳轻鸿却仍有些高兴，这起码已๐经是个开始了，他也在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囫囫囵囵的背了3个ฐ月的药名，柳轻鸿总算记住了基础的药材，而老人也打算进一步施教。
“轻鸿，最近药草用的很快，你跟我上山采一些怎么样？”
柳轻鸿轻轻的点了点头。
于是每天早ຉ上老人采药的时候，后面多了一个背着大药娄子的八、九岁的小男孩，人们都知道那是镇里药师的孙子。
“小轻鸿，早上好阿。”他们总是微笑的和这祖孙俩打着招呼，笑意是那ว么的真诚。
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柳轻鸿已๐经不是那么เ的冷淡,和镇子里的人稍稍熟悉了一些他静静的跟在了爷爷的背后，“嗯”了一声算作是回答。走过了一段弯曲的山路,便到เ了闪的半峰了,ไ老人停了下来
“轻鸿，你知道怎么摘草药么？”
“直接拔掉”柳轻鸿回答的那ว样干脆,他的确是这么เ想的
“嗯?采药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可也是一门学问阿，你要听好了。每种草药都有一定的采收的时节和方法，方法错了，药效就会减弱。草药有的是全部入药，一般要趁生长充分的时候采集，这样药性才充足；有的是叶入药，这个一般在花期摘采，此时叶子最为ฦ饱满；也有的是花入药，一般都有几个花期，要几次摘采，摘采时期很重要，早ຉ则药性不足，晚则花瓣褪色、脱落，影响质量；也有根茎入药的，还有一些是皮入药的。怎么样，很复杂吧？”
柳轻鸿着实没想到采药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原来做个医者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只有默默的跟在老人的后面，一一记住老人给他指点的药草。
太阳慢慢的升起,ไ蒸腾了花草上的露水,而二人也越爬越高好的草药不但是数量稀少,它们生存的地方也不易于采摘二人好不容易采集了半筐篓的药草太阳便已๐经西坠欲落了正欲回去,突然,一道红色的身影在二人面前闪过
"红狐!"老人惊讶的喊到,要知道这里的狐狸十分的特别,不但皮毛颇贵,更重要的是油脂还可以治烫伤,效果更是显著,使用后连疤痕都消失了老人以为狐狸一定会跑掉,谁知道它却呲着牙朝二人尖锐的咆哮着,ไ死死的挡在了前面
它好像在守护着什么,柳轻鸿心理想果然,前面的草丛里出现另一只狐狸,怀里还依偎着两ä个小红球她的爪子搂的那么紧ู,好像谁也夺不去的样子,ไ眼光紧紧的盯着它们
前面的狐狸看二人不肯离开,又咆哮起来,ไ放低了前爪-ๅ-它要进攻了
"ิ唉,走吧"ิ老人叹了口气,领先走开了
医者,大部分还是善良的
柳轻鸿没有说话,默默的跟着走了留下不知在思索什么的狐狸,ไ眼光在闪烁着
下了半山时,天已经微黑,家家都掌上了灯火从遥远的半山处眺望,ไ就会现,清水并不整齐的灯火好像也蕴涵着某些规律,摇曳,ไ明灭,是在诉说着些什么么?
天已经完全黑了,二人才刚刚走到เ了村口柳轻鸿不禁的松了口气,半夜里在山上呆着,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老人会心的笑了下,ไ
"这事情以后还会有很多的"
柳轻鸿不禁一愣,瞬间便明白了做为一个医者,就是半夜出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这种程度的确算不了什么,ไ他应该再也不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了
"好了,快回去吧,该做饭了,你不会想我饿肚子吧"老人拍拍他的肩膀大步而去